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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沉陷泥潭

当我走进孩子的住处时,眼前的情形使我顿时感到失望而迷茫。看着全身脏透而流浪失学的唐强与孩子交往,我痛心地不停训斥孩子,此时在一旁的唐强似乎有些胆怯地退缩着。他看上去大约不过十一二岁,蓬乱的头发下面镶着一张极其消瘦的脸,肌瘦的面颊明显秃出,似乎只有那双眼睛微微有神。面对我的正视,他低头沉默挪动瘦弱的身子想要逃走。看上去他那破烂的黑布牛仔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十分单薄,衣扣早已不全散开着,里衣脏得看不见了原来的颜色,裤子早已破口百出了,脚上破脏的胶鞋多处让脚踝显露在外。他这模样使我既同情又生气,于是冲他叫道:“你就是唐强对吗?”他难为地点了点头。我果断叫道:“我早听别人谈说过你了,请你不要同我的孩子交往,她还要读书,我们还希望她拥有一个好的前程,所以我不能让她受到不良影响,你明白吗?”他后退着轻声回答:“知道了,以后不同她交往就是。”便随即转头狼狈无助地匆匆离去。他那可怜而又落魄的身影在我面前逐渐消失,顿时我莫名的感到惭愧而泛起无限惆怅,于是我决定真正地去了解了解他。

原来唐强他是属苦果的结晶,自小就在父母的“战争”中渡过。父母时常的争吵打斗总使他无可奈何地伤心难过。他只能胆缩在角落里思绪不清伤心哭泣。他不明白父母之间为什么非得要这样?总是非常羡慕院邻其他家里和睦温馨的生活,他好想阻止“战乱”渴求“和平”,时常用祈求般的眼光看着父亲,转身眼巴巴的望望母亲,他渴望着他们彼此包容对方好好相处的那一刻来临。不知父母能否领悟他伤痛的感受,他无辜地承受不幸的伤害和坎坷,好想好想用自己脆弱的心去拯救好自己的家。但是直到他上学念书时担忧父母“战乱”的心仍难以平息,他期盼自己能安心的读书和快乐的生活。

哪知持久的期待终归化为泡影伤透着他,这天他回到家中,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摔碎的锅碗瓢盆伤心的流泪绝望,禁不住跪下守着父母哭叫:“爸爸妈妈你们能看在我的份上停止吵打好吗?为什么总是要争执不休?难道我真不值得你们疼惜关爱吗?我多希望我们你们能和睦相处像别人家里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到时我长大了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不好吗?你们就算为我想想也不行吗?我好想有一个美好的家,好想好想。”他哭泣不停的哀求父母,尽力用自己这颗火种融化父母似冰霜的心。然而父母的沉默难语使他有些忐忑不安。他站起身收拾散乱的屋子,努力挽救住这个快要解体的家,心中不停地暗暗祈求“家里不能有变故,要慢慢好转才行啊!”然而不久的事实使他彻底绝望了,家解体了,父母离婚各奔东西而去,他紧紧地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无论他怎样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怎样的苦苦哀求他们留下,他们都置之不理,决然离开。他们扔掉了自己这个“包袱”,从此他陷入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之中。

他仍在想象着,想象着父母能够回到家里来。他站在门槛边,望着落魄而凌乱的屋子,他开始想念父母在家吵闹的日子,至少那时他还有爸妈,至少那时还有个家,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空荡冷清的屋里。思绪渐渐的越发猛烈,忽然他抓紧门边,两脚使劲踩在门槛上,犹如绝望失控的狂狮嚎叫怒吼,那哭声骇人心碎几乎难以承受。直到他力气用尽声音开始沙哑,但他仍喃喃地念叨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你们生下了我为什么又抛弃我,为什么啊老天爷,你说话啊…爸妈我想你们…。”渐渐的他失去知觉滑落在门槛上睡着了。梦中的他似乎见到了爸妈回来接他了,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伤痛仍然存在,他怎样才能逃出这深陷的泥潭。

睡梦中的他突然惊醒,爬坐在地上,看看自己现实的家,心中泛着无法言语的伤痛和失落。肚子传来“咕咕”的讥讽声敲击着他。他只好努力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厨房,操持着陌生的煮饭开始做饭。面对着煮得半生不熟的饭菜他艰难地吞咽着流泪哭泣。与昔日不同的家伤得他无法自拔,在一无所知的伤痛中他迷路了。

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黑暗的恐慌袭击着他,看着黑漆漆的家他极度胆怯地拉亮了灯,跑到床边怯怯看了看四周,未脱鞋就钻进了被窝开始哭泣,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生活为何对他这样无情,他好想好想跟命运抗争,但是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在害怕和恐慌中他度过了这一夜。

天亮了,孩子们吃完早饭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而他饿着肚子昏昏沉沉地坐在教室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他只想父母能够早点回来,直到查作业时他未交上老师才找上了他,也许老师知道了他的情况,老师同情地看了看没有过多责备他,并仔细地从新给他讲解一遍。但他却听不进去,他只想尽快回家看看父母有没有回来。老师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让他回家了。他迅速跑回到家,映入眼帘的却还是那落魄不堪的摆设和空荡荡的家。这个夜注定他仍是只有艰难地熬过。

第二天他仍是惶惶而过的在学校待了一天。放学后仍被老师留下了补习功课。这对于他来说或许能缓解一下回家的凄凉与恐慌,离开学校后他只是无奈流浪在了街头。毫无目的的穿梭在人群里,他渴求依托,渴望亲情。持久的来回空行使他难受地蹲缩在角落里盯着过往的行人,慢慢失望的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饥饿徐徐向他袭来,他只好站起身擦干眼泪往店铺走去向别人讨吃去,勉强填过肚子站在黑夜笼罩的路灯下寻望着自己的容身之所。他便贴靠在别人家的屋檐角落里看看几乎无所事事的游人,心中似乎少了些在家里的恐慌,看着想着,他渐渐睡着了。

天亮他照样去学校,放学后他依旧流落街头。艰难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慢慢失去了规律,长久露宿在外的身子瘫软难撑,他无力面对残酷的现实,散漫着离开了教室,彻底失学的他浪荡在了街头。

从此浪荡凄苦的生活使他更难承受,天已大亮仍踡缩在角落里。随之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前迈进,肚子“咕咕”地叫,几经爬起却又倒下了。他伤痛着明白人们的施舍是有限而不长久的,只有自己想办法才能继续生存下去。他使劲爬起扶住围墙撑住身子去拣点吃食填填肚子,几经周折仍难充饥,便躲进角落里伤心哭泣。他怨恨抛下自己的父母,怨天尤人。但还得想办法找找吃食。

他努力支撑住身子穿过街道,胆怯地悄悄爬进人家的菜地偷摘下瓜果小菜裹进衣中快速地跑回到家里,煮得半生不熟的食物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当他填饱肚子后看着狼藉的桌面和屋子他又禁不住落泪起来。家本是温暖避风的港湾,为何变成了这般?他苦思着合衣躺下了。

当他身子感觉稍微好转便坚持来到街上寻找食物,能讨点捡点吃吃也罢。身体的需求逐渐使他感到心慌难忍。瞧见别人啃着鸡腿他馋得直流口水,好想自己能拥有一点好吃的,他渴求寻找新的途径,死死盯着店铺摊位获得下手机会。忽然眼前一亮,或许这正是机会,他慢慢靠近拥挤的卤菜摊,紧张地悄悄摸得一只鸡腿便拔腿就跑,急忙钻进角落啃吃着这来之不易的“劳动”喜悦。这是他第一次成功所收获的成就感。接着他试着开始第二次,这次他盯住了一个百货摊,照样获得了两双崭新的袜子。通过这两次的成功,他兴奋着认为自己获得了新的生机,便从此开始了以偷摸东西为生。

他渐渐的沉陷在其中,享受着其中的快感。几乎整夜不休的收寻各个街道和角落,凡能变钱维持生计的东西他绝不轻易手软,搅得人心惶惶。他的贼心不断壮大,深夜他几乎有经验似的轻轻撬开副食店的窗门,接着清瘦的身子迅速钻进室内蹑手蹑脚寻偷到财物飞奔回家。回到家中忙打开看看自己的丰硕成果,禁不住激动得把它们抱在怀里轻声哭泣。擦了擦眼泪再把它们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抓住生命线似的护在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他觉得他的生活从绝望中慢慢有了希望,但良知似乎有所谴责而感到愧疚不安,矛盾的心不愿可又不能放弃这份“工作”,只好硬着头皮闯下去。这天他终于失手被一位大汉所擒,大汉夹住他的头,拎起他的衣领打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真的是不想活了是不是,竟敢偷吃老子的鸡腿。说,你是哪家的孩子?怪不得最近总是这家丢东西那家丢东西,说,是不是你干的?小子你妈没教你吃东西要拿钱啊,我呸!有妈生没妈教的小瘪三。看你这样子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祸害,干脆让老子解决了你算了。”说完便气愤打他耳光。他使劲挣扎却逃不了,转身便咬上一口那大汉才得以逃脱,躲进角落的他慢慢环顾自己已是遍体鳞伤的身子开始无声地哭泣。尊严受到践踏、身体受到的伤害使他更加怨恨自己父母。可此时的父母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他躲在角落里痛苦得不知所措,只好羞愧地拖着难堪摇晃的身子回到了那个破碎的家里,望着零烂的被子与狼狈的自己,他再也忍不住嚎叫哭泣。是哭累了,是想苦了,最后满身无力瘫倒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他何时才能爬起,随后又怎样面对自己的人生,是继续偷摸还是痛改前非?他怎样才能摆脱困苦?怎样才能让自己的人生步入正轨?谁能帮助他?谁能来救赎他?父母的爱以及社会的温暖对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而不现实的梦,他在生活的摧残下逼上梁山继续走险,甚至长大后会不会危害社会更难预测,总之我们应该急速拯救一个无能绝望的失爱孩子啊!

此时我不禁想起母亲曾给我讲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我的家乡以前有一个寡妇总是带着她那七八岁的儿子乞讨为生。可等到好不容易讨来的饭菜吃食时母子俩却总是争抢,后来母亲盘算着干脆把儿子推进河里淹死算了,从此独自享用得来不易的食物岂不美哉。但最终她病死在路沟旁也没有谁替她收尸,只能让野兽大饱口福了,想想真是恐怖难堪极了。然而更有惨痛可怕的事实:曾有母子俩专以偷盗为生,每当儿子准备出门盗窃时总是要向父母报道:“妈妈我去了。”母亲点头应是:“多多小心。”儿子盗来的钱财母亲尽快藏好,他们就这样逍遥地过着一天又一天,俗话说“常走夜路,终遇鬼”,事情暴露了,儿子走向了刑场,即将斩首的那一刻他要求无论怎样都要见上母亲一面,母亲如愿的来到了儿子的面前,看着满身伤痕即将斩首的儿子她哑口难言。儿子泪流满面盯着母亲说道:“妈妈我是吃你的奶长大的,现在我即将离开你去另一个世界,你还能让我再吃你一口奶吗。”母亲为了满足儿子最后的请求送上了****,哪知儿子却紧紧咬住母亲的****,一口将它咬下哭道:“母亲你知道吗都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呀!”这些故事真令人深思。

哎!为人父母的我们呀!良知赋予我们真爱本能,尽能奉献我们的爱让孩子拥有未来应是我们的职责,绝不能因为某些因素改变自己应有的本性。怎能忍心使其有父母的孩子遭受失去父母的痛苦,爱护自己的骨肉是我们心甘情愿所尽力而为的事,哪能弃之不顾呢?人们总说养儿防老,善待他(她)又何尝不是等于善待自己。我们的种子生根发芽总是希望他(她)茁壮成长,他(她)本就是我们的希望或将成就我们的幸福荣耀,哪有舍弃之理呢?我们真该疼爱自己的儿女,时时牵挂珍惜着那珍爱而扯不断的骨肉亲情,那些丢弃所谓“包袱”贪图享乐的人纯属眼光短浅,况且他们在良心的谴责下能心静安乐吗?何不如克服种种困难为孩子着想,给予孩子无限的爱。使他(她)在温爱的体味中成长,长大后定会懂得知恩图报。有了圆满的结局也能使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何乐而不为呢?

人人总想有美好的结局,可实质上唐强他究竟怎样才能走出阴影摆脱困苦?继而走上正途拥有安稳快乐的生活。他同样愿自己的人生有个好的结局!但经了解他不幸的身世处境令人心寒。想象他狼狈无助的离去,使我感到愧疚不安,良知催使着我想想应该怎样才能拯救正在沉陷的他,我便决定去街上找寻到唐强鼓励他做个真正有用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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