奎因克在莱莫神国某处的国家银行里,他办完相关手续后,拿到了某人寄放在这里的物品。
“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奎因克·穆尼尔先生?”女性的精灵职员问道。
“不……不用了。”
奎因克手里的东西让他在女性的银行职员面前有些尴尬,那是一个未开机的人型情趣机器。难以想象那家伙会把反应炉的所有数据放在一个这样的载体上,一想到自己一会儿不得不拿着这样的东西到街上去就……
“那个,能麻烦把这个做一下包装吗?”
女性职员回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后,和同事对这件“贵重”的存放屋进行了严密的包装。
奎因克拖着半人高的箱子来到指定的咖啡厅,在预约好的位置上,点了两杯咖啡,等着接收物品的人出现。等了十分钟后,奎因克感到有些无聊,便投影出了机械联合国的电视节目。
现在正是播放的真是一个新闻讨论类节目,一位资深新闻人和一位前政客正在讨论马乔纳大爆炸和帝国的关系,以及是否应该和帝国开战。
如新闻所说,作为机械联合国首都的行星马乔纳已经不复存在了。奎因克不知道勋爵最后的结局如何,但这家伙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的时候也算是惊天动地了一次。
至于奎因克为何出现在此地,还要追溯到一个月前。
在往大型反应炉移动的时候,勋爵突然将触发器贴在了奎因克身上,在短短一秒的预设时间之下,奎因克无可抗拒地转移到了亚特的船上,然后,他立刻与全舰人员一起见证了马乔纳化作宇宙尘埃。由于勋爵在装甲里事先已经存放了反应炉的设计图文件,奎因克来路不明的事情没有被过多追究,亚特给了他一些机械联合国的货币以后,把他放在了联合国的边境上。
当然,装甲的操作系统中不仅留有文件,还有一段留言,不过在交给帝国的时候,这段文字已经被奎因克删除。今天,奎因克就是按照文字上的内容来取得之前委托的报酬的。
“马乔纳事件绝对是帝国的阴谋,爱国人士应该坚决主战!”
“可是,现场评估的专家都认为,此次事故是由帝国和我国合作的项目失控造成的吧,而且帝国在得知消息后,也积极展开了援助。”
“这难道不是帝国心中有愧吗?”
“我看是你想树立爱国政治家的形象,作为竞选总理的筹码吧!”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你这个帝国狗!你收了帝国多少钱在这里乱说话?”
“我看口不择言的是你吧,前总统大人。”
“你!”前总统一气之下把皮鞋扔向了新闻人。
被砸个正着的新闻人起身摩拳擦掌欲向扔鞋者讨个说法。
“现在插播一段广告,请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我们马上回来。”主持人的迅速应对让这场即将放送的闹剧变成了无聊的广告。
“啧。”看到节目中断,奎因克有几分不悦,他们打他们的,有什么不能放的,就是这种时候收视率才能高嘛。
奎因克关闭投影后,发现一名白发女性坐在了自己对面的藤椅上。
白发的精灵女性,这对于见多识广奎因克也十分罕见,而且女性所具有的独特美丽,更为稀少。而就是这样一位散发独特气质的女性,却带给了奎因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有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美丽的小姐?”奎因克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没有见过我的,奎因克先生。”
奎因克自认自己即使是在战场上相遇,自己绝不会将这样的女性忘记,但对方却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而且奎因克也没有在记忆里找到符合形象的女性。
“奎因克先生,因为目前虚无大人的失踪,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所以这里就请让我长话短说了。”
白发女性将一个电子ID投影在空中,上面印着奎因克·穆尼尔和奎因克本人的照片。
“这是勋爵大人在爆炸前提到的给你的报酬,你已经正式成为艾瑞尔斯联邦的公民了。”
奎因克苦笑,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把他的一句戏言当真,可是报酬的核心内容应该是解除诅咒啊。
“比起那种事,诅咒……”突然想到以对方的权限,大概不可能知道和诅咒相关的事项,奎因克连忙改口,“那个受诅咒的家伙留下的东西你们赶快接收走吧”
奎因克指向被厚厚的黑色包装层包裹的“礼物”。
“嗯,那个东西,是虚无大人委托组织以个人名义赠送给你的。”
“难道不是托我作为情报的载体转交给你们吗?”
“不,虚无大人在失踪前已经把所有情报都上传了。他说那是投其所好的东西。”
奎因克看着对面的白发女性,他突然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极力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奎因克看着起身离去的女性,最后也没好意思将“留下来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的邀请说出口。
妈的,这家伙失踪就失踪,失踪后还要坏自己的好事来彰显存在。
“真是个到最后都不甘寂寞的家伙。”
奎因克起身,看着“礼物”,叹了一口气,他把黑色的长方体扛在肩上,这东西也许也是勋爵众多宝物的遗产中的一件,对于佣兵来说,守护同伴的遗物也是铁责。虽然直到最后,奎因克也不知道勋爵为什么要把唯一生还的机会让给自己。
无论未来会是怎样,奎因克都决定背负着诅咒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度过余生。
此时天真的奎因克·穆尼尔还未能想到,抵达艾瑞尔斯的时候,是他新一轮苦难的开始。
白发男子睁开双眼,他正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周围的医护人员见他起身,全部吓得不敢动弹。一个生命活动已经完全停止的生物又突然开始活动,任谁都接受不了。
男子在众人的惊恐之中光着脚离开了病房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电视投影里报告新的“双子星”大厦的建成进度的声音。
趁着代行体欺骗着雷米尼·比旺的间隙,勋爵必须要到达预备飞船的位置,记得那个地下仓库离这里还有挺长一段距离。像勋爵这样身份不明的人自然是不能去转移站的,光是购票的身份验证就会让他被警方逮捕,他在这个国家可没有留下任何正面的评价;而他的随身物品也已经被人处理掉,现在是身无分文的状态,出租车也是行不通的,就目前来说,只剩下一个方法。
勋爵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公路上,他用身体拦下了其中一辆过路的反重力车。
车主下车,十分不悦地让面前这个找死的疯子滚开,白发男子不仅没有离开,居然还无视他进入了车内。
莫名其妙的车主第一反应是拉住这个奇怪的男人,然而在他伸出手前,他却先被一股巨力弹到了行人道和公路的隔离带上,除了目送对方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他什么都做不到。不,他还是能做到一些事,例如报警。
勋爵全速赶向飞船存放的地点,虽然他的意识可以凭依在任何物体上,但这次却是他最危险行动。要问为什么,因为这个身体是他的本尊。
首先出现在投影中的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警察,而是因为超速而追捕他的交警。
天呐,这个国家的交警这么敬业吗?在帝国,不死人交警们一般都懒得出勤的,机关算尽的勋爵现在正面临绝赞的大失策中。渐渐地,追击他的队伍越来越广,投影他能够选择地路线一条又一条的迅速减少,这样下去,勋爵在时限之前绝对飞不出爆炸范围。这样一来,就只能祈祷雷米尼·比旺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傻乎乎地听话破坏已经被启动的大型反应炉。
一个让勋爵足以自我陶醉180度急转加急停,让对面两个方向的追车实打实地撞到了一起,紧接着他用灵能稍微抬起车身,把身后的追兵当做踏板腾飞而起,看着警车们笨重的样子,勋爵兴奋的大叫,还把手伸到了窗外,竖起了中指,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货真价实的暴走族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他考驾照的时候反重力这项技术根本没有出生,这是他第一次驾驶反重力车在路上疾驰。
很好,勋爵看着在后方苦苦追赶的警车,把驾驶切换成自动模式,准备开始给组织传送自己飞船即将抵达的坐标。等等,身为女神会一员的雷米尼为什么会拥有“秘密房间”的情报?对于笃信女神力量的教众,女神以外的力量都应该是异端。想到这里,勋爵将打好数字删除,打上了最后的命令(暂定)的文字。
勋爵“立完遗嘱”,用艾瑞尔斯独有的加密方式打乱了文字后将其传输,正在一切都按着计划顺利进行时,投影中却出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重力杀手”飞行器,这种东西名副其实,是用来消除下方小范围内的重力的功能性小型单人载具,对于他现在乘坐的车来说,这无疑是天敌。更要命的是,此时传来了雷米尼·比旺破坏了反应炉的灵能信号,这意味着他还有一分钟逃离这个星球。
飞行器吗?来得正好,只要是存在的物体,我就凭依给你看。勋爵打开车顶,从座位上站起,呼啸的风吹得他的白发不停飞舞。
他计算着车体此时的减速和飞行器到车体的距离完成了纵身一跃。
在空中的短短数秒,勋爵进行了凭依和回归两个行动。在跃起之后,勋爵把意识转移到了飞行器之上,在快速设定好飞行路线后,又让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这一切都立足于他强大的判断力和计算力。
不过,他的能力似乎也没有那么强大,因为路线上的偏差,使得他和飞船表面来了次“热烈的亲密接触”。
“痛,痛,痛。”勋爵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抓住飞行器尾部的平衡翼。此时他距离存放飞船的地下仓库只有数百米,而以现在的速度不到十秒他就能抵达飞船的正上方。不管怎么看,这次的行动又是他的大获全胜。
然而,似乎是名为“女神”的存在在冥冥之中要剪短他的命运之线,在最后的关头,勋爵的面前出现了一座修建到一半的大厦。
地图上有这种东西吗?恐怕这座大厦才兴建不久。在这种状况下,勋爵没有办法再控制飞行器,他只要松开手,自己的本体就会粉身碎骨。勋爵发现,自己预设的飞行线路不是通往救赎,而是通往地狱。
此刻和勋爵带着同样绝望心情的还有,飞行器里的驾驶员。明明是一次普通的封锁任务,却赶上了飞行器失控,而且,现在还高速直奔建筑物而去。他已经开始在通讯频道里留着他的遗言。
勋爵看见大厦中央透出的光亮,喜出望外。所谓“双子星”,其实是两座相依而建的高楼,虽然楼间的距离并不足以让翼展十几米的飞行器通过,但容纳一个普通人却绰绰有余。
只要能够成功从那里通过,借助惯性就能成功突破过去。问题在于,现在的飞行轨迹和勋爵计划中存在着角度差,即使凭借灵能,勋爵也无法对抗飞行器强有力的引擎,还没实现大角度的偏转,行进线路一定会被迅速修正。
勋爵对引擎的动力感到无计可施十分无奈,于是乎,他用灵能破坏了飞船的引擎。
勋爵用灵能操控着自由落体的飞行器,他需要完成一次长距离的无动力滑翔。
而此时正在看着勋爵留下装逼投影的雷米尼·比旺根本想不到,就连这份投影也是勋爵在车上一边逃脱警察的围堵,一边准备好的。看着掌控全局的勋爵,他怎么能想到投影中从容的本尊,现在已经快要心态爆炸。
最后,怎么说?事情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勋爵成功控制着飞行器达到了指定位置,但高度却比他估计中的下降得更快。好在飞行器爆炸的冲击又将他送出了一程,让他确实到达了地下仓库的上方。
全长近百米的飞船响应勋爵的命令破土而出,勋爵下落,飞船的上表面打开,让他直接进入了内部,勋爵趴在飞船的地面上,送出了最后一条指令——空间折跃。勋爵倒在了血泊中,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爆炸的余波是送了他一程,但同时,也把一根建筑材料送进了他的身体,他的胸口刺入一根银色的金属。
飞船的操作系统传来严厉的警告声:“警告,严禁在附近有大型物体时进行折跃。警告,严禁在附近有大型物体时进行折跃。”
在星球的重力环境中进行折跃,会大大增加空间位置的计算量,也就是会大大降低折跃精度的意思。不过此刻,勋爵已经无能为力了。
随着大型反应炉的失控,马乔纳在宇宙中都留下了它最后的色彩,明亮的颜色据说一直传播到了几十万光年以外,也许等到所有文明都烟消云散,这抹光辉还会继续在黑暗的宇宙里独自飞翔,不知那时观测到这束光的生物,又会作何想法。
雷米尼·比旺漂浮在宇宙空间中,他应该骄傲,能让一颗行星的人给他陪葬。本应该彻底死亡的雷米尼·比旺被一片神秘的白色笼罩下,睁开了双眼。
雷米尼·比旺张大嘴,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他是个完全不信神的存在,但是这一刻,他却目睹了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