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解了衣服,脱下来放好,进入到了浴桶里。
“落音。”担心她出事,池净坐在浴桶里的横板上,弯下腰去,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从“哗啦”的水声中出来,落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忙从池净腿上下来,伸着胳膊在桶外拿了胰子和布巾,红着脸,也不说话,就帮池净洗起来。
“落音。”池净又唤了落音一声,语调永远是不急不缓的,声音此时已经不复清透,带着醇厚,劝着落音,“你站起来不冷么?还是坐下吧!”
“回公子的话,水热着,我不冷。”落音拿起池净的一条胳膊,给他搓着。
坐下?
坐哪里?
这桶里就他屁股下一个坐板,她是要坐到他怀里还是坐到他怀里?
才不!
池净好像是被落音的话给堵了回去,沉默着,似在考虑着对策,任落音给他搓胳膊。
好一会儿后,池净问:“落音,你是不是会凫水?刚看你沉到水里,让我担心,你说你该不该罚?”
“公子你连我会凫水都不知道,这么不了解我,让我伤心。你让我伤心,你说你该不该罚?”落音从容应着,将问题抛给了池净。
池净看了一眼落音身前,将身子向前一倾,把脸靠在了她胸口,闷声道:“落音,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落音脑子“轰”的一声,僵住了。
想着不坐他腿上,结果没有意识到这水只淹到她腰间,腰间以上,都是在空中的。
吃惊间,脑子里只知道转过身去就好,可是转过身去就不能帮他搓身,所以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要如何反应。
池净趁着这个空档,手一捞她的腿,抱着落音跨坐在他腿上。
两人都坐在了水时,池净露出了一点点的肩膀,落音被淹到了脖子上。
虽然这下什么也让人看不到了,可是落音觉得,这样更暧昧了。
这哪里是帮他沐浴?这简直是鸳鸯浴!
窘迫到了一定程度,落音反而镇定了,牙一咬,心一狠,就当自己坐在凳子上,神色正经的帮池净继续搓起了胳膊。
池净背向后一靠,含笑看着落音,淡淡道:“一般男子都不太会凫水,女子就更别说了。你既然会,就不要轻易让人知道,也算是个保命的手段。”
落音手下一顿。
对,在乾王宫里时,她就被人设计推下了湖,因为没人知道她会游泳,所以才逃过一命。
她有些惊奇的看着池净,他怎么都是神仙圣人般的人物,不会让人想到有心计方面去,怎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身为公子,见识的多了,也知道别人一些害人的手段。”池净伸手抱住落音的腰,解释着。
落音明白了,环境越复杂,权势越集中的地方,就会越黑暗,就算池净是好的,他身边的亲人一定有黑的,能这样说也很正常了。
落音拿布巾搓到池净的手腕上,拿起他的手搓着道:“我本来也不会让人知道,只是因为是你,所以就不会隐瞒。”
池净心一紧,突然就甜蜜蜜的。
“你家里是南方的吧?”池净跟落音聊起了天。南方多水,只有南方的女子,会水的可能才大一些。
“不,我家里是北方的,不过我们家附近有一条河,小时候经常去玩,就会了。”落音拿起池净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的看,只觉得他的手,无论怎么看都是美的。
池净诧异的看着落音,这让落音心里一惊,才发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就算是乡下里,就算是小孩子,也没有人让女孩子到外边脱光了游水的,哪怕河里没人,那也是有伤风化的。有钱人家胆子大的,家里挖个池子已经是了不起的了。
“我家乡那边,和别个地方不同。”落音解释,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你看着,你半点都不像是蛮族的人啊!”池净惊奇了,落音明明就一副中原人的样子,哪里像是蛮族了?
落音叹了一口气,一把捧住池净的脸,认真道:“池宝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蛮族的人了?”
池净嘴里的蛮族,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中原地区对所有少数民族的统称。他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因为有些少数民族的风俗没有那么多的避讳。
落音这样自然而然的称呼,听的池净脸有些发红。什么池宝贝,像是叫小孩子似的。
“你上次说要还我那六金,以你现在的月钱,怕是十多年都还不完。”池净突然提起了以前的事。
落音想的可不是六金的事,而是那值六金的东西。
池净他现在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跟她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帮我对帐,我就给你加月钱。”池净也想到了别的,怕落音误会,就说了目的。
“行!只是简卷太笨重了,要是僵布价位低的话,倒是方便多了。”落音感叹着,心想这里要是有纸该多好啊!她该怎么样,给池净提起关于纸的事情呢?要是说了出来,必定会引出她特殊的身份。
“哎!”池净极其难得的叹了一口气,跟着道:“是呀,书简太不方便,僵布又贵,要是有纸的话,就好了。”
“纸?”落音还是有些吃惊的,纸这东西,池净怎么会知道?
“据说,是王宫里东妃她们家乡的东西,白色的,比僵布还薄,写字时墨汁半点都不会晕染,书写很是方便,价格也低。”眼见着一条胳膊冼完,池净伸手拿了另一张布巾来,伸手过去,给落音擦着后背。
“那,王宫那里有那种东西?”落音屏息问着。她既希望有,那样的话她可就方便了,但又希望没有,这东西,她还想做出来,跟池净一起去赚钱呢。
池净拿了落音手里的胰子,在水里给她擦到后背上:“哪能呢!只是知道有这东西,她们并不会做,要有的话,早就让人特意学来,让宁国的人做了。”
落音点着头,也对的,任韧阳光她们也就只是城里一普通的学生,哪里会造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