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海岸走道惬意的漫步着,远景碧空如洗,海风徐徐,往来人群络绎不绝,走道侧面的绿化带的琴叶珊瑚正盛开,粉红一片。然单晓飞心里可紧张得厉害,他憋了半日方道:“你……平时应该都很忙吧,我见你们经常半夜起来赶班机。”杨欣彤听了,微笑而温柔地道:“也不是很忙,就是需要准备的时间比较长,零碎的东西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多。”单晓飞听了,又蹇滞住了,寻思半天,只得继续问:“你们是只飞重庆-深圳这趟机么,还是也飞其他城市?”杨欣彤道:“也飞其他城市,不过主要还是来往重庆-深圳的多。”
“一天几趟?”单晓飞又问,杨欣彤道:“平常是两趟,忙的时候也有三趟的。”单晓飞道:“那应该是要飞到很晚才回去的吧?”杨欣彤道:“嗯,每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晚间十点多了,有时候是凌晨两点钟。”单晓飞听了,不觉心头一酸,转过头去看了一下杨欣彤,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下一汪水灵灵的眼睛,那侧脸白皙如雪,温柔可亲。他不禁陷入了无穷的漩涡之中,胡思乱想起来。杨欣彤见他半天不说话,不觉转了头,见单晓飞正盯着自己看,两人陡然将眼神闪开,脸上似乎也红热了起来。
他们信步来到一处可以纳凉的石凳旁,单晓飞说道:“你走累了吧,我们先坐着,等她回来。”杨欣彤听了,也跟着到一旁,就在她准备坐下的时候,单晓飞却从石凳上跃起来,急忙说道:“哎呦,这凳子不能坐,烫!”说完他怯生生地笑了,原来那太阳刚西昃,毒光烈焰虽被树荫遮住,石凳上却还很灼热;是以单晓飞先坐下去,若非如此,可又要闹尴尬。石凳既不能坐,单晓飞举目四下望了一望,杨欣彤说道:“我们到那草坪地坐吧?”单晓飞点点头,他俩又绕过几棵树,找到了一处庇荫的绿草茵茵的地儿坐了。
他们席地坐下,看着来往热闹的行人,白光之下,眼前一碧万顷的阔景,都不觉将万千忧愁抛掷脑后,胸怀骀荡,心旷神怡。杨欣彤道:“你……平时都是来这里散步么?”单晓飞道:“嗯,以前常来的,可是后来……就很少再来了。”杨欣彤忙问:“怎么不来了,这里挺好的,环境不错,人又热闹,周末放假来了正好的。”
单晓飞垂了头,瞬时又抬起头来说道:“没什么,一个人来没意思,所以不来。”杨欣彤听了,不觉心中一凉,是的,一个人,所以不来了;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这句话不知什么时候从杨欣彤的脑海闪出,使她心中泛起一丝丝的哀戚。“你……平时就没有什么朋友,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耍的么?”杨欣彤又这样问,单晓飞道:“朋友有,不过不多。”杨欣彤见他肯答语,便继续道:“那也不错啊,我的朋友也不多,我们平时都经常出来聚聚,聊些闲话,也挺好的,总比天天待在家里的强。”她显然看出单晓飞不惯出门,喜欢宅腐在家。
单晓飞道:“也不是,只是觉得没什么可聊的,出来相聚也只不过浪费时间,所以就很少出来了?”杨欣彤听了,一颗心直往下沉,——沉!无怪他的身影永远这样的寂静冷漠,她见单晓飞总是若有所思地眺望远方,她又跳望着远方,远景绮丽,和畅悠然;杨欣彤又回过头来,见单晓飞脸色仍旧是平静,平静之中透露出孤独,沧海一粟的孤独,这一看很使杨欣彤也跟着单晓飞在这美好中孤寂起来。
自她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他便时常是这幅宁静,一对含情若水的眸子,眼角却总是挂着忧伤,不甚明显,却总可以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他似乎总是一副忺然模样,脸上也总洋溢着笑,可是一转身看他的背影,却仿若落入孤帆远影之中,落下的永远是孤寂,是石沉大海的死寂。
黎瑾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单晓飞没留意了,直待她高呼:“哎哎……你们怎么坐在那,我找你们老半天了!”说时已将自行车放在路旁,提着一袋东西过来,走到他们身旁,一屁股坐草地上。黎瑾萱把那袋东西递给单晓飞,又自己狠狠地灌一口水,一面拧上瓶盖,一面看着旖旎远景,脸上神采奕奕的。单晓飞打开袋子,是两瓶水,单晓飞将一瓶递给杨欣彤,自己拿着一瓶,拧开盖子要喝,却一眼瞥见杨欣彤似乎拧不开盖子,他忙拧上自己的瓶盖,伸手到杨欣彤面前,杨欣彤见他伸手过来,楞一下,随即将水瓶递给他,单晓飞接过水瓶,使劲地拧起来,拧开了瓶盖又递给杨欣彤,脸上是一副自豪感,杨欣彤接过的时候却是满脸红晕。她不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达成这样的默契,真叫人费解!
黎瑾萱道:“哎,单晓飞,你说你以前经常来这玩的?”单晓飞道:“嗯。”黎瑾萱道:“你一个人还是和朋友过来?”单晓飞道:“多半自己一个人来。”他这答语又使黎瑾萱笑了起来,黎瑾萱道:“也是,以后我们来深圳,要是没地方来的话,就可以来这里咯?”单晓飞却摇摇头,说道:“这里不好玩。”黎瑾萱听了,却很奇怪,看着单晓飞半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而单晓飞以为,杨欣彤应该是不喜这种地方的,所以他这样的说。可是他哪里知道,杨欣彤这次和他过来,主要是陪他走走,说说话,其实这比什么都好呢。
再过些时候,日暮西山,可惜没有山,是一幢幢大厦。她们便要回去,黎瑾萱说等她去还自行车来。单晓飞本要去,却被杨欣彤悄悄拉住了衣褶,给他递了眼色,似乎有话要说。黎瑾萱也没特别注意,她今天很开心,只管迈步走去,见黎瑾萱走远了,杨欣彤的脸温和的有些严肃起来,单晓飞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却隐隐作怕。杨欣彤道:“飞……”这一声叫喊使得单晓飞神魂具荡,几乎飘飞起来,从没人这样叫过他,而况是杨欣彤!杨欣彤却道:“飞,你应该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说着杨欣彤?然低眉,不敢直视单晓飞;单晓飞却淡然自若,简洁干脆地答道:“嗯,我知道。”这一回答很使杨欣彤惊愕,她原以为这一事实会严重伤害他,却见他如此坦然,仿佛这事实在意料之中,而他早已洞晓一切。杨欣彤顿时不知如何言语了,沉了半晌,说道:“他叫柯杰,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处了三四年了。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我们也打算……”杨欣彤说到这里,无意间回眸过去,却见一向平静的单晓飞似乎微红了眼,脸色阴寒料峭起来。杨欣彤不由的大吃一惊,止住话儿不敢往下说。
他们这样走了几步路,单晓飞道:“小彤,你要讲的我都知道,第一次见你我就猜到了,你这样的好看,怎么可能会没有……”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强忍住内心的痛楚,继续说:“我……我只是遇到了,我没办法;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总是赶不上你,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认了!但是,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我不会放手的!”他的这几句话说得很轻,很流畅,也很坚决,不像往日那样的支支吾吾。
杨欣彤本来要坦诚事实,让他收手,这样以后对他伤害浅一些;可听他这样的话,一时间却不知怎么好。要知道,爱情这东西,你付出越多,陷得越深,伤得越重;她怕,最后单晓飞走不出来,或者是自己走不出来。
单晓飞说完,回过头来,却不敢直视杨欣彤,他低头半晌,最后说道:“小彤,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有时间我再去看你!”他的语调依旧很温和,仿佛久恋的情人将要离别时说的。他已然开口呼她叫“小彤”了,而且那样的亲切顺然,这是她父亲才会这要叫的啊,他怎么张口就来了呢?
黎瑾萱再回来的时候,不见单晓飞,忙问:“那呆子呢?”她总是喜欢这样叫单晓飞,只不过一是和他不熟,当面一般不叫;二则单晓飞确实“呆”的可以。杨欣彤淡然道:“走了。”黎瑾萱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怔怔地道:“走……走了?就……就这样没声没息地走了?”杨欣彤也迈开步要走,黎瑾萱只得在后面追着,她们在路边打了车,黎瑾萱不解地道:“欣彤,怎么好端端的,他倒自己先走了呢?你们……你们该不会……”杨欣彤道:“我把我和柯杰的事都和他说了。”
黎瑾萱听了,发了一怔,问道:“那……那他怎么……什么反应?”杨欣彤说道:“他什么也没说。”黎瑾萱不敢谌信,怔怔地道:“什么……什么也没说……这……”她还要说什么,见杨欣彤一副解?模样,再追问,未免有“皇帝不急太监急”之嫌,所以就止住了。
单晓飞回到宝安已是下午六点钟,蓝杰明没有回。他一头栽在床上,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又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杨欣彤居然和他一起去散步,那是他从来不敢想的,难受的是杨欣彤把话都和他说明了。话不说明,在含糊不定中还可继续下去,现在她都这样坦白,潜意识明摆着是叫他就此罢住,自己再厚颜,也不至于不识好歹。可是要让他就此停手,却是不可能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若要箭收回,何必开弓,他岂可中途而退!
蓝杰明回来的时候,单晓飞已经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只听见门口叮叮咚咚的响,单晓飞半睡半醒中迷离着眼,只见门口水龙头那边有一个光杆身影,——是蓝杰明在洗澡。单晓飞撑起疲倦的身躯,坐在床上,水眼惺忪地看看窗外,已经路灯闪烁,万家灯火了,几公里外的宝安国际机场的飞机照例的呼啸着。
蓝杰明见单晓飞醒来,自己在水龙头处一面不住地用冷水泼身子,一面不住地说道:“嘿嘿,老表,你醒了?”单晓飞听他这轻快的话语,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而自己今天心情也不错,忙说:“看你样子……有什么高兴事?”蓝杰明听了,无不得意地道:“嘿嘿,当然……当然,到今天为此,我才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哎哎,可真是把哥给吓傻了!”
说着蓝杰明急急地冲洗完身子,迫不及待地往房间里走进来。一面用洗脸帕擦头,一面问:“老表,你说我今天发现了什么?”单晓飞听了,微笑地摇摇头,蓝杰明已经去取吹风机了,猛吹一阵之后,却跳到单晓飞床上来,单晓飞忙道:“哎哟,当心把床弄垮了。”蓝杰明诡笑着,说道:“老表,你隐藏的好深呐!”单晓飞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忙问:“什么好深?”
蓝杰明听了,却啧啧地缩回身子去,坐在自己的床上,说道:“我起初还以为是我们公司的,没想到……哎,没想到老表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我倒“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了……”单晓飞见蓝杰明叽哩咕噜一通,虽然模棱不清,却也猜到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忙说道:“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蓝杰明听了,先说道:“你是不是给温语蓉送过花?”这话一出,单晓飞吃了一怔,不觉间又想起温语蓉生日那晚,脸上陡然失色。蓝杰明只是不理,又道:“我原也以为是她,没想到老表是另有目标的!”说着蓝杰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沓机票来,在单晓飞面前晃了晃,说道:“老表,你看这是什么……”单晓飞一见,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单晓飞道:“你……那怎么会在你那里?”
蓝杰明听了,像捉贼捉赃似的,吱吱得意地道:“怎么会在我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机票是干嘛的,怎么只是两个地方往来,而且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的?总共有二十四张呐,老表你豪啊!”单晓飞被蓝杰明的这一袭话说得哑口无言,心想事到如今也实在没有瞒他的必要了。以前他不说,是因为知道蓝杰明定不会支持他这样做,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境地,生计尚且成问题,又怎么去追逐那蓝天里的白鹭,实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蓝杰明俏笑道:“老表,难不成你真的去追空姐了?”单晓飞一脸正经地道:“是!”然这一回答却出乎蓝杰明的预料,他原以为即便自己猜出,单晓飞也是决计不说,因为单晓飞不太喜欢别人触及他的内心,也极不愿意展示自己的私生活,不管对朋友还是家人;他有事情宁愿一个人扛,要么梦死腹胎,要么滴水石穿。
单晓飞继续说道:“就是上次我们到重庆出差回来,在X航遇见的那位空姐!”蓝杰明听了一错愕,一是惊讶单晓飞的孤僻任性而执着,二是没想到他真的一眼就看上了那空姐。那时他只记得自己似乎跟单晓飞说过那空姐很美,却想不到单晓飞背地里已经追逐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丝毫不知。蓝杰明细细地回想起当日见那空姐的场景,也曾经一时被她的美丽撩魂掠魄,难怪单晓飞抵挡不住。他也终于明白单晓飞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他,他要去追的是一位空姐了,他们差距之大,实在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若是当时他告诉自己,自己只怕也会泼他冷水,说他妄想,断他希望的。心想若不是自己找东西发现,那单晓飞是死也不说的了,禁然又有些自责。自己作为朋友,在很多事情上,不禁不支持,还时常拿他开刷打击,以致他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极少和自己谈心事了。
过了好久,蓝杰明怯笑道:“玩真的了,这次?”单晓飞听了,白了蓝杰明一眼,只是不语。蓝杰明见单晓飞神情松弛,并未生气,忙凑过去,说道:“哎,老表,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和那个……温语蓉的,怎么不料竟然是个空姐,我的个乖乖,可是要把我的小胆给吓破咯。”说完咯咯笑起来。单晓飞又瞋视他一眼,又想起刚才杨欣彤的话,一时间苦闷烦乱。
他顿了一刻,说道:“杰明,你说我应不应该呢,如果她已经和别人好了……”蓝杰明见他在问自己,似乎又是自言自语。忙说道:“什么该不该啊!当然是去咯。你大学的时不是常说的么,‘男人是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只要是会动的东西,都是哥的猎物’!”说完蓝杰明笑起来,诚然,这句话的确是单晓飞大学时候常说的,其实他高中就会这句话了。只是从未真正实施过而已!
单晓飞听了坐在床上发愣,忉忉忡忡起来。蓝杰明道:“老表,你怎么了,是她拒绝你了,还是……怎地,你说出来,我好给你参详参详哈。哥们虽不才,对追女孩子还是有一套的。”单晓飞听蓝杰明大言不惭,说道:“啧,你自己都没搞定,还来教我!”蓝杰明一听,假装不乐,吱声道:“嘿,你不说,不说我可睡了。”说着假装要躺下去,单晓飞正悒悒无解,自己刚刚睡过,现无睡意,欲找人解闷,只得赔笑上去,说道:“好好……老表,我说,我说……”
蓝杰明听了才翻身起来,单晓飞顿了一顿,半晌说道:“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他本想说“已经要结婚了”,可是终究说不下去,蓝杰明听了,却笑道:“有男朋友,那更好啊!这样的话,你的情敌就只有一个人了!……”单晓飞见他只是打趣,不觉没意思,忙懊恼躺下,侧脸到墙壁一边。蓝杰明本觉得单晓飞追空姐的事没戏,只是见单晓飞痴迷,自己不知如何解说,遂出口胡诌;现在见单晓飞侧面过去,显然有些恼怒了。蓝杰明又自悔失言,忙陪下脸来说道:“老表,老表,你起来,我跟你说……”单晓飞听他口气诚恳,忙又翻身过来,问:“说么,有什么好主意?”蓝杰明见单晓飞并非玩笑,他虽然在生活方面有些孩子气,在正事大事面前却无比老成执着。可单晓飞越是如此,他就越担心,他和空姐,怎么可能?!蓝杰明沉下脸来,说道:“小飞,你知道么,我……虽然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说说,你觉得和你心意就听,不和你心意就当我乱开黄腔。”单晓飞见他认真,料必有什么重大法子,一面说:“快说,快说!”一面忙侧耳聆听起来。
蓝杰明道:“论理,作为你的好朋友,我是不该泼你冷水的……”单晓飞听了愀然色变,泄气道:“杰明,你若想劝我放手,或是其他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就免了吧,不须你好意!”他的语气很轻,却极其坚决凌厉。蓝杰明要再说,却怕当真惹恼了他,反伤和气,只得转口说道:“老表……你听我说完,其实……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男人是有爱情的,女人却没有,——女人,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跑了!”单晓飞本以为蓝杰明还要出言相劝,却不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痴了半晌,却自卑地说道:“只是……她有男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这个咋整?”蓝杰明听了,见平时在工作上特立独行、舍我其谁的单晓飞,这时竟小心翼翼起来,心中不免有些伤感,看来单晓飞这次是真的。蓝杰明低头顿了顿,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起来,单晓飞见他笑,忙问:“你笑什么?”蓝杰明道:“说起来,还是你那句话使得……”单晓飞听了,奇怪地道:“我什么话,我哪里说过什么话了?”蓝杰明却道:“你忘了你那时和我们说的么,‘去追一个女的,不管他有没有男朋友,只要你真心喜欢,只要她不以死抵抗,只要他不结婚,就死磕到底’!这话可是你说的?”
单晓飞听了,不觉寒毛直竖,嚅嗫地道:“可要是他们感情好得分不开,那……”蓝杰明见他说话时呆痴迷茫,他也不借机揶揄,只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不像你!”单晓飞听了,不说话,蓝杰明道:“你不是常说么,这个世界,人们看起来越是合理的,越不合理;看起来越是容易做的事,其实并不容易;在人们看来似乎很恩爱合适的一对,其实并不能够在一起!”单晓飞听了蓝杰明一言,瞪大眼,怔怔地道:“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蓝杰明也不及和他辩解,他知道,这些东西和单晓飞解释,越解释他就越发惛发痴,遂说道:“哎,反正,你要是真的喜欢,去追就是了!搞不好,到时候我老表的老婆还是个空姐!”说完蓝杰明倒是有些神气起来,其他话单晓飞不甚清晰,最后一句却听得明白,他的老婆可以是空姐!单晓飞也不觉“噗呲”一声笑了。蓝杰明见他已经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不禁摇摇头叹道:“哎——,爱情是一据毒药,虽死其中,却乐得其所!”
蓝杰明准备躺下,单晓飞倏而又从床上起来,问:“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蓝杰明听了,奇怪地道:“什么该怎么办?”单晓飞道:“我……我要去看她,可是我……我的钱快花光了,没钱买机票了!”蓝杰明听了,又笑起来,说道:“那就做梦去!”单晓飞却不依了,缠着蓝杰明,央求办法。蓝杰明被他缠不过,只得又坐起来,说道:“说嘛?”单晓飞道:“我怎么去见她?”蓝杰明听了,问:“她是那一趟机的么?”单晓飞道:“就是每周六X航早上八点钟从重庆飞往深圳的那班。”蓝杰明道:“几点钟到?”单晓飞道:“十点钟左右。”蓝杰明又问:“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么?”单晓飞道:“基本是这个样子的。”
蓝杰明听了,无语地白眼道:“那就每周六的早上十点钟,你到航站楼出口处去等她不就完了么,还天天打飞的去找?笨得可以啊你!”蓝杰明不说则已,一说单晓飞像吃了一个霹雳,刹然定住,随即却欣喜若狂地弹跳起来,单晓飞一面跳,一面说道:“哎哎,我擦!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我真的是蠢到家了,我真是蠢到家了!……”说完激动异常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一面不停地说道:“哎哎,我真笨,我怎么没想到,我还跑了几十趟机去找她!咳咳,我真笨!……”
蓝杰明看着刚才一幕,惊得瞠目咋舌,许久回过神来,却得意地道:“我就说了吧,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自己又不会动脑子想!”单晓飞却只顾在不足几平米的空地踱步,对蓝杰明的诘责充耳不闻。蓝杰明见他这样,知他痴病又犯了,单晓飞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只要他陷入了迷惘和沉思,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否则其他人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