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清楚池净与池凉的真正关系是不是如表面上这样合谐,所以池凉做这件事的动机和目的也就不是很明白,说给池净,他才能更好的分析。
池净闻言失笑出来,脸上笑止也止不住,道:“你竟然信这个?”
落音有些恼,直起身子道:“我要真信了,还拿给你?”
“唔。”池净点着头,笑着对她吩咐:“我就当你信了,去拿杯子来。”
落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做戏给池凉看,就去倒了一杯水来,过去坐池净蹋边,拿了他手中的包,倒了些在水里,留了一半的在包里,包好放在了左袖里。
池净在房间里叫着东阳过来,吩咐他去唤张伯,然后他又让他去唤池凉来。
张伯先到,池凉跟着在后边就到了,他看了一眼,偌大的房间里极为的安静,池净正端着杯子,一手摩挲着杯沿,落音坐在蹋前,腰挺的很直,只是头却底着。
他心底有些讶然,不会真的就用了吧?这么快?
这落音可不是傻的啊!他原想着她半点都不会信的。
随即一想也对,旁人见了哥哥一面,都相思难忘误终身,更何况这个成日里跟在身边的?想要不倾心,那是难如登天。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可就是恐怖的存在。她会失了分寸,也很正常。
落音看着池凉来了,脸色上变的不好看,紧张一闪而过。
池净扫了落音一眼,拿了杯子放在鼻前闻了下一下,对着落音道:“这茶的味道,只闻着就不对。”
落音偷瞄了池凉一眼,见他竟然面带微笑,很是平静。
池净扫了两人一眼,像是注意到了两人的神色,笑着说:“落音,你给里边放了什么好东西?”
张伯安静的待着不出声,房间里极为的安静,落音懦懦半晌,才将她与池凉的经过说了出来。
池净看着落音,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别人说是什么探真心话的药你就真信?要是这是想要害我的毒药,你就这样给我喝了,岂不是要害我去死?”
落音脸色刷白,怔怔的看着池净,像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
池净的蹋边总是摆着一溜的垫子,三人都在上边坐着,听到池净的话讲完了后,池凉挺直腰膝行两步上前,面色郑重的对着池净道:“哥哥明鉴,这不过是我从宫外带来的一点小吃食,想着落音以前应当没吃过,就给她带了一些来,以前春说她们都有过的,绝不是什么‘探人真心的药’,再说了,这世上又哪里有这等药的存在?”
落音瞧着他正经严肃的神色,不觉愕然。
吃食?
这一下子,成了她要陷害池凉不义了。
就算是她与池净在演戏,她暗告池凉的意义已经不同了。如果是毒药,她就是忠心;而如今变成了吃食,就是她居心叵测,在陷害池凉了!
池凉他,是不是连这一点都算好了?
她右手不由的捏住了左袖,池净见了她的动作,笑着问她袖子里的是什么东西,落音“只好”将东西拿了出来,池净眼睛一扫,张伯就接了过去,细细查看了一遍,又接了池净手里的杯子闻了闻,再对池净告了罪,拿了他的杯子轻舔了一下茶水,又捻了两粒包里的白色壮物体,放到嘴边尝了尝,然后对着池净道:“回公子的话,是精糖,没有什么不对。”
池净点头,对着张伯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然后才将目光看向了落音:“明明是精糖,这东西虽不常有,你怎么说是凉他要你来谋算我的?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你在生份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份?”
落音面色淡淡,坚定的道:“我说所属实。而且就算要害你们之间的感情,拿毒药才是正经。”
池凉在一旁冷笑:“要真拿了毒药,你还会有命在?不过是仗着自己胆大,以为能糊弄过去哥哥,所以才说成是毒药,好让他发落我。”
落音瞳孔一缩,冷冷的看着池凉。
这句话说的真是毒辣!
要真拿了毒药,你还会有命在?
这分明是在暗示池净,她已经害了他,一定要处落她!
池净闭了眼,示意自己累了,才挥手让池凉下去,等他下去,池净才问她:“你可明白了?”
落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池凉给的是一包糖,可她以为是什么能听真心话的药,假设她信了他的话,端给池净喝,以他的细致敏锐,一定能察觉到,那么她的行为就是一种背叛,她与池净之间就是刚才的情况,轻则离心,重则被池净处置;假设她没信,说给池净知道了,那么他拿的是真糖,她便成了要害他们兄弟情份的恶女,无形中让池净更信他几分,生分了她。
池凉这不是想要帮她知道“池净的真心话”是什么,也不是想要害池净,他想要害的,是她!
是她与池净之间的信任!
无论这件事她信与不信,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人会将那药扔了了事置之不理,当做什么没发生,直接的反正就是信或不信,她无论做出什么反应,对池凉这个人,是没有半分损伤的!
好算计!
可是,为什么?
好好的,第一次才见面,她根本与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利益冲突,他害她干什么?
看她的行为反应,推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然后谋算下一步?
如果今天池净没有与她一起给池凉演这一场戏,如果她真的信了,那结果真不敢想。
池净叹惜了一声:“凉他哪里敢害我?他要害的是你。”
落音迷惑,皱着眉问池净:“我与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利益上的纠缠?还是他想从你身边除去我这样一个人?”
池净点头,应道:“自然是想将你从我身边除去了。”说完后,他又像想到了什么,又道,“凉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简单个屁!
落音可是半点都不觉得。
只这小半天,她就觉得,池凉那个人,心思诡异,城府深沉,为人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