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淳恼火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你说我脾气很糟糕?”
“没有啊!”魏谜裳立即展开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的脾气那么好,人又善良,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
“是吗?我刚才可听见有人说我脾气坏,还说我大学找不到女朋友是因为性格糟糕?”慕思淳挑了挑眉,切起了吐司。
魏谜裳低下头看他切吐司的样子,却觉得他把吐司当成了自己,切得咯吱咯吱响,顿时就没了脾气,笑颜如花道:“您肯定是听错了,赶紧吃饭,赶紧走吧。”说完,她赶紧看了一眼林青华,林青华连忙笑了笑,说:“是啊是啊,快吃饭吧。”
三个人来到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阳光如炬,每个人都各揣心事,尴尬地不愿进去。
最终,慕思淳叹了一口气,挽住了魏谜裳的胳膊,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走,进去吧。”
“要是妈妈又说那些话怎么办。”魏谜裳低着头,她真后悔答应慕思淳来医院,在家里呆着好好的,何必来医院受气呢?
“妈妈生病了,哪儿有那么多精力骂你。更何况还有青华护着呢。”慕思淳拉着魏谜裳进了病房,谜裳牵着青华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她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去哪里都得千万小心。
在前台问过了慕先生的所属病房,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慕思淳楞了楞,他一眼就听出了郑络纱和慕思繁的声音,里面依依呀呀的,还带着郑西西的说话声。
魏谜裳惊喜地推开了门,果然看见郑络纱抱着郑西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络纱!络纱!”
“舅妈?”郑西西最先反应过来,颇为骄傲地叫着。
“谜裳?天哪,你怎么来了?快过来。”郑络纱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看了一眼慕思淳,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叫了哥哥,又看向站在慕思淳身边的,大腹便便的女人。“这个是?”
“青华,你终于肯回来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就是找不到。”半躺在病床上的韩碧伸出手,牵起了青华的手,“好孩子,那天思繁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你永远都是我们慕家的媳妇儿。”
“妈……”青华一委屈,钻进韩碧的怀里哭了起来。
慕云则被他们这一闹,也吵醒了,第一眼就看见慕思淳站在床前,跟做梦似的,揉了揉眼睛,仍然是个影像,嘴角就咧开了:“思淳,回来了?”
“爸,你受苦了。”慕思淳看着慕云则,眼眶就湿润起来,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握住了慕云则的手,“您什么时候能好?”
慕云则淡淡一笑,大有毫不在乎的架势:“我这病,常年累月积下来的,好不了啦。”
“怎么会?您身体一直都很好,只要安心疗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魏谜裳也坐在了慕云则床榻的另外一边,细声安慰着,“伯父您只要别那么操心,心放宽些,病很快就会好的。”
“现在你们都回来了,我自然是不操心了。”他叹了口气,又叹,“可惜啊,季节他……”
“爸,别说他了。”慕思繁没好气地打断了慕云则的话,“思淳都回来了,说那个不孝子干什么?您生病住院他都没有回来。”
“他打过电话回来,你们都不知道,他过几天就回来啦。”
“还是不回来的好。”慕思繁嘟囔着,她走到慕思淳的身边,戳了戳他的后背,“慕思淳,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在这儿不能说?思繁,你哥刚回来,你别把他逼走!”韩碧听见慕思繁找他有事,便急起来,“思繁,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你放心好了,是一点儿私事儿,说完了我们就会回来的,嫂子不是在这儿吗?你怕什么?”慕思繁翻了韩碧一眼,拽着慕思淳离开了医院。
她来到医院一家最近的咖啡厅,和慕思淳一起走了进去,慕思淳沉默不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找自己一定是为了瑞恩的事情。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台上钢琴师谈钢琴,阳光适宜地洒在桌子上,并不恼人。服务员送来两杯香浓的咖啡。
他抬眉:“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瑞恩旗下百分之五十一的公司都被强制性收购了吗?”她严肃地看着他,尽管喝了一大口咖啡,但大红色的唇颜色却一点也没掉。
“不知道。”
“我的人查到,是柳忖畑的人在搞鬼,你知道他和瑞恩有什么恩怨吗?”她下意识地从提包中抽出香烟盒。
“这里禁止吸烟。”他用手指敲了敲墙壁上的标语,“柳忖畑是谁?”
“你真够孤陋寡闻的,柳忖畑,日本****教皇,势力遍布整个日本,凡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企业,没有一个拿不下来的。现在他们把目标转移到了瑞恩的身上,该怎么办?”
“即便他们收购了瑞恩旗下所有的公司,也没办法收购瑞恩,股份这一块儿,他们下不了手。”慕思淳心中一沉,但仍然镇定地说。
“我怕爸会把他手里的股份给那个人。”慕思繁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她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我怀疑是慕季节,我怀疑他和柳忖畑合作了。”
“慕季节?他不是在美国吗?”
“我让络纱给柳含打过电话,柳含说他去了别的国家,至于去了哪里,绝口不提,而且我更确信的是,柳含和柳忖畑是有亲戚关系的,柳含是柳忖畑的孙女儿。”
“不可能这么凑巧。”慕思淳难以置信,如果柳忖畑的目标是瑞恩,柳含又是他的孙女儿,那么柳含通过拍卖会进入自己的家里,是完全有目的性的?他不敢相信,那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姑娘。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慕思繁白了他一眼,“要不然我们去劝老爸,把股份给我们?”
“他不会答应的。”慕思淳摇了摇头,“父亲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把股份给柳忖畑的。”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慕思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真正想要股份的,不是柳忖畑,而是慕季节,是慕季节!”
“可他是爸的亲儿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野心很大,他就是想要瑞恩的股份,而且他要控制瑞恩,瑞恩旗下的公司被收购,最后注册人都是慕季节!”
“爸知道这件事吗?”慕思淳深思着,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不知道,这几天爸的身体很差,瑞恩打来的电话,韩碧一律切断了。”她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爸身体这个样子,也管不了瑞恩了,如果你再不出面的话,瑞恩一定会被他们胡乱吞并的。这是爸一辈子的心血,你也不想下场这么惨吧?”
“如果慕季节想拿到股份的话,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等着就行了。”慕思淳轻轻地搅拌着杯子中的咖啡,目光深沉而悠远。
太多太多的欲望,他会不会停不下来?
柳含从别墅里搬了出来,因为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想起郑络纱关切的笑容和善良的脸,她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会越来越愧疚,她从郑络纱的口中听说了慕思淳父母住院的事,更是愧疚难忍,再呆一天,她恐怕都会受不了。
自然是搬到了慕季节的住处,他的家实在孤独,什么都是单一的——拖鞋只有一双,沙发是单人沙发,床却很大,牙刷没有备用,毛巾更是没有,喝水的杯子也只有一个。
她有些泄气地坐在了慕季节家的单人沙发上,沙发是懒人沙发,一坐下去整个身体就陷进去了:“你家很大,可是很孤独。”
“你不是来了吗?”慕季节从卧室出来,他刚刚放好她的行李,“你终于肯搬来和我一起住了,我就不孤独了。”
“但是你还是要去中国的吧?也不知你要去多久,我又要等你。”柳含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你放心,等瑞恩成为我的公司之后,我们就立即结婚,到时候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长长的手臂圈住她的身体。
“真的么?”她的声音有些湿润。
“真的,骗人的是小狗儿。”
按照柳忖畑先生的指示,瑞恩旗下百分之五十一的公司都被收购了,不多不少,百分之五十一。
当天晚上,他来到了柳忖畑先生的病房,又与柳忖畑谈了一些深刻的话题,包括究竟该如何并购瑞恩的股份,三个人的股份,从哪里下手最为合适。强买强卖是不可能的,柳忖畑微微一笑,说:“你手上,不是还拿着你父亲的把柄吗?”
“你是说……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慕季节惊讶地看着他。
“是。”柳忖畑点点头,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你拿这个去威胁他,他已近老年,丢不起颜面。”
“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他犹豫起来。
“做大事,不能只顾着感情,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听了柳忖畑的话,慕季节点了点头,他深沉地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国。”
“是该尽快。”柳忖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季节,你父亲现在正在住院,身体各方面欠佳,你拿这件事威胁他,他无法处理得妥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立即把股份给你。”
“我知道。”他的心情突然沉重得要命,接下来要去做的这件事,又是天理不容的事,也不知他死后,老天爷会不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