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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玄湖喜事

十几里外,玄湖山庄雪过崖,张夫人带着身丫鬟疾步走在曲折的小路上。路旁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那山那水,纵使路边风景多么绮丽壮阔,张夫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她一袭白裙,身披藏青色斗篷,眉头紧锁,神色疑虑。身旁的丫鬟两手挎着四层漆黑发亮的木质锦盒,盒子颇大,与她娇小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纪小霏思过的小屋。

“小霏!娘来看你了!”张夫人推开木门,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陈设如此简陋,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悲从心起。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独自坐在桌边,情不自禁扑上前去,抱着小霏的肩头。

“哎呀,你的手这么冰凉?冻坏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斗篷细心地披在小霏身上。

“娘。。。。。。”

小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如雨下。这几天来,对自己任性行为的懊恼,对家人的愧疚,对夜峰的思念,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乖女儿,别哭了啊,先吃点东西吧,娘亲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最喜欢的。”

张夫人安抚好女儿的情绪,温柔地给她擦干眼泪。一挥手,门口的丫鬟赶紧呈上锦盒。锦盒一层一层地打开,从糕点到煲汤,荤素小吃,样样都有。丫鬟把碗筷呈上之后,就退下了,在院子里候着。

“小霏啊,今儿没别人,就咱娘俩,咱们今天边吃边聊,好吗?

“娘。。。。。。我心里面难受,吃不下。”

“女儿啊,娘知道,他们给你送的饭菜都是些粗茶淡饭。你独自一人住在这儿,外边风又大,你心里又苦,万一身子骨遭受不住,娘亲心里面可是难受得紧啊。你不要太过自责了啊,娘亲知道你长大了,心里面有牵挂的人了,今天给娘说说好吗?”

“娘,还是您最疼我了。”小霏说完忍不住眼眶又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先吃点东西吧,你看都是你平日最爱吃的。”张夫人接过小霏的碗,先盛上一晚温热的鸡汤。

“先喝一碗鸡汤,暖暖身子吧!来,趁热喝吧!”

小霏的脸庞还挂着泪水,顺从地接过了鸡汤,用勺子小口地喝了起来。

“夜峰明日就要过来提亲了,可是娘亲对他一无所知,你说我能放心地把你交给他吗?”

噗呲,纪小霏听到这话差点呛住。

“什么?夜大哥他?明日就要来提亲了?”话中带着喜悦,这个小表情张夫人可是看在眼里。

“是啊,哎,你从小就是爹娘的心上宝贝,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啊。何况是我们一无所知的人啊,你说娘能放心吗?”

“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让你们担都担心我。”说完,小霏竟一个人小声抽泣起来。

“娘,但是,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夜大哥。”

“好了,好了,娘知道啦。”张夫人拉着小霏的手,轻轻地说。

“娘,今天来就问你一个问题,出去这么长时间,他一路上把你照顾得好吗?”

“挺好的,照顾得挺好。”

“那。。。。。。他对你有没有任何。。。。。。轻薄之举?”

“啊!”小霏惊呼一声,瞬间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没有的事儿啊,夜大哥一路上对我都是以礼相待,绝无一点点不符合规矩的行为。娘,干嘛这样问啊?夜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对我又好。对小妹也好,每次都给小妹带很多礼物。”

“哦,没事,娘就是随口问问。夜峰是你外公府上的贵人,前年你外公染上风寒,咳了整整大半年,整宿整宿地咳,连宫里的御医也一点办法没有。后来夜峰亲自送来药丸,不到三日,居然就全好了。”

“哦,还有这件事,夜大哥一直没有给我提起过啊。”小霏总算收起了眼泪。

“不说这些了,以后啊,你要多给娘讲一下你的心里话啊!来来来,再尝尝这红烧鳜鱼,是娘亲自下厨做的。”

“娘,你要多给爹爹说些好话啊,求你了啊娘!”

“好了,好了,你爹爹他自会作决定的。”

。。。。。。

张夫人看望完女儿之后回到臻暖房内,看见纪行堂正坐在桌边若有所思地喝茶。

“行堂,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

“问了吗?”

“问了,夜峰这一路上对霏儿那是规规矩矩,敬爱有加。行堂,我觉得小霏是真心的,夜峰也没啥大问题。要不我们就。。。。。。”

“哎,女大留不住啊。夜峰虽说是苍阳教的四大神使之首,可是这些年苍阳教的事务他都没有参与。平日倒喜欢一个人游山玩水,琴棋诗画天赋很高,在京城也结交了不少朋友。行云的手下也带来了不少消息,都说夜峰这个人行侠仗义,乐于助人。另外,他武学修为颇高。”

“是啊,行堂,更重要的是,我父亲病重之日,是他带来了苍阳教的秘方,治好了爹爹的顽疾。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爹爹把他珍藏的玉佩都赠予了夜峰。行云都跟我说了,夜峰从小是个孤儿,在苍阳教长大,也没有其他教派中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毛病。人呢,表面上看着冷漠,实际上挺实诚一孩子。要不,我们做父母的,就顺了女儿的心愿吧?”

“哼,要我同意他们的亲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夜峰作我纪行堂的上门女婿,住在我玄湖山庄。要小霏和他一起漂泊四方,那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啊。”

“对对对,让夜峰入我们玄湖山庄,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张夫人听到这个提议之后,不知有多高兴。心里面完全接受了夜峰这个外来的女婿,甚至掐指算起婚礼的良辰吉日来。

。。。。。。

正月初十,天刚蒙蒙亮,夜里的黑还差一点才能全部褪去。上万只大红灯笼被一一点亮,从山顶到山门,从山门一直蜿蜒到集武镇,一眼望去,就像一条红色而耀眼的河流,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纪家的请帖只发出去了一百张,然而慕名前来的宾客上千人。集武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挤得满满当当,本来就不宽的街道两旁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而最尊贵的客人自然是住在庄里。十三栋白墙灰瓦的雅致小院沿着浩瀚的玄湖一字排开。一层房间临湖而建,二层房间悬挑而出,几乎要全部伸进湖里。这就是著名的玄湖十三别院,就连当今皇上,盛夏之日,也愿意带着嫔妃们来这里避暑。夏日的美景不用细说,而这数九寒天之日,另有一番风味。南方的湖水冬日里不会结冰,清澈冷冽的湖面倒映着岸边一圈盛开梅花,千姿百态,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整个山庄最忙碌的人其实是张夫人,已经整整一个月连轴转,婚宴的每一个细节都有亲自把关。从饭桌上的佳肴到宾客的住宿,从新人的礼服到洞房的布局。张夫人只有一个心愿,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定要嫁的风光,嫁的漂亮!

喜宴进行了整整三天三夜,终于接近尾声。纪家对于倒插门女婿的表现很满意,整个婚宴期间对待贵客礼数周全,滴水不漏。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呵护有加,温柔体贴。纪小霏更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妹妹都些许有些嫉妒了。

“夜峰,过了今日,你便是纪家人了,也是玄湖山庄未来的主人了!老夫希望你好好照顾好小霏,维护玄湖之名声,发扬玄湖之精神!”纪行堂总算完成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心情爽朗得很,这几日酒是喝了不少。

“小婿一定谨尊岳父大人教诲!再敬岳父大人一杯酒!”夜峰先干为敬。

“好好好,来来来。”纪行堂也端起自己的酒杯。

“哎呀,行堂啊,我看挺晚了。”

“咱们别误了他们年轻人的时辰,你就少拉着夜峰一直陪你喝酒好吗?多去陪陪客人们。都是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了,走吧,我们去看看五岳盟主。”张夫人对着小霏挥了挥手,拉着纪行堂去了大厅。

“今晚是新人的洞房之夜,你们快送姑爷回房间休息吧。”张夫人吩咐到。

“是。”

七八位侍女簇拥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夜峰回到他崭新的住处——博雅苑。而他的新娘小霏凤冠霞帔,衣着隆重,正端坐在寝屋内的床边等他。

侍女们为夜峰梳洗完毕后纷纷退下,偌大的新房内就只剩他们两人。尽管冬夜寒冷,但红红的烛光映着满屋的喜庆红色,显得暖意融融。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夜峰粗重的呼吸声,而新娘纪小霏正满怀期待地等待她的心上人掀开她凤冠上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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