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阳光在他们周围仿佛被再一次放大,阳光一样的心情,花一样的少年,常常都和无数个饱满的青春有关。日子在城市上空如风一样旋转着,不经意地将很多人的命运纠葛在一起。爱恨情仇,谁也无法逃脱。期盼着每一天抬头面向阳光,我们会为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快乐和值得。
在校门口站到五点,该谈的不该谈的似乎谈了。夕阳拥挤着滑落在西边的苍穹,一切都沉寂下来。地面上被无限拉长的影子在光与影中缓缓移动。这才发现总是难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接下来又是永无止境地行走。
一个人,或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迷路,或面向阳光走向天堂。
子诚留在学校说还有点事情,洛泉则踏上单车飞驰而去。小娴在NOBLE门口下车,对斯南和颜泽挥了挥手匆匆跑进去,生怕迟到了不好交代。几个人作鸟兽散,短暂的分开,期待着永不可能的永久的相聚。
Albert历时半个月的“PrincessShow”比赛行程和档期在三月十五号清晨全部公布,大致的行程是在三月二十五号前结束所有单项的海选;三月二十五号到三十号是各个项目的决赛,评选出各项的“Princess”;三月三十一号有一场综合的舞台秀,这一天的气氛总是最为高涨的。
小娴挽着颜泽的手臂在校园里小跑,好不容易来到行程公布栏前,她看见成群的学生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在樱树下停下脚步,她伸手扯了扯颜泽的衣袖,又抬手指着公布栏前喧闹的学生,无奈地耸肩,“哎!看来我们别想挤进去了!这么多人!”
本来想看看这几天的比赛进程的。之前听颜泽说娜茜的小提琴演奏在明天下午,她也了解过默默地档期是在二十四号,只是默默一直对比赛保密,说看了才知道。
像小娴这样的学生,要半个月不读书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所以“PrincessShow”对她来说除了给认识的人加加油,捧捧场外其他时间应该都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自习。况且海选通常不会有很多人看。
颜泽在樱树下安静地看着她气呼呼的脸,抬手将她发丝上的樱轻轻抹掉了,“你想进去还不简单?”
在她没有意识到之前,颜泽已经抓住她的手跑过去。她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轻松走过人群,终于知道MM们心中最致命的东西就是男生帅到近乎神一样干净的侧脸和温和的微笑。
躲在颜泽怀里,只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带着磁性的无比诱惑的声音。只记得他不断地向人群说着,谢谢让一下,然后前面齐刷刷地让出一条路来,不到半分钟他们已经走到离公告栏最近的地方。
突然间闯进眼帘的“Albert第十二届PrincessShow比赛安排”超大标题着实吓了她一跳。回过神来略带着惊异,无比佩服地看了颜泽一样,得出一个结论:无论什么样的场合,谁都无法抗拒泽温柔的声音,包括她墨小娴。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被他蛊惑,后来又把他给蛊惑了,说明她墨小娴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坏笑着回过神,在公布栏上一栏一栏地找名字,默记下日期,到最后那些小得像蚂蚁的文字在眼前宛如绚烂的流星一般旋转起来,要不是颜泽一把将她护在怀里,她就只有在众生前昏过去的命运。
从人群中好不容易钻出来,小娴大口呼吸,肺叶静静地开合舒张,再通过血红蛋白将氧气运输至全身,脑袋才开始有些清醒过来。
“今天好像没我什么事情!”侧过头对颜泽微微笑着,低声喃喃,“我去教室上自习!”
“档期中没有你认识的人么?”牵过她的手,颜泽温柔地勾了勾唇角。
“恩!娜茜的小提琴演奏在明天下午两点,默默好像是二十四号,海选没什么好看的。”她撇撇嘴,调皮地笑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很不巧遇上陆之希,小娴吓得立马放开颜泽的手,勉强在唇角扬起笑,本来以为他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转身走掉,结果他居然向他们走过去,略带愤怒地瞥了一眼颜泽。
“小娴!我昨天给你的那十个数奥题做完了么?”陆之希无比严厉地看着她,眼神之中尽是不满。
想起那几道数奥题她就十分郁闷。工作回到家已经十点,刚刚躺下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题,无可奈何地从床上撑起来,扭开昏暗的台灯,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勉强完成。
好不容易放半天不到的假,陆老师都不肯仁慈地放过她,非要弄几道数奥题让她做,这不是明摆着和她墨小娴过不去么?
现在听他问起来,小娴也没有顶嘴,阳光下她的笑容依旧纯真甜美,“是!陆老师我已经做完了!”
“马上拿过来,去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来帮你解答!”听见小娴蹙着眉心无可奈何地“哦”了一声,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走向文楼区。在此之前他不悦地扫视了一下颜泽,目光有些冰冷。
颜泽低下头看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可爱表情,忍不住俯身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好了,老师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你过去吧,一会儿我也去上自习!”
“恩!”她在颜泽怀里轻轻点头,撇撇嘴,无辜得像是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幸福就是可以这样安静自然的,像随风轻轻飞落的樱,接触地面时毫无声息,当它将路铺成一片美丽的粉红时,人们才忽然发现这让人触动的美丽,原来每一天都触手可及。
走的时候她在颜泽胸口轻轻蹭了蹭,抬起头开心地勾起唇角,轻声,“这里很好闻!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香草是这么好闻的味道,呵呵……”
脸颊上浮起一片可爱的潮红让她的脸显得更加漂亮,颜泽安静地看着她奔跑的身影,痴痴地笑着摇头。
哎,小傻瓜,以前的以前你总是小心翼翼连我都要防备,这么闻得到呢?
怔怔地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走进陆之希办公室就感觉喘不过气来。
小娴从教室里拿来数奥题,慢慢走到办公室门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标识,银底红字写着“高二年段数学办公室”,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低着头冲进去。
陆之希在电脑前认真的看着什么,小娴愣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不置可否地低声叫了声陆老师。没有想到他的反应竟然那么夸张,猛的抬头一看是她,立马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合上蓝色外壳的笔记本,像做贼似的。
“自己那个凳子过来。”他抬头仍旧有些生气地瞥了她一眼,继续说,“先把昨天的数奥题给我!”
感觉到他生气,小娴乖乖地将本子递给他,又就近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批改的过程让人觉得十分漫长,十几分钟后她已经无聊的要死,索性转头四顾,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能够缓解空虚的东西,哪怕是一杯未倒满的水,一支未开的花都好。
什么也没有!涣散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陆之希的蓝色笔记本上,开始无厘头地猜想他方才为什么那么紧张。想了很多,连怀疑他在看不健康网页都想到了,回过神陆之希还是低着头慢吞吞地看着每一个步骤,这让她彻底绝望。
无聊地舒了口气,三月份已经看不到水汽缓缓上升的景象了。
“昨天的状态不好么?”陆之希的话在她将要陷入沉思时突兀地闯进耳朵,脑海中的幻象碎裂成无限小的碎片。她猛的抬起头正好他那张略带愤怒的英俊的脸,吓得想也不想就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解对了所有的答案,但是过程不够详细,你不知道数学是按步得分的么?”
虽然他说的很正确,但她昨天明明已经把每一个步骤都写得很详细了,角度的由来,函数值的范围,经检验这些不是都写上了吗?他明摆着是鸡蛋里挑骨头嘛。
“陆老师,我会注意的。”小娴抬起头,乖顺地点头。
陆之希低着头继续在她的题上仔细标注着解题方法和重要的知识点,听见她这么认真的承诺,心里有些欣慰,但是仿佛还在赌气似的,就是不抬头看她。
“五月份有个全国性的奥数比赛,Albert会派出两个人去参加,我会向校长推荐你!”
听到这句话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陆老师他疯了!!!
先不说这次全国性的奥数比赛Albert只有两个名额,她去的机会几乎是零;且说在班上她的数学每一次考不过洛泉,而且二年十八班的数学尖子生也很多,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墨小娴啊!
“陆老师,我觉得我去不合适,洛泉的数学成绩一向比我好……”没错,陆老师那么理智,应该让洛泉去参加才正常。泉的那科数学真的连自己都很佩服呢。
“让洛泉去不合适!他的起落太大,你去我会比较安心。”陆之希头也没抬,说得很随意。
这个明显就叫做偏心,洛泉的数学成绩哪里有什么大的起落,简直是乱造!!!
记忆中洛泉的数学成绩总是将近满分,唯一的一次失误是高一下半学期的月考,那次他的成绩让她都不敢相信,一百分的卷子,上面是大大的零分。卷面上没有丝毫痕迹,他一点没有做。
那时候她只是以为他身体不适,现在她知道那次的意外,来自颜泽对她说的“我喜欢你”。
也许早就该知道,面对他,她只能平静,在他难过的时候陪他一起哭,在他开心的时候陪他一起笑。就算是这样的平静,也注定无法维系一生的路,只能陪他走完这个伤感而美丽的青春而已。
“可是陆老师……我……”从洛泉的记忆里走出来,有些不安和疲惫,她着急地解释,她不需要这样偏心得来的名额。
“在决定之前我已经经过仔细慎重地考虑,你不用说了。”此时陆之希放下手中的钢笔,猛的抬起头盯住她,显然对她的拒绝相当不满。
小娴可以回避着他的眼神,这样坚决的命令式语气让她坐在凳子上很不安分。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期待校长会明智一点,认清事实,不要像陆老师一样干傻事才好。
“刚才那个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么?”重要的终于还是来了,陆之希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异样。
小娴猛的怔住,目光慌乱地移向陆之希的时候,他已经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本数奥本了,“陆老师……那个,他只是我朋友而已!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我没有……我只是……”
陆之希握着钢笔的手指渐渐苍白,小娴瞥过时心里慌乱得再也不敢说下去,一自己的道行,怎么骗得过他呢?
“你说谎了,小娴。”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每一个字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压迫力。
小娴紧紧怀抱着书本出去的时候暗自庆幸陆之希没有死缠烂打地追究下去,心里窃喜。前脚刚刚跨出办公室,想想不对又不好意思地折返回来,站在陆之希旁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陆之希侧头颇有意味地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算准似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回来还有什么事情么?”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
虽然他此时说得很平静甚至没有带上任何一点点的愤怒,但小娴的心仍旧狠狠地低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用略带着请求的目光看着他,不置可否地低声喃喃,“陆老师……这件事情,可不可以替我保密,不要和我妈提起?”
也许是她墨小娴的错觉,她竟然看见陆之希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最后用略带压抑的商量语气说,“我可以不跟你妈妈讲,但是你要答应我去参加全国奥数比赛,不要拒绝我,也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哦!我知道!”她想也不想立刻答应下来,说真的,参加奥数赛和这种事情被母亲知道,这两者之间实在是太好做选择了,“陆老师我一定会尽力的!但是……只是尽力哦!”
“好吧,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时间不多。”
他的笑容十分亲切,但是小娴总觉得那笑仿佛有些得逞的味道,她回身轻轻舒出一口气,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陆之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小娴的影子消失在暗淡的转角才回过神,抬手翻开笔记本,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满意地笑起来。
小娴走在路上,突兀地想起刚才陆之希的笑容,忽然觉得温和中有些怪异。说真的,那样的笑容她曾经在宥泫汐的脸上看到过,那跟挑衅的感觉很相似。想的太多,她用力甩了甩头,估计是自己睡眠不足所产生的幻觉。
在她的印象中陆之希应该算是个很好的老师了。他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待人温和,笑起来也非常好看。更加让她佩服地是陆之希不可思议的解题速度和答案的精准程度,这是连资深老师都很难做到的。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这真的没有说错。
不过偶尔也听说有些女生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对小娴来说他除了关心过头外没什么不好的。但他身上似乎真的很神秘的样子……
事情圆满落幕,她的心情一下子从阴霾跳到阳光充裕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