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她和沈盈之还会有交集。而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彻底地改写了她的命运,以至于,很多年后再忆起时,她仍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天,秋天的尾巴上,有微风和阳光。
阿晚和往日一样,天未大亮,便已经起来干活。她在浣衣局待了两年,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已经能够很淡然地接受她每天都要洗很多很多衣裳的事情。
只是偶尔会抱怨两句:怎么宫里的人这样多啊,这些衣裳怎么洗都洗不完啊……
她先去井边打了水,倒进洗衣盆里,再往盆里放入皂角,然后便开始洗衣裳。
衣裳很多,洗到快晌午时,才洗了一半,她肚子实在饿得很,一到饭点便匆匆地跑去饭堂。
她吃得很快,想赶紧吃完回去接着洗衣裳,她可不想晚上还要熬夜干活。
从饭堂到浣衣局,要经过御花园。阿晚尽量靠着边走,她垂着头,匆匆忙忙地走得很快。
突然,迎面一股撞力,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哎哟”一声,她抬头一看,竟是华妃娘娘被她撞倒了。
她心下有些惊慌,华妃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子,即使她不是故意的,今日恐怕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她扑通跪倒,磕头认错。这两年,她学会了很多从前做不来的事情,比如低声下气,比如下跪磕头。她还学会了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刚跪下,肩头就传来很锐利的痛楚,是华妃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阿晚“嘤”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却没倒下。
“死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吗!”华妃厉声骂着。
阿晚觉得头有些疼,她垂着头,卑微地道歉,“娘娘,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娘娘的,还望娘娘恕罪!”她说着就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到坚硬的地面,顿时就有痛感传来。
然而,华妃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她。她冷哼一声,“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就能冲撞本娘娘吗?来人啊,给我掌嘴,打烂她那张嘴,看她还会不会说道。”
“是!娘娘!”有个虎背熊腰的嬷嬷站了出来,一耳光就往阿晚脸上甩去,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阿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些想哭,可又哭不出来。这就是皇宫啊,做不得一件错的事,说不得一句错的话,连脑袋也是悬着的。
那个嬷嬷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一巴掌一巴掌,像是要把她打死似的。
阿晚的耳朵已经开始“嗡嗡”的响,脑袋疼得厉害,嘴角有血液流出来,腥甜腥甜的。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沈盈之要接她进宫的时候,她那时喜欢自在的生活,不太想进宫,还问他,万一进宫以后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沈盈之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他说,不会有人欺负你,就算真的有人想欺负你,我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你,我如今有能力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阿晚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心里默默念着沈盈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沈盈之,你不是答应会保护我的吗?可是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
这世界上最伤人的不是给了你承诺没有做到,而是给你承诺的那个人却是伤你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