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朝代森严的等级制度,落音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像池净这样亲近自己庶弟,和颜悦色平等对待的,不将之当成仆人呼来喝去的,世间可是少有的!
眼见着落音注意池凉,池净笑着道:“落音,那个是凉。”
落音回头,笑着点点头,想着刚才人在时怎么不介绍,再一想,对于池净来说,她是要做妻子的人,而池凉跟她的身份差的太远,就像仆人与主子之间,所以没有必要介绍。
况且,他现在也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吧?
落音扫了一眼蹋边的棋局,虽然不懂围棋,可是一看黑子居多白子居少,白子已经失了近半数的地盘,就知道这一局池净赢的机率非常大。
落音拿起旁边的棋盂放在棋盘上,双手拣起棋盘上的白子,放回棋盂里。
池净坐起身,默默的拣起棋盘上的黑子。
不先拣他的黑子,竟然先拣白子……
池净越拣心里越不平,怎么他都是相爱的人啊,怎么能先拣别人的呢。
“我们两下一盘?”池净伸出修长的食指捻着棋,看落音拿食指点住众多黑棋里的不多的几颗白棋向外划,伸手勾住她的食指建议道。
“好啊!”落音笑着答应,食指向右一转,要躲开池净的手指,却还是被他快速的跟了上来。她诧异的抬头看了池净一眼,笑道:“可是我不会下围棋,你要教我。”前世里,她很渴求学会下围棋,可是母亲不可能教她,继父也没主动提过问她学不学,倒是主动问过弟弟,他有无数次机会学,可是他对围棋不感兴趣,从来不好好学,继父教了两三次自然不再强求他。
落音另一手快速的拿出了黑棋里的几颗白棋,然后大把大把的抓起黑棋来就放到了池净那边的棋盂里。
池净一看,这下心里舒服了。她扫除障碍,为的还不是将黑棋快速收入棋盂里?
不过再一想,她取白棋时都是一个个的取,取黑棋时就是一把把的抓了,这明显的有差别嘛!
心下不岔,他捉住了落音的手,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张嘴就狠狠的吻她。
落音终于感觉到池净的不对劲,像是跟她置气一样,可是她自恃没有哪里做的不对,不知怎么就惹了他,只好先安抚一番。
“你怎么了?”一吻完,落音喘着气,笑着问。
“不许看别的男子。”池净张口就道,池凉就算什么都比不过他,可是他很健康,这唯一一点是他比不了的。
一想起自己竟然为着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吃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功夫教你,自己去书房里取了书看去。再不行,让凉他教你也行。”
落音知道池净吃醋了,心下甜蜜,笑着道:“那我去了啊?”说着站起身,后退着向门口走去。
池净身子向前一动,想唤她,却没有开口,落音见他不唤,一直走到门口,反是真的转身走了,留着池净坐在蹋上瞪眼看着门。
“落音。”出了正宫,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落音转过头去看,见池凉从一旁的树木后跺出了脚步。
这是,专门等她了?
落音两步上前,离着池净三步开外,对着他行了一礼:“太宰令。”太宰令是池凉的官位。
“快起来吧,公子正疼你,我可不敢受了你的礼。”池凉忙上前一步,弯腰虚抚了落音一把,很是温和可亲的样子。
落音一听他这话,一时吃不准他这个“疼”字是什么意思。是知道池净与她的关系呢,还是说他知道她会算帐,所以池净对她另眼相待?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池凉一眼,面上淡笑不语,并不接话。在乾王宫里待着时间久了,她便知道,身处权利中心的人,每一句话都是刀子。少说少错,以静制动,这池凉来找她一定是有理由的,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池凉看落音神色平淡无常,浅笑如花,根本从她这里套不出来什么话,不由心下暗道,她若跟哥哥有什么牵扯纠缠,听到我说这一句,一定会想到这上边去,娇怯害羞,再怎么都会有女儿家神态;如今这副平静的机子,看来与哥哥没有什么关系了。
“听说公子府外的掌府出了事,想必回府中后,公子就会提你为掌府吧?”池凉边走边说,落音也只好跟了上来,虽然很多嫡子身边最近亲的下人都比有些庶子受重用了一点,可是说到底她身份地位是比不得庶子的,她不知池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应:“不知道,没听公子这样说,太宰令听谁这样说的?”
池凉脚步微顿,凤目斜描了落音一眼,平静的神色却是带出了一种天然的风流姿态。
真是个谨慎警惕的女人,话说的滴水不露,她要是不问他听谁这样说就是不想与他多谈,问了的话,他一点也分辩不出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与他生份不想多谈。
“你觉得公子怎么样?”池凉笑着问落音。
落音也是性子好,沉得住气,半点也不急着问池凉来找她干什么,只是这话题要是谈的深了,就要阻止其发展的走向了,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笑着应道:“谁都知道,公子是极好的。”
池凉袖子里的手曲起手指,用拇指指肚从无名、中、食指上的指腹一一的划过。
谁都知道,公子是极好的。
这说了等于没说。
他问的是她对哥哥的看法,而不是“谁都知道”这样大众的认定。
池凉想着自己有些被动,这情况与他想的不一样,他说什么,也不见这落音与对他接上一句,明显是半点没有与他聊的意思,他想说的事根本就引不到上边去,一时心里有些恼怒,又觉得落音难对付,与常人不同。
“听说你曾经是为哥哥读书的,他喜欢读《陈易》是不是比《内经》多一点?”池凉站着笑问落音,紧紧的盯着她的眼。
“太宰令高看我了,我只是认的字,并分不清哪个是《陈易》哪个是《内经》,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书。”落音还是面色带笑,平平稳稳的答着。池净读医书,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就是春说冬话几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样想着,心里对他又升起了一股警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