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月儿就不为难王公公了。”白忻月柔和的笑着,“只是都到这了,不如去怡佳居坐坐,不知道燕才人是否为难?”
“荣幸之至。”绿燕爬上车撵,三人心下虽然着急,面上却一脸平静。
“终究还是有人相信贵嫔小主的。”看着车撵徐徐远去,王保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展护卫,贵嫔小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说完,王保转身离去,他还要去给皇上报告这里的情况呢。
因着白忻月和绿燕都有身孕,车撵的速度却也不快,等到了怡佳居,三人进了内帷,让各自的心腹守着,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绿燕,这是怎么一回事,灵儿姐姐怎么就被褫夺封号,降了位份?”白忻月着急的问,“皇上怎么会相信是姐姐做的?”
“姬妾也不明白。”绿燕的脸上同样有着焦虑的神色,“今早姐姐前往御书房,回来的时候也没听她说有什么不对,结果下午就传来了那样的圣旨。”
“月儿、绿燕,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有身孕的人,也别太操心了。”陆冷霜虽然也着急,但是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以皇上对灵儿的宠爱,灵儿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姐姐不会有事的。”白忻月也冷静了些许,只是这话说出来,却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绿燕,怡佳居人手毕竟不足,不若你搬去我那住如何?”
“多谢淑仪,姬妾想在这里等着姐姐出来。”绿燕婉拒,她相信慕容灵儿不会对自己下手,但是对于其他人,却多多少少有些保留。
“绿燕留在这里也好。”陆冷霜接下话,免得两人尴尬,“怡佳居离凰殿近,有什么消息,也比我们那边要快。而且月儿你本身也有身孕,若是绿燕过去,也怕宫人们忙中出错。”
“姐姐说的是。”白忻月顺着陆冷霜的话下坡,也不再执意什么。
又坐了一会,两人告辞离开。
且不说凰殿外面众人心思如何,顾晓雅此时却将众人赶出内帷,只留下了秋珊一人。
“秋珊,我知道你是爹爹的人。”顾晓雅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小主有何吩咐?”秋珊即不承认也不否认,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主的吩咐,奴婢自当尽力。”
“皇上如今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你帮我传消息给爹爹,姚将军即将回朝,再不行事就晚了。”
“小主太看得起奴婢了,凰殿被封锁,奴婢根本出不去。”秋珊也没拒绝,只是讲述了实情,“小主,晚膳已经到了,先用膳吧。”
见秋珊暗示拒绝,顾晓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放弃,待乐儿和秋珊布菜之后,坐下用膳。
因着心头有事,顾晓雅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腹中绞痛,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小主!”秋珊连忙上前扶住慕容灵儿,“乐儿,还不去请太医!”
乐儿本是个没主意的,见到慕容灵儿吐血早就吓呆了,听到秋珊的吩咐,连忙往外跑去。
“秋珊,去求爹爹。”顾晓雅用力握住秋珊的手臂,“趁乱出去,求你……”话音刚落,顾晓雅就晕了过去。
秋珊心下一惊,连忙将慕容灵儿扶到床上躺下,主子让她跟随在慕容灵儿身边,除了将慕容灵儿的事情告诉他以外,也得保证慕容灵儿的性命无忧。
如今慕容灵儿吐血昏迷,秋珊也顾不得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了,走出院子,却发现乐儿被侍卫阻拦来,心头怒火猛的就上来了,她愤怒的走上前斥责:“你们好大的胆子,小主如今还是贵嫔!现在小主吐血昏迷,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我们去找太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吐血昏迷,这事可大可小,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干预的。如今又见秋珊气势冲冲的模样,两人也不敢拦着,直接放了她出去。
乐儿见秋珊出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回去照顾慕容灵儿,也连忙返了回去。
且说秋珊去请了太医之后,中途偷偷的溜出宫,前往相爷府传信。
而在秋珊偷偷摸摸前往相爷府的时候,有个人,却已经在莺络居夜会意中人……咳,通风报信了。
“展大哥。”用完晚膳的芷茗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了那个蒙着面在自己房间的男人,高兴的走上前,“展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展绍拉下面巾,奇怪的看着芷茗。
“因为展大哥身上有展大哥的味道啊。”芷茗笑着回答,“展大哥,是姐姐让你来的吗?”
“贵……慕容小姐让我送信给你。”下意识的,展绍隐瞒了慕容灵儿降位份的事情,将一封信交给芷茗。
“姐姐果然没有忘记我。”芷茗满心欢喜却又小心翼翼的拆开封蜡,从里面取出两张纸,看了看其中一种写着芷茗的信纸,小心的展开,看到最后撇了撇嘴,“姐姐怎么没提起接我回去呢?”
“慕容小姐最近有点事,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看到芷茗满脸不开心的模样,展绍安慰,“信上说了什么?”
“姐姐让我去找母亲,说是母亲同意的话,就让我把剩下这张纸给母亲,若是母亲不同意,就让我给别的人。”
被芷茗说的云里雾里的展绍也不好继续过问,只能细细的叮嘱芷茗好好照顾自己,又一次顺着原路溜出相爷府回宫。
看着展绍离开,芷茗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往芝兰苑走去。
“芷茗,是出什么事了吗?”看到芷茗去而复返,尚兰担心上下打量着她,“可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都下去吧。”看到芷茗看了看立侍在一旁的丫鬟,尚兰开口吩咐,“听安,你在外面守着。”
“是,夫人。”听安带着众人离开,关上门后,站在门边守着。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个,尚兰拉着芷茗坐下,“现在就剩我们两母女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母亲,如果有机会,你愿意离开吗?”想了想,芷茗还是按照信上写的那样问,既然姐姐让自己这样问,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是灵儿的意思?”尚兰毕竟活了这么些年,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一下子就猜中了重心,自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芷茗问不出这样的话。
“恩。”芷茗点了点头。
“若是你想离开,娘就带着你一起离开。”
听到尚兰的话,芷茗从衣袖里拿出剩下那张纸交给尚兰:“这是姐姐送出来的,她说如果你同意就交给你,如果你不同意,就交给别院那个人。”说完,也不等尚兰回答,芷茗就起身离开,反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给她的信上也说了,一给完东西就离开。
看到芷茗离开,听安走进屋子,却发现尚兰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小姐,怎么了?是小小姐说了什么?”
“你看。”将信纸推到听安面前,尚兰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灵儿小姐已经动手了。”看完信,听安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姐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一边是自己相处多年的丈夫,一边是满怀愧疚的女儿和姐姐,尚兰迟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姐,按照灵儿小姐说的做吧。”听安握住尚兰冰冷的手,“小小姐和大小姐已经受了那么多年苦了。”
“我明白了。”看着听安坚定的目光,尚兰闭上眼睛,“你去将府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银两,别让老爷发现。”
“是。”
这边尚兰终于下了决定,而另一侧书房里,慕容枫却正怒火中烧。
“灵儿被软禁,还吐血昏迷!”慕容枫的语气里透露着无限的怒气,“我让你去小姐身边守着,你就给我这样的答案?”
“临出宫前,小姐让奴婢转达:皇上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姚将军即将回朝,再不行事就晚了。”秋珊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尽责的传达着消息。
如果只是听秋珊的语气,真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看她的身上,全是被鞭子鞭打的痕迹,衣服上血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出血肉外翻的恐怖模样。
“明日我就去探探口风,如果他当真如此待灵儿,就别怪我了。”打累了的慕容枫将鞭子拍在书桌上,从暗格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丢到秋珊的面前,“去洗干净。”
“是。”忍着疼痛,秋珊取过人皮面具,前往暗室沐浴。
不曾想过抵抗,也从来没有过怨言,她从小就被主子收养,如果不是主子将她带在身边,她早就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她虽然不用去那个阴暗的地方习武,可是,她却可以看到那些人为了生存,如何一次次将刀砍向之前的伙伴。
她得以活着,除了她能够满足主子,更多的,就是她的听话和宠辱不惊,她不曾侍宠而骄,也不曾喊疼喊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怨恨那个在主子心里的人的呢,或许是主子将她派过去的时候;或许是主子在提到她的时候,总是满眼温柔;又或许,是主子孤零零站在别院,满眼凄楚的看着那烛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