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爷爷来了,竹儿赶紧松开了亚索的手。
“您好,波鲁爷爷。”
“你奶奶还好吗?”波鲁笑道。
“奶奶、她挺好的。”
“爷爷!”一旁的竹儿突然拉住了波鲁老头的手。
“亚索想和您学刀术,你就让他和村里的其他男孩一起学吧!”竹儿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爷爷,满眼的请求和希望。
波鲁怔怔,看了看竹儿,又看了看低着头不语的亚索。
“爷爷~”见到爷爷有些犹豫,竹儿便撒起娇来,撅着小嘴,对爷爷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这对波鲁简直就是必杀技。
波鲁老头听着竹儿在耳边的阵阵撒娇声,内心也有些动摇了。他也知道,亚索的内心既不敢奢求,但真的又特别希望他能接受。
“这两年我一直拒绝亚索这孩子,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对呢?剥夺他自己修炼的权利,是不是对亚索太残忍,太不公平了?可是……”波鲁老头的内心也觉得有些纠结,他的目光在亚索身上游走着。
波鲁老头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亚索的头上,在亚索的太阳穴处有一道极浅极浅,几乎看不出来的疤痕,这道疤痕是在亚索很小很小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不好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波鲁老头皱起了眉头
“不,不。我不能那么做,把亚索推向甲幻世界的火坑,那才是对亚索的不公平!就算他恨我,也决不能害了他。”波鲁老头下定了决心,他要把那个秘密保守住。
“唉。”波鲁老头叹了口气,搂住了竹儿。
“爷爷,爷爷!你答应了是吗!?是吗?!”竹儿看见波鲁无奈地叹气,以为爷爷已经妥协了,她用力地摇晃着波鲁老头的手臂,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亚索也猛地抬起了一直耷拉的脑袋,眼睛透着难以置信,直直地看着波鲁,满怀希望地想从波鲁老头的眼睛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嘴角那还细微的笑意就等着下一秒的急剧绽放。
可是,事与愿违,竹儿和亚索并没有等来波鲁老头的笑容和肯定的答复,老头的脸上平静得有些严肃。
波鲁拍了拍亚索的肩膀,他甚至不愿去看亚索的眼睛,那双真正充满希望和坚毅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它们由闪亮变得灰暗,这让他背负沉重的负罪感,也让他心碎。
波鲁老头低声道:“亚索。你。实在是太瘦弱了,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上面了……”
听到爷爷的话,竹儿简直惊呆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爷爷如此地绝情,如此地去伤害一个孩子,她愣在了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亚索那期待眼神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他慢慢低下了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是的,虽然他之前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但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奇迹降临了,无比的希望和幸福感充盈了他的身体。可是,结果显得那么的残酷。他满腔的激情和期望,等来的只是一盆冷水,一个噩耗。这个坚强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肩头开始抖动,强忍不住的抽泣,一声一声地从鼻子和喉咙里顶了出来。
“凭什么!爷爷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亚索呢!他瘦小,可是他也有力气啊!您看他,他背着这么大一捆柴火,您怎么能说亚索弱呢!他没有天赋,可能不适合,可是他爱啊,为什么您就不能给一个机会呢!求您了。”说着,善良的竹儿也哭了起来。
看着哭声渐大的亚索,竹儿也伤心地大哭起来。
波鲁面对两个哭泣的孩子,无奈地摇着头。
“您怎么这样呢!”竹儿吼了波鲁老头一句,哭着跑进来屋里。
“竹儿,竹儿!唉!”波鲁对着竹儿娇弱的背影喊了两声,又叹了口气。他低头想了想,决定和亚索好好谈一谈。
老波鲁轻轻地抱住了亚索,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不要哭了,听爷爷和你说。”
波鲁牵着亚索坐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老头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亚索,这两年里,你不时请求我教你甲术,让你成为一个骄傲的甲学士,可是爷爷一直拒绝你。其实爷爷不肯教你,是你小时候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当时还那么小的你,差一点就死掉了。”
听着波鲁的话,亚索哭声渐小,泪眼婆娑地看着老人。
“当年,你父母生下了你后,就神秘地消失了。这十一年来没再出现过。”
“奶奶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做很重要的事情,等我长大了就回来了。”说道自己的父母,伤心的亚索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嗯,他们、等你长大了,会回来的。”波鲁点点头。
“当初,他们匆匆离去,留下了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小的你。”波鲁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就像个小红薯。”
“嘿嘿。”老头的比喻把亚索逗乐了,他擦了满脸的眼泪。
“唉,你这小家伙把你奶奶愁的呀。你奶奶抱着你,在村里挨家挨户地给你讨些奶水喝。哎呀,当初看你可怜,父老乡亲们都同情你和你奶奶,各家刚生过孩子的媳妇,都喂过你呢。哈哈,竹儿她的妈妈当初在世时也奶过你呢,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孙子,竹儿的弟弟呢。”
“嗯嗯,这些奶奶也时常和我说起过呢,要我将来一定要做个好人,好好报答村里的恩人们呢。我会听奶奶的话的。”亚索抿着嘴,点着头,还有些泛红的眼里透着某种决心。
波鲁老头看着懂事的亚索,反而有些心痛。
“好孩子。”老头慈爱地摸着亚索的头,但慢慢地,波鲁只是轻抚着亚索额边那道快消失的伤疤,脸上变得有些凝重。
“亚索,你知道你头上有个伤疤吗?”
“您不说我都忘了,奶奶说,在我小时候,有一次她背我上山劳作,背累了,就把我放在了田垄上,没想到被狼叼走了,就是那时被狼咬伤的,我差点被吃了,奶奶说,还是您把我救回来的。”
波鲁勉强地笑了笑,“对啊,正是那次的事故,让你的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你想变得强大,想要成为一名甲学士,这很正常,每一个男孩都有这种想法,我小时候就最想的了。但是,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修炼的。想要有甲术修为,肯定要损耗太多的元气,你受过大伤,没有办法学习太损耗身体的甲术,如果硬来,很可能让你旧伤复发,一命呜呼,你也不想猫这样的风险,是吧?”
听了老人的一番话,亚索低头不语。
“呵呵,世界还有很多有趣的美好的事情,这样干不了,我们就去干另外的事情嘛。你的奶奶已经老了,需要你照顾,你的爸爸妈妈还等着你长大成人呢,如果你真的去修炼甲术,真的出了事,那些爱你的人,怎么办?对吧。以后你可以常来找竹儿玩,也可以看看大伙儿练武,但是不要去想着甲学士了。”
亚索默默的点了点头
波鲁知道亚索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但可能还有些不开心,不过,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很快就会开心起来。
“当年,你父母留给你的宝贝还在吧?”
“嗯?在啊,我随身带着呢。”
只见亚索从一个贴身的小布袋里掏出了一个指环。
这个指环通体散发金光,一看就是件宝物。
亚索把指环递给波鲁,但老头看了看却不接,说道:“这个东西是当年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的信物了,你自己收好吧。万不可给外人看到。”
波鲁站了起来,笑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家去吧。我还得去安慰安慰竹儿那丫头去,呵呵,这傻丫头,现在脾气也被我惯的越来越大了。”波鲁老头笑着摇摇头,慢慢踱进了院子里。
亚索看着老头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指环,也笑了。
少年背起木柴,走向了回家的小道。
太阳渐渐下山了,四周的大山也由夕阳照射时的闪亮,慢慢暗淡了下来。
弗吉村坐落在卡蒙山的一个山坳里,村民们依山而居,依靠着开垦的一些旱地生活。翻过几座大山,外边就是达瓦利克大平原。
但亚索没有去过,他只听老人们说过,翻过山外面,有一个叫木鲁班德的繁华军堡,穿过军堡,便是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有丰泽的水草和成群的牛羊,达瓦利克族居住在那里。
亚索有时候会在上山拾柴时爬上山顶,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但是那个小山坡并没有周围的大山高,亚索什么也看不到。
亚索走在乡间小路上,望着高高的卡莫山主峰,心想:“只要站在那里一定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样就可以知道爹娘在干些什么了。”亚索摸摸腰间的指环,笑了笑,“爹,娘,我在村里过得挺好的,有奶奶,有波鲁老头和竹儿,还有可爱的乡亲们。大家闲时会帮我和奶奶种地,我和奶奶每天都吃得饱。只是我很想你们,我每天都在长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