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更时分,巫马起身准备前往黑沙镇。他把店中大小事务都交代给小七,特别嘱咐了店中住着各路前去寻宝的客人,一定要做事仔细,说话小心。
此刻,大漠仍然沉浸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满天繁星挂满苍穹,呼啸的风掠过山口发出巨大的声音。想到二师姐虚弱的身体,巫马又返回房间拿上了一件纯羊绒披风。当巫马备好一切以后,温言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两人齐齐走近马圈,牵出各自坐骑,迎着晨风,准备朝着罗布淖尔的黑沙林出发。
“二师姐,这地儿晨时风大,你且把这羊绒披风披上。”巫马望着温言,关切地把披风递给二师姐。
“谢谢小师弟,想不到时隔数年,小师弟这般细心关切,姐姐打心眼里觉得高兴。”温言此刻真是觉得幸福极了。
巫马看温言师姐系好披风后,说道:“师姐,咱这就出发吧!”
“行,走吧!”温言答道。
二人策马扬鞭,并驾齐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以外。。。。。。
黑沙林之地紧邻罗布淖尔,景致与大漠戈壁中的荒凉寂寞大不一样。这里是戈壁中的一片绿洲,一条蜿蜒清澈的黑沙河缓缓流过,郁郁葱葱的胡杨林沿河岸布满,而这一片生机蓬勃背后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毒王之术。毒王不仅擅长制毒研毒,在毒药的运用方面也是天马行空,堪称艺术:机关暗器,珍饕美食,飞虫走兽乃至风沙雨雪都是他载毒之物。用毒之精,反之解毒亦准。江湖门派都想拉拢毒王,邪派想请之用毒,正派想求之解毒,江湖纷纷扰扰多年,毒王名气是越传越响。黑沙毒王成名之后便来到这里定居,而原本无名的绿洲也因毒王之名号被大家称作“黑沙林”。
白山药老和黑沙毒王原本师出同门,最终却路各一方。药老仁爱,毒王残酷,药老深居长白山一隅,一心治病救人;毒王潜伏大漠中心,一意制毒研毒。药老江湖名声甚微,毒王名号却赫赫有名。虽说他们各自的人生背道而驰,不过师门情谊却不浅。这不,温言一出事,药老立马想到求助于自己的师兄。
两人连夜奔波,四日后,黑沙林终于出现在巫马的视野里。
“二姐,咱们到了!前方就是黑沙林了!”巫马心疼地看了一眼虚弱的师姐,高兴地说道。
“那咱走吧!但愿拜见黑沙毒王一切顺利!”温言看看怀着的灵狐,也充满了希望。
“一定没问题,走吧,去会会毒王。”巫马目光中带着坚毅,肯定地回答道。
二人继续骑马前进,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黑沙毒王居住的屋舍外。毒王居住之地周围种满了各色珍奇花草,在黄昏时分橘色的光线笼罩下发散出神秘气息。巫马和二师姐下马后,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些看似美丽,也许暗藏杀机的毒花毒草,准备叩门拜访。
巫马看了一眼躲在宽大披风背后略显虚弱的二师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从容地叩响了毒王的房门。
“请进”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屋内很快传来。
师姐弟两听到后,开心地对望了一眼,推门而入。进门后,巫马环绕四周,屋内陈设简单,最引人入目的便是屋内正中陈设的一把古香古色的太古遗音琴,琴为仲尼式,桐木胎,黑漆朱髹,虽存世千年,仍琴体完好。通体断纹,因历史的蕴积而斑烂陆离,龙鳞,龟坼、流水、蛇蚹、错杂相间,美不胜收,世间罕有与其相匹者。巫马看到这台前世宝琴,心里不仅暗暗高兴。心想“传言毒王爱琴,果然不假。”
片刻,一袭黑袍的一名男子从内屋缓缓走出。
“请问来者何人?有何事到此?”男子声音神情均透着一股冷意。
“恕晚辈冒昧前来打扰,我是关外天基客栈掌柜巫马,这位女子是我的家乡故人,事关人命,故来请求毒王治病救人。”巫马牢记师父临终的遗言,没有暴露过多自己和二师姐的身份。
“拜见黑沙毒王,晚辈名叫温言,白山药老是小女的师父。只因不甚身中银环蛇之毒,命将不保,特前来求毒王施恩解毒。”温言紧跟着巫马,报出来意。
黑沙毒王除了听到白山药老这四个字时眉头微动,其余时候都面无表情。
“哼,这世间中毒之人成百上千,若个个都求我医治,那我便若白山药老那般治病救人,何来黑沙毒王?”黑沙毒王一脸自负不屑的神态。
“再说我也从没听说过白山收过什么女徒弟?”黑沙毒王对于二人的拜访非常不满。
“黑沙前辈,我确实是白山药老的徒弟,只因我在长白山森林里采药时迷了路,不慎被银环蛇咬伤。是药老给我十粒特制药丸,缓住毒发时间,并嘱咐我来西域找您,方可保住一命。我历经千辛万苦,从东北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只求前辈能施恩救小女一命。”
“哼,你口说无凭,就算是真的,那我平日里要事繁忙,也没空医治你的什么蛇毒,二位请回吧。记住我是制毒的,不是解毒的。”黑沙毒王想到救这女子将要花去他好几日光景,一心专研奇毒的他难免产生拒绝之意,于是立马下了逐客令。
温言听到黑沙毒王这样决绝的话语,想到自己时日不多,刚感受重逢之喜,就要面临生命的终结,不免着急难过起来。
巫马看到自己的二师姐难受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不安。
“黑沙前辈,这名女子确实是白山长老之徒,我们以性命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晚辈知晓治病救人将花掉前辈大量时间和精力,深感惭愧。我听闻黑沙毒王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奏琴高手,素来爱琴痴琴。如今见到这具珍贵的太古遗音琴,更加确定前辈眼光卓越不凡,才华横溢。”巫马拿出了自己当掌柜才学到的奉承之术,先是对黑沙毒王一阵天花乱坠的美言。
黑沙毒王为人冷漠,见过太多人为求毒药或是解药说过的恳求之言,统统都不屑一听。然而他对于自己的琴艺甚是自负,江湖中人知道他有这般爱好的人却少之又少。头一回听见有人大赞自己的眼光才华,心中不免骄傲起来。
“晚辈曾经以为毒王素爱弹琴奏曲那只是江湖传言,如今眼见为实,对毒王的敬佩之情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巫马还是不肯放弃地继续说道。
温言突然觉得很感动,小师弟为了自己,肯放低姿态去奉承一个陌生人心中一片释然,心想就算毒王不肯出手相助,最后的时间能够与师弟在一起,也是幸福温暖的。
毒王看着眼前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今晚二位就在这里小住,明日还是请回吧。解毒一事,我不能答应你们。”
说罢,毒王拂了拂衣袖便转身离去。
“巫马,这事不用勉强,咱们也奔波一整天了,你我都早日休息吧。”温言无可奈何地说道。
巫马看了看无助的温言,淡淡一笑。
“二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还有最后的大绝招。。。。。。先休息吧,你身子虚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明日毒王一定答应咱们。”
温言听后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出巫马能有什么秘密武器,毒王已经离去,也只能等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