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走吧”老三卸下肩膀上的书包,递给了旁边安静的岳青。
“刚才小个儿说找我来,现在也没看见他人。他说晚上聚聚。一起吧,我晚上送你回家”老三低着头慢悠悠说着。
“恩,不过我吃完坐一小会儿就要先走,不会影响吧。”
“你去就行。”
小个儿,大名东方鸿达,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奇葩,瘦弱的身形跟他伟岸的名字毫不相干,住校生。曾因冬天的半夜在学校锅炉房旁边的大煤堆上烤鸡翅,被学校通报批评了一个月,后来老三每次吃到鸡翅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他的家世从未提起过,直到后来才知道,他的家世,用现在的话来说,还是比较隐秘的。还有个人跟他一起,那人叫彪子,大名叫杨彪。
刚刚初二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了183的身高,进了学校田径队,平时足球队连体能的时候,经常和田径队一起,从小练散打,后来他的父亲觉得他身上戾气太重,虽然那个时候他才7岁,至今这在他心里都是个结,从来问过父亲。他的父亲曾是某个体校的跆拳道教练,拿过全国的前几名的奖。却因为一次变故辞去了当时学校里稳定收入的工作,摇身变成了一个健身房的教练兼老板,后来健身房越做越大,索性做了撒手掌柜的,每次喝酒的时候老三都会去逗杨彪的父亲:“杨叔儿,你年轻的时候要是不辞职,现在好歹是个副校长之类的角色了吧,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为啥啊”杨彪的父亲也每每都从微醺的眯着眼睛撇着自己的小嘴儿:“臭小子,呵呵”说着便伸手给老三一个“耳刮子”。
杨彪从没见过他的母亲,这是老三这群人里边都知道,却都心照不宣的从未提及过。还还曾经因为这件事儿,打了他们学业生涯中对这群人影响最严重的一场架,用老三的话说:“如果没有这场架,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但是没有如果。
“三子,送媳妇比赛去啊。”小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卧槽,哪儿来着。说找我来,这都啥时间了刚见着人,彪子呢?”
“听说刚跳高来着,我就不跟他争了,他得拿名次跟他爸要钱去请咱们造哇”
“哎……不是……你……什么时候你变的这么阴险了,我这次不得不说说你了……”老三终于装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两个人扯皮着,看到远处操场中央的跳高长地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黑大个儿,穿着白色的赤背半袖,学校里平时这么穿是肯定被批的,但是运动会,特殊情况特殊待遇。浑身的肌肉在逆光的照射下棱角分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似的,老三赶紧捅了捅旁边的小个儿:“赶紧的,招呼一声。”
“彪子,这儿呢”小个儿跳了跳,在旁边的老师的白眼儿中使劲的摇着自己的胳膊。当然,对于这些,小个儿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自动忽略的神功。
黑大个儿抬头看了看,虽然500度的近视眼成为了他在识人面相的时的最大的阻碍,但是这个“公鸡嗓”是这个学校任谁就叫不出来的。快步走向两人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哥”,彪子低着头揣着裤兜叫了声。
“找件衣服去,你没看姑娘们的眼神都直了吗?”老三用眼瞟着彪子。
“哪我先回我们班,我哪儿还有点零食,不知道谁给的,我来学校的时候就在班上了”
“彪子,你说你黑不溜秋的,还傻大憨粗的,姑娘们咋都喜欢你呢”小个儿一边儿四处张望一边嫉妒的用手指捅着彪子身上有棱角但是并不看着很奇怪的肌肉。不过没捅了几下就被彪子一把拽过去夹在胳肢窝底下了。挣扎了两下,放弃了。三个人就以这个奇怪的造型闲聊着。
“过会儿陆齐就该比赛了,刚才彪子跳高应该是第一,破纪录了么?”小个儿虽然丧失了自主的行动能力,但是嘴一直没闲着。
“恩,破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啥,腿发硬”彪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哎呦喂,瞅把你能的……你还不……哎哟哎……要断要断”
“六子过几分钟就该比赛去了。女的跑完了就该男的了吧。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彪子走,咱们等中午歇着的时候把人叫齐了再说放学后的安排,反正他们下午就回家了,咱们还得训练”三子用下巴撇了撇彪子咯吱窝下边的脑袋说着。
“行,我跟彪子回去,顺便沾沾光。”
“哪我回我们班内地方躺着了”
“散”
“初二年级女子八百米比赛就要开始,所有人远离跑道,不要在比赛场地停留。”
不过几秒钟的安静间隙,各种的加油声,叫喊声马上就和校园广播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此时老三却紧张的站在了全班的最后排的椅子上,远远的望着起跑线上的那个瘦弱的身躯,两个人站在了整个操场的对角线上。老三班级所在的位置是操场南排最东边,800的起跑点则是操场的西北角。老三就这样望着,心里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情绪——“嘿嘿,谁会想到,你会来比赛呢。”但是他皱着眉头在看着那群起跑姿势最不自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