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们吟诵着经文，那低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城一股巨大的压抑的声量，小贝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她悄悄地看四周，人们静穆地团坐在地上，闭目凝神向上天祈祷关于幸福富足的愿望，寻求心灵的宁静。她坐不住了，亦凌和亦风也小声央告着要离开。小贝轻声地给李颖派在她身边的亲卫打了招呼，谢过他要送他们的好意，带着两个孩子先行离开。
所幸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吟诵祈祷，他们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离开萨玛寺庙，小贝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朝王宫方向走去，心里早已百转千回。今天再路上发生的事再一次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她的力量太微薄了，连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更遑论要很好地照顾两个孩子。如果不是表小姐和师傅的帮助，他们很大可能会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以兆懿的条件，孩子们一定会得到更好地照顾，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可是在大硕，双生子是不祥之兆啊，而且在所有人心中，他们母子三人已经是死去的人了，不是吗？对了，兆懿的伤好了吗，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小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此刻，她心里既为前途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也有对不该有的人的思念产生的伤痛和羞愧。“娘，我走不动了。”亦凌哪有注意到她的娘亲脸色不佳，扯着小贝的衣服说道。
“啊？亦凌，你怎么了？”亦凌提高声调喊了几声后，小贝终于回魂，“对不起，娘刚才没有庭清楚。”
“娘，我走不动了。”亦凌重复道。
“哦，娘抱一抱。”小贝弯下腰准备抱亦凌，这才发现亦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坚强地不说话。小贝心疼地摸摸他的头：“亦风，你是哥哥，是男子汉，再坚持一会儿，娘先抱会儿亦凌再抱你，好吗？”
亦风懂事地摇摇头：“娘，我不累，你抱亦凌吧。我能自己走。”说完，他还像要证明似的，昂着头挺起胸朝前面大踏步两步走。小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多好的孩子啊，可她却总是力不从心，无法给他们最好的照顾。
“娘，你怎么哭了，是亦凌太重了吗？”这一次亦凌眼尖地发现了小贝的红眼眶。
“没有，刚才沙子迷了娘的眼睛。”小贝撒了谎，“我们走吧。”
“要是干爹在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走路了。”亦凌小小年纪有感而发，“娘，让干爹做我们的爹爹，好不好？”亦凌童言无忌，亦风在王宫里多少听人提起过，知道提这个话题娘亲会不高兴的，因此他故作老成地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只要和娘、亦凌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虽然他也想有爹疼，但他更想和娘在一起。殊不知，这样的话在有心思的小贝耳里同样是疼的。
“格桑－－”身后有人喊道。听声音，小贝知道是阿瓦。她装作没有听到，抱着亦凌继续朝前走。
“娘，是阿瓦叔叔。”亦凌大声地提醒，小贝只好停下来，这时阿瓦已经追上了他们。小贝向他问安，两个孩子也有礼貌地问了安。
“格桑，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阿瓦真诚地邀请。小贝犹豫了。自从听了表小姐那番话，她不自觉地向躲得更远。阿瓦看出她的迟疑，也不点破，抱起亦风：“再走下去，孩子们会受不了的。”亦风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小贝，期待她的同意。小贝谢了阿瓦，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阿瓦还细心地准备了水和点心。亦凌亦风得到允许后，安静地吃着东西。小贝埋着头，照料着两个孩子。饶是如此，她还是无法忽略那一道炽热的眼光，于是又捕捉痕迹把挨着她的亦风抱在怀里。
小贝找了个话题，她可不想被盯成熟了的虾子：“侯爷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应该还是祭祀大典的时间呢，而阿瓦是王室成员，会一直到店里结束才会离开的。
“有点事就先离开了。”他才不会对她说，是因为他一直关注她，看见他们离开了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的。
“哦。”马车里又安静下来，除了孩子们吃东西的声音。小贝有些尴尬，她不习惯和陌生男子独处。虽然和兆懿连孩子都生了，但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仅有的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发生的。
马车轻颠慢簸的，亦凌和亦风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阿瓦很自然地抱起亦凌，不让她磕到马车上。“格桑好像很怕我？”
“不，没有。”小贝的声音不太流畅，“侯爷博学多才，格桑十分敬佩。”
“可我要的不是这样。”阿瓦定定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