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童搬回了寝室,米丽则欢呼雀跃地拉着米贺帮她搬东西。
“你终于肯回来陪我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住有多无聊,简直就要闷死人了。”米丽挽着韩小童的胳膊,吧啦吧啦地说着。
“嘿嘿,你是话痨,当然忍受不了一个人的情况了。”韩小童满脸笑意地调侃道。
“那是,如果一天没有人听我说话,我估计会疯掉的。”
“呃。。。”韩小童一时无语,真没见过还有人承认自己是话痨,简直让人没法回应。
“嘿嘿,现在你回来了,我又有人说话喽。今晚你可要陪我聊一宿啊。”
韩小童顿时有种全世界一片漆黑的感觉,恨不得立刻消失掉。
“你。。。放过我吧。。。”
“那怎么可以,你都把我一个人扔在寝室半个多学期了,我可是憋了一肚子话要和你说呢,就这么说定了,今晚谁也不准睡觉。”
“米贺。。。”看到米丽的样子,韩小童知道再说什么都不会产生作用,只好转向正在帮她收拾东西的米贺求助。
“你呀,就知道欺负小童。。。”米贺忽然看到米丽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意识到自己应该又被自己宝贝妹妹绕了进去,急忙停了下来,却还是晚了。
“哎呦,我哥原来也会疼人哎,唉,真是不公平,我这个做妹妹居然从来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米丽故作失望的样子,将话题转向韩小童。“看来你艳福不浅啊,小童。”
这一刻,韩小童撞墙的心都有了,可是又什么都不能说,她太了解米丽了,那是个抓着机会就不会放过的家伙,尤其是调侃她的机会,简直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她只有闭嘴,寄希望于米丽早点感觉到无趣而停下来。
“嘿嘿,你这招太老套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哎,我今天说不痛快是不会停下来的哦。”米丽一副你那点小心思对我没用的样子,得意地捏了下韩小童的脸颊,搂紧了她的胳膊。
“行,你说吧,我装死。”在确认米丽所说不假后,韩小童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助地看向米贺。
米贺也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又冲韩小童摇了摇头,便转过身继续帮她收拾东西。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米丽吧啦吧啦地没停过,而米贺和韩小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试图把米丽的唠叨当成耳边风。但米丽就好像是故意得一样,时不时地把韩小童往米贺的身上推,力度不大,却让韩小童从脸红到脖子,而米贺却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任由妹妹捣乱。
终于,在米贺将最后一件物品塞进行李箱后,韩小童看似很少其实很多的行李被收拾利索。
“可以走了。”米贺在扶住几乎倒在自己身上的韩小童后,微笑着说道。
“哇,哥你太厉害了,这么多东西居然就装了两个箱子哎。”米丽也终于停止了调侃,跑到箱子面前,随手便拉了一个箱子,一副女汉子模样。
“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韩小童嘟囔了一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拎在手中,浅浅一笑地看着米贺。
米贺会意,将最大的箱子立了起来,抽出拉杆,拖着走向门的方向。
“走喽。”米丽也拖着箱子跟了上去,经过韩小童身旁,重新挽住了她的胳膊,几乎连拖带拽地走出了屋门。
“对不起,赵阿姨,还没到时间我就。。。”看到房东,韩小童一脸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这种情况我都习惯了,而且你不也提前告诉我了么。放心吧,新租客一会就到。”房东笑着说道。“这是你男朋友吧,嗯,小伙子真不错。”
被房东一夸,米贺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笑了下,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
“那是当然了,我哥可是我们学校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哦。”米丽插嘴道。
“是吗,原来韩同学运气这么好啊,看来你应该会成为很多女孩子的情敌哦,格格~”
“呃,这。。。”对于房东的调笑,韩小童很无语,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好像是哎,小童。”米丽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贴在韩小童的耳边似笑非笑地说。
韩小童简直要疯了,狠狠地瞪了米丽一眼,使劲地用胳膊顶了米丽一下,然后向米贺投去求助的目光。
“您别听我妹乱说,我怎么会招女孩子喜欢。。。”
“哪有?我才没有乱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啊,你在舞台上的时候难道没看到台底下的那群花痴吗?”
米丽本来只是想反驳,但看到哥哥忽然黯淡下来的神色,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上了嘴巴,微微地咬着嘴唇。她知道在哥哥心里,那场大火给他带来的记忆都是些令人伤心的场景。
“你呀,又乱说话。”韩小童低声在米丽耳边责怪了一句,然后像是调节气氛一样地走到米贺身旁,握住了他有些颤抖的手。
“哎呀,韩同学这么体贴啊,真难得,不像我那个女儿,好不容易处个男朋友,居然每天都要大吵一架,简直烦死我了。”房东并没有看出来三个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只注意到韩小童的举动,又想起自己的女儿每次跟个母老虎一样把男朋友顶在墙上又拧又掐的样子,耳边甚至还有那男孩凄惨的叫声,满是皱纹的脸便皱得和烧麦一样。
“赵阿姨,房门的钥匙我放在茶几上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韩小童很有礼貌地和房东道了别,便拉着米贺的手,走出了门,然后又冲仍然现在原地低垂双目的米丽笑着说。“还愣着干嘛,走了。”
三个人走出了小区,站在路边。不知道为什么,路上几乎看不到有出租车经过。
“哥,对不起。。。”
“没事,你也是无心,我不怪你。”米贺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却仍然勉强地冲米丽笑了下。
“可是。。。”
“别可是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再说下去的话,你哥就会更不开心了。”韩小童打断了米丽的话,同样微笑着,看着米贺的侧脸,目光中流露着心疼的神色。
“谢谢你,小童。”米贺转过头,与韩小童四目相接,目光一刹那便被黏住。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地混乱,只要看到韩小童的笑容,他便会感到全世界一片平静。
“咳,不用。。。谢。”被米贺如此坚定地看着,韩小童感觉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急忙移开视线。
“车来了,走吧。”米丽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对米贺和韩小童说道。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便停在了学校门口。韩小童付了车钱,然后下了车。米贺早已将后备箱里的行李搬了出来,米丽则站在身后不远处,显得很安静。
“米贺,我。。。”韩小童走到米贺身旁,停下了脚步,微微低垂双目,显得有些犹豫。
“什么?”米贺将身体转向韩小童,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你可以告诉那次你的记忆是怎么。。。”
“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米贺露出一丝苦笑,向前迈了一步,握住了韩小童的手。
“如果你不愿意。。。”
“那次苗苗将我带到礼堂的时候,我看到了舞台坍塌留下的痕迹,那里还有你的东西。”米贺淡淡地说。
“我的。。。东西?”韩小童抬起头,看到米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递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韩小童感觉到一阵似曾相识涌上心头,却又无法立即想起来。
“这是去年你生日的时候。。。”
“怎么会。。。”韩小童一脸惊讶地看着米贺,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个吊坠了。
“你也许不知道,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我的脑海里只残存着你的样子。”米贺拉起韩小童的手,将吊坠放到了她的手心。
“米贺,谢谢你。”怔了很久,韩小童重新对上了米贺的目光,脸上缓缓地绽开最灿烂的笑容,跟着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脸颊。
米贺顺势揽住了韩小童的腰,将她略微用力地拥进了怀中,将脸颊埋在了她早已齐肩的头发里。
“你俩能不能不这么明目张胆哎,我还在旁边呢。”看到哥哥与韩小童的关系终于进了一步,米丽笑呵呵地调侃道。
被米丽如此调笑,韩小童慌张地推开了米贺,手背触碰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脸颊,嗔怪地看了米贺一眼,迈步便向宿舍方向走去。
“哎,怎么走了?再抱一会儿啊。”米丽格格地笑起来,紧走几步试图追上韩小童,却没有成功。“你走那么快干嘛啊?等我一下啊。”
看着韩小童的身影,米贺半天才回过神,想想刚刚自己的举动,不免感到有些尴尬。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便拖着跟了过去。
坐在床上,双腿搭拉下来,鼻腔中充斥着淡淡的墙漆的味道,韩小童一阵阵发愣。看着为自己忙碌的米贺,她总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那场火灾,那次失忆,甚至还有与米贺之间的进展,一切都显得那样飘渺。
“想什么呢?”米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面前,双手搭在身旁的床边,露出好看的牙齿,目不转睛地看着韩小童。
“没。。。没什么。米粒儿呢?”
“她去食堂打饭了,刚刚还问你要吃什么。”
“是么,看来她又要生我气了。”
“生什么气?”米贺有些奇怪。
“自然是生我没搭理她的气,这个臭丫头,骂她都不生气,反而会这种气,真是的。”韩小童想到米丽每次生气的时候婴儿肥的小脸就像刚出锅的小笼包一样就忍俊不禁。
“她从小就是这种臭脾气,爸妈还在的时候就拿她没辙,永远都像个孩子一样。”米贺也不禁露出笑容。
“哦,原来是这样。”
短暂的沉默,韩小童被米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前后摆动着双脚以缓解内心始终无法摆脱的羞怯。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韩小童将双**叠在一起,目光落向窗外已经完全变绿的柳树,一只喜鹊恰巧落在顶梢上,清脆地叫了一声。
“好。”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韩小童转过视线,直直地看着米贺棱角分明的脸颊。
“为什么要问这个?”米贺有些惊讶地看着韩小童。
“告诉我吧。”韩小童没有应接米贺的反问,反而露出一副小女孩撒娇的神情。
“。。。因为你的眼睛。”米贺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我的。。。眼睛?”韩小童有些怀疑地看着米贺。
“我忘不了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充满笑意的眼睛,那一刻起我就没办法从脑海里抹去你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会因为梦中见到你的眼睛而迟迟不愿醒来。”米贺一脸真诚地看着韩小童,流露着难以名状的柔软。
面对米贺突如其来的讲述,韩小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如果面对的是每天都在对女孩子油嘴滑舌的男人,无论任何甜言蜜语可能都不会引起好感,甚至还会招致反感。但如果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近乎平常的语气讲述着内心真实情感,恐怕没有女孩子可以抵抗这样的真诚。韩小童面对的就是如此情形。
“我从来都不是会表达自己的人,尤其是面对女孩子,即使是面对苗苗。然而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内心里便自始至终有了一种冲动,要将我心里所有的感情都对你表达出来。我曾经以为这仅仅是一种好感而已,可是,每过一天,这种冲动就会强烈一分,直到那场大火。当我决定冲进火场的那一秒,我真正坚定了对你的那种感觉是爱。”米贺仍在自顾自地表达着内心,也紧紧地握住了韩小童的手。
韩小童这一刻感到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她从未想过米贺会向自己主动地表达感情,更别说是如此直接。她突然一阵眩晕,差点从上铺掉下去,被米贺一下抱住。
“对不起,我。。。”
然而韩小童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米贺已经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从未如此清晰的米贺,整个人僵直地停留在了被他抱住的姿势,渐渐地闭上眼睛去感受从嘴唇传来的米贺的体温,直到门口响起了米丽的声音。
“好啊,你俩居然背着我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说,谁主动的,缴枪不杀。”在韩小童慌张地从米贺怀里挣脱开后,米丽走到近前,搂住韩小童的肩膀,一脸坏笑地假正经着。
韩小童没等米丽反应过来,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脸蛋,还略微用力地向一旁扯了一下,疼得米丽呲牙咧嘴地想要摆脱她的控制。
“臭丫头,让你在我这儿大呼小叫地吓人,看我不撕烂你个死丫头片子。”韩小童红着脸继续控制着局面,眼角不断飘向米贺,夹杂着嗔怪的神色。
米贺也涨红了脸,有些躲闪韩小童的目光,再次显露着内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