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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林静英不动声色地打开门，子诚没在家。
即使心里虚弱得不成样子，表面上却看不出一点异样。也许任谁也无法想象一个母亲能这么强悍，受了再重的伤，也能够照样忍着。
走进屋里，林静英茫然地看了一眼糟蹋凌乱的摆设，有些微微的出神。忽然间又神经质地皱起眉头，转身从塑料篓子里拿起四五枝笋，走到外面，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坐下来，仔细地一层一层将笋皮剥下来。
这些笋是她早晨时候在自家的小片竹林里采来的，青而细。早上的时候还带着几滴清澈的露珠，现在上头嫩的部分已经皱的很软。
那天之后她每天都自己做饭做菜，精心将廉价的蔬菜做成美味，自己却怎么也没有胃口吃不下去。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苦涩，让人难以下咽，况且她一直在等候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他们，这个地方已经不算是一个家了。
每次一个人盯着碗里碧绿的青菜出神，环顾四周，诚诚和娴娴都没在。
一个在不良场所整天鬼混，一个在学校打架斗殴旷课，她揪心，可是除了每天做好饭菜等他们回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
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她知道，如果她倒下去，子诚和小娴也可能活不了。她是过来人，知道社会的无奈和艰险，而她所教给他们的，还远远不够。
五枝青笋先后剥完后，林静英收好凌乱的壳，站起来要去洗，此时杨水琴却笑吟吟地走过来，看似友好地打招呼，“哟！呵呵！在剥笋啊！今天你那两孩子会回来吗？”
谁都听得出来，杨水琴的话中没有半点好意。
林静英的身体剧烈一怔，抬起头，她看到杨水琴的脸上让人厌恶的嘲笑，心里却平静如水。
她不和杨水琴斗，不是斗不过她，而是不想。本来邻里间的关系就不好，若是再斗上，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不想无缘无故惹上什么没有任何必要的麻烦。
手拿着青笋，林静英沉默着，过了半会儿，她淡淡地说，“今天他们会回来的。”
“我想也是。小娴若不回来，拿不到十几万的学费恐怕只能退学。”杨水琴笑着讲出实情，神情恶毒无比，“小娴回来，子诚也绝对会到，这个孩子不知道有多爱她姐姐哦！呵呵……”
林静英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出杨水琴话中的言外之意，这也是她为什么阻止子诚过分靠近小娴的原因，在她眼里，姐弟本该亲近无隙，可在别人眼里，是多么龌龊的丑事？！
“我想，本来如果子诚不是你亲生的，或小娴不是你亲生的，他们两还真合适凑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多好！”杨水琴的话，尖酸刻薄，不带一点人情味。
“杨水琴，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语气淡淡的，没多少愤怒，反而带着点哀求，“被别人听见会引发误会。”
“哟！你也怕被别人误会啊！”杨水琴轻笑着打趣，双手叉在胸口轻佻地说，“也许还不是误会呢！呵呵……”
“杨水琴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静英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的愤怒表情。她能够容许她说自己不要-脸，但是她绝对不容许她伤害自己的那两个孩子！！！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本人应该比我清楚吧？说不定子诚就不是墨陆豪生进去的……”“杨水琴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愤怒，绝望，她将手里的青笋狠狠甩到杨水琴脸上，怒骂，“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捏造谎言。”
“捏造谎言？！我不捏造人家都在说，墨陆豪这么多年没回来，你林静英在家寂寞也在所难免，他在外面养婊子，你在家里养小男人也算扯平！干净！”杨水琴愤愤地挑眉，红唇一勾，嘲弄地冷笑起来。
“杨水琴，你才是个不要脸的婊-子！我不用猜测也知道洛泉不是洛雄凌生的！”林静英甩下狠话，毫不退缩。
竟然落到这种不堪的境地。
杨水琴消瘦的身体猛的怔了一下，她愤怒地一把抓起林静英的头发，两家的空地上，两个母亲大打出手，撕破皮不要脸地泼妇骂街起来。
小娴回来时，她们俩已经打得相当可观，摔锅摔碗一起上，差点双方都头破血流送进急诊。洛泉刚从楼上惊慌地跑下来劝架，但他根本拦不住两个疯狂的女人，反而被杨水琴狠狠甩了个巴掌。
“你小子吃里扒外到底帮谁？你知道林静英说你妈我是什么？他娘的才是婊-子！”没想太多，洛泉立即又上前拉她，但仍旧无济于事。
“杨水琴！你他妈-的才是不要脸的婊-子！”远处，小娴冰冷愤怒地大吼，林静英和杨水琴突然停手，与此同时，洛泉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小娴以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冲过来，抬手一把推开杨水琴怒斥，“你吼什么？！你他妈-的才不要脸！”
“小娴！”洛泉皱了下眉，抽身挡在中间，“你怎么这样说？”
“你刚刚没听到吗洛泉？我说你妈杨水琴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我怎么这样说？我怎么这样说你心里不清楚吗？”她冷眼扫向洛泉，不给他留任何余地。
“小娴你疯啦？！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可思议，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乖巧善良的小娴丢掉了，他心痛，无比地心痛！
“对！我疯了洛泉！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疯了！”她大吼，失去理智地疯狂大吼，“洛泉！你看到了我已经疯了！你跟一个疯子吼，你承认自己也是疯子吗？”
“小娴这不是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泉同样疯狂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这不是你！曾经的你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我！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墨小娴！”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大吼，“那个她！死了！”
那个她，死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泉？！为什么还要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不是……知道了吗？！
“小娴！”林静英上前惊恐地抓住她的手，却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小娴毫无犹豫地甩开她的手，怒吼，“林静英你给我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紧张，空气中仿佛安上了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此时，邻居纷纷开门观望，几乎以同一速度同一节奏地摇头叹息着。
“墨小娴你是个小婊-子！你妈她是个老婊-子！我看Albert的校长绝对是明智的，不让你退学那叫有辱校风！”杨水琴不甘示弱，从地上挣扎起来怒吼着，毫不理会洛泉痛苦的阻止。
杨水琴的这番话没有引起小娴的怒吼，她反而怔在那里，像被谁突然狠狠地钉在虚空无法动弹。心里狠狠刺痛，像利剑突然间贯心而过一样疼痛。面对即将而来的退学，她好像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退学……小娴！校长……决定了吗？”洛泉盯着她不可思议地问，“怎么会？”
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他看着她，感觉无比的难过和虚晃。然后耳边渐渐地响起苍茫萧瑟的风声，带着亘古不变的绝望和凄凉。
“是！”她抬起头，眼中有的只有残忍和愤怒，甚至略带着讽刺，“洛泉！我退学你不是应该像你妈一样幸灾乐祸吗？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小娴……”他无力地嘶吼，压抑而悲伤。
“呵……从此你可以毫不费劲就拿到全校第一，我相信你妈一定会为此感到十分骄傲！”
“不！不会！我不会开心！”
“不会吗？”她毫不停顿，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你真的也很虚伪洛泉！你不喜欢考第一吗？你没有想要超过我吗？”
“你如果回到从前，这一切我宁可不要！”
“宁可不要？不要每次六千的奖学金？不要荣誉？谁相信？！”她睁着眼睛逼问他，她想，她和他都快要疯掉了，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不受控制，她无论如何停不下来。
“墨小娴你不可理喻！”他真的忍无可忍，他那么爱她，可她现在把他当作什么？
“墨小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刻薄？！”
你怎么变得这样刻薄？
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
你很刻薄！
你非常刻薄，让我讨厌！
“泉你讨厌我吗？”她突然悲哀地看着他，压抑地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墨小娴？你快把我逼疯了！你非要把我逼疯不可吗？”他低着头，眼泪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啪啪啪，绝望地掉在地面上。
“泉你讨厌我吗？”她继续问，无比地难过和悲哀，“泉你讨厌我吗？”
他沉默下来，压抑着没有开口。
“泉你讨厌我吗？你现在讨厌我吗？”她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深深地盯着他，悲哀而难过地问，“泉，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墨小娴！”他脱口，说得近乎疯狂。
眼泪刷的从她眼眶里掉下来，她放开手，无比惨淡地笑着，对他说，“真好！就这样讨厌我一辈子吧！”
寒风呼呼地吹着，肆无忌惮，灰暗的天空有想要下雪的冲动，他们僵持着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沉默着。全世界都能够听见他们彼此的心脏一点点碎裂的声音，缓慢却疼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静英和杨水琴都傻愣愣地怔在那里，一时竟忘记了吵闹，周围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像一点也不流动了。
也就在此时，子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把她紧紧抱进怀里，他一把推开如木偶般呆滞着的洛泉，低下头含泪叫着“姐”。
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这让子诚分外心疼，但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更紧地抱住她。
“洛泉你他妈-的混蛋！”子诚冷冷斥责，小娴抬手阻止了，而洛泉，站在杨水琴旁边没有抬头。他真的已经被逼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原来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惨烈的，不容选择。
在门外愣了片刻，洛泉被杨水琴拖进了屋里，门“砰”的一声被狠狠甩上，她的心突然空荡荡地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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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五号，泉也因为无法容忍而离开了我。我并不怪他，一点也不怪他，只是很难过。他终于讨厌死我了，就像此刻我讨厌死自己一样。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想流泪，可是我仍旧控制不住，呵呵……不舍得又怎样？我只希望他离开我，能过很幸福。
——1。5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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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五号，傍晚姐姐打电话过来说她今天回家，那时我正在网吧里上网。
说真的，我已经又很久没见到姐姐了。
考前一星期，姐姐亲自来教室找过我，她说，诚，这次期末考试要考前三哦。我从来不会让姐姐失望，对，我考了年段第一，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知道姐姐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我急着回家，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可是我回来，却看到了这么惨烈的一幕。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姐姐，决不允许，当然连洛泉也不可以！
姐姐一定很害怕也很难过，我感觉到她在我怀里剧烈地颤抖，无论我抱她多紧，她都在颤抖。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我隐约这样害怕起来。
我很心疼，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我不会让姐姐寂寞的，如果姐姐想放纵一次，我会陪她一起放纵，她一定不会孤单了。我要变成……和姐姐一样的人。
——1。5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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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以为，前方的路，无论多么坎坷，也可以拒绝所有人，一个人走；即使害怕，即使难过，也不哭泣，但原来这一切，都是错的。
小娴没有想到刚从陆之希的办公室里出来就能这么巧撞见顾明昊，这几天真是见鬼了，什么变态的人都能一个接一个的遇上，上帝不逼疯她就不罢休吗？
行！她疯给他看，满意了吧？！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顾明昊微笑着走到她身边，一丝明媚的笑容懒散地挂在唇角，他关心地问，“什么事心情不好？”
他的语气简直跟陆之希的一模一样，她真怀疑他们是否是同一个爹生的，一个少爷，一个杂种！呵呵……其实这样也确实挺配的，他是弟弟，陆之希那个变态是哥哥！
的确，刚才陆之希也是用这种口吻对她说，“最近挺累的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看到陆之希的时候她仍旧有些害怕，等他将办公室的门合上，小娴已经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但是陆之希抬手一把拦住了她，她猛地抬头，见他微笑着，心又一分分地冰冷下去。
“陆之希你找我来做什么？”小娴退开几步，冷漠地看着他。
随意地放下手，陆之希轻轻舒了口气，尽量平静地对她说，“前几天校长室经过会议决定，用投票的方式决定你的去留，参与者是Albert的校长和所有副校长，你妈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也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虽然她对继续上学没抱多大的希望，但听到陆之希这样说，还是略微有些诧异。
事情从来不会如她想的那么顺利进行，她有预感。如果陆之希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找她来，那就太多此一举了。打个电话就行，她一直没换号码，陆之希不会不知道，只不过小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变态这么龌龊而已。
“不过……”陆之希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她的反应。
“我知道你有条件！”小娴冷笑着打断他，鲜红的唇角微微挑起来，“是什么？”
可是说完，她的身体竟被陆之希一把抱住，她终于明白过来，她失声尖叫，但是陆之希抬手又蒙住她的嘴，激动地说，“你果然很聪明，可是你并不了解我小娴！”
看着小娴惊惧的眼睛，他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离开宥泫汐的话，我会把同意票投给你！”
“……”小娴拼命地摇着头，是的，她不喜欢和宥泫汐走在一起，但她更不喜欢离陆之希这个变态这么近。简直恶心！
“你愿意吗小娴？”他的唇凑近她，在她眉头亲吻了良久，然后垂下眼帘深深地注视着她惊恐的眼眸，温和地问她，“你愿意吗？”
她惊恐地看着他，想了一想，拼命地点头，然后他微笑着放开手，俯下身企图亲吻她的唇。
“陆之希你这个变态！！”小娴大吼着，奋力推开他，也就在他绝望之余，她拉开门夺路而逃。风吹进来渐渐消除了她的窒息。
心有余悸，她本来就不该来！！！
“你在想什么？”顾明昊在小娴眼前晃了晃手，皱着眉尾有些不悦，“不用出神这么久吧？”
顾明昊食指上的戒指在六点钟的阳光下折射出犀利的光，她回过神抬头看见他，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以。
“看你心情不好！有兴趣和我去喝几杯吗？”他微笑着邀请，笑容里纯良无害。
“我没兴趣！”小娴瞟了他一眼，冷冰冰地拒绝。
“是不敢，还是怕宥泫汐生气？”顾明昊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美丽的眸子笑着挑衅，“不是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吗？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让人讨厌呢？”
小娴不自禁地微微皱了下眉，看到顾明昊她就觉得反胃，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害怕他的。从一开始就是害怕他的，他似乎比宥泫汐更加来得可怕。这是她的直觉。
“顾明昊你给我滚开！我告诉你，我不是以前的墨小娴！”她毫不留情地回瞪他，目光犀利而尖锐，几乎能够一不小心刺出潋滟的血来。
“哦？是吗？现在不去陪客了吗？”他挑衅。
听到他那么无礼的话，小娴忍不住抬手一掌甩过去，却被顾明昊紧紧勒住手腕。
“走吧……”
“放开我！你放手顾明昊！”她惊恐地大吼起来，但显然没有用。
寒假，没有多少人还愿意没事到学校来，就算是有很多人，恐怕也没有人会来帮助她吧？此时的小娴就像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被连拉带扯地拖进车里，两个跟班用力甩了车门，顾明昊按住她，对前排的司机严厉而强势地命令，“GAMELIEL！”
“是！少爷！”车子没入转角的同时，对面香樟树下穿着黑风衣的Lanson拿起手机汇报情况，“少爷！她被顾明昊带走了！”
手机里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同时，泫汐懊恼地怒吼，“该死！”
Lanson吓得不知怎么办，立刻招车准备跟上，但这显然不知件容易的事。
“Lanson！立刻去GAMELIEL阻止他！”泫汐怒吼，随即挂掉了电话。依他的推测，顾明昊绝对不敢去NOBLE，那么应该会去GAMELIEL！他们曾经也只是来往于这两家高档酒店。像他那样的人，不会去其他不入流的地方。
而在另一边，有另一个带着墨镜的人早就追了出去，并且只离顾明昊的车十米远。这个神秘人物显然不是宥泫汐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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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宅庞大的客厅里，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绚烂如纯洁的白莲绽放着，散发出刺眼夺目的白光，七点半，天色却已经完全暗下来，客厅的门外，浓密笼罩下来的夜色，让颜泽十分不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他根本数不出什么。
今天下午在机场见到颜笑安，颜泽和斯南都知道事情会变得很棘手，至少不会像原来想的那么容易。果然，从六点一直谈到七点半，有关小娴的学费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着落。
“爸……”颜泽的语气中已经充满绝望和无奈。
“颜泽！你想拿钱给那种女孩子交学费，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颜笑安已经气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脸颊烧得通红，愤怒而强势的声音在客厅里一次又一次反复地扩大，然后透过颜泽的胸膛撞击着可怜的心脏，针扎似的无比难受。
“爸！你知道小娴她不是个坏女孩！她……”
“颜泽你已经跟我重复过很多遍了！我现在不想听她曾经怎么样？！我现在关注的是她现在怎么样？！你还要向我解释什么？！”
颜泽的身体忍不住剧烈一怔，整张都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没有办法了么？
的确，他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反驳颜笑安，斯南和秦岚两个人在一边也根本插不上话，他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可依旧一点用处也没有。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他忽然感觉到几百万分的难过和窒息。
“颜泽！不要以为我没找人去Albert了解过，她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学生！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吗？”是颜笑安，他愤怒地指着颜泽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模样。估计他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不是的！她不是那样的！”颜泽无助地反驳，语气却很压抑。宛如九月里苍凉而沉闷的风声，将在场的人都吹得有些难过和心疼。
“不是的？不是的她把你弄成这个样子？颜泽你真是让我失望！”可是他没有被感动，语气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笑安……”秦岚微微皱着眉，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
她安静地走到颜泽身边，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颜笑安，小心翼翼地说，“笑安……十几万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字，或许正如颜泽这孩子所说的，小娴只是一时没想开而已，她现在成为这个样子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原因。”
“唉！笑安……之前你也见过小娴那孩子，她那么乖巧懂事，一定会学好。”
“岚！你的意思是让我妥协？！”颜笑安皱着眉气氛地盯着秦岚，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颜泽一眼，“我告诉你！现在求情也没用！我一分也不会给！”
“颜伯父……”是斯南。
“好了现在谁都别说了！谁要再说一句，我让他从这个家里滚出去！”颜笑安甩下狠话，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无声。
“既然这样……”颜泽忽然间握紧拳头，英俊的眉尾皱在一起，宛如两座拧在一起的峰，他低垂着头压抑地说，“既然你不肯帮……”
然而毕竟是父子，颜泽心里在想什么，颜笑安一看就知道。
“呵呵……”颜笑安有些失望地笑起来，“颜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那么做？休想！”
“邓叔！”转过头，颜笑安对自己的得意管家严厉地吩咐，“以后颜泽少爷的生活费每一笔都要经过我的批准才能给他！谁要是私自帮助他，不要怪我颜笑安翻脸不认人！”
听到这句话，颜泽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绝望，他痛苦不堪地皱着眉，听到邓叔无奈地答应，“是！老爷！”
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么想着，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响起来，颜泽不安地皱了下英俊的眉尾。
刚想伸手去拿，又被身后的四个男子拦住，他一阵懊恼。四十分钟前手机也曾响过一次，可恶的是，在他按接听前就被夺走。
“是谁的？”颜笑安一脸严肃地看向桌子，同时，身后冷酷的男子上前拿起手机，老实回答，“老爷！是陌生来电！”
听到这句话，颜泽没等任何人反应就迅速冲过去，抬手一拳打中上前阻止的人。
“该死的！都给我滚开！”他怒吼，疯了一样挥拳打倒一个个上来的人，终于拿到手机，颜泽立刻解锁，听到那边的人急切地回答。
“少爷！小娴小姐被顾明昊带进了GAMELIEL，我无法进去！”
“小娴……”手机“啪”的一声划落在地，颜泽不安地低声叫出声。
于此同时，四个保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虎视眈眈地围上他。
他定神微微喘着气，冷眼瞥过周围的人，眼神刹那间冰冷。没有人看过他这么不善这么冷漠的表情，因为她，才有的表情。
“斯南！现在你必须帮我！她出事了！”颜泽用略带颤音的语气压抑地说。
斯南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安地怔了怔，然后他不由分说地朝那几个阻挡的人冲上去，联合颜泽对他们大打出手。
四个保镖，根本无法挡住颜泽疯狂的拳脚，的确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他顺利冲了出去，斯南则替他做了后卫。
风已经带着他出去了，现在没有人阻止得了他。就算是命运也不能。
“你小子给我回来！”颜笑安对着他飞奔的背影大声怒吼，但颜泽没有停下脚步的任何迹象，他若不去，也许，小娴真的会出事！她真的会出事！
没有叫回颜泽，颜笑安显得更加气愤，他愤怒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斯南一眼，侧过头吩咐，“立刻给我追上去，他要是少一根毫毛我颜笑安定不让你们几个好过！”
四个保镖匆匆追出去，斯南爬起来，轻松无奈地勾了勾唇。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秦岚则上前扶起他，担忧地问他有没有伤得很严重。
“笑安!随他把！颜泽这孩子有分寸！”秦岚皱着眉，抬手拉了拉颜笑安的手。
“你儿子这样你做母亲的还说他有分寸？！岚！你……”他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不忍心！”她温柔地笑着，企图用自己的柔情把颜笑安这块食古不化的大冰块融化。
“岚！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十几万虽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不会给他！”他坚持，令秦岚也觉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颜泽，跟颜笑安一个样，都是不肯轻易妥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