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抽调她去支援灾区,雪清心内一震:这分明是领导在卡她,向她发难。牛三川明明知道她家里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还有个五岁的女儿,照料一老一少一天也离开不得。还有,她的体质虚弱,到灾区支援,事情多而杂,恐怕吃不消。如果她答应去,婆婆和女儿谁来照顾呢?如果不同意去,又恐怕牛三川给她戴上“不服从组织领导”、“不听党的话”的政治帽子。她左右为难。这时,她心里有一股怨气,又不好发泄。好半天,她在办公室里沉默无语,她在心里暗暗骂着牛三川:可恶的小心眼!
牛三川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看着她,不时向她投来一种猥亵的目光。雪清也知道牛三川是在利用职权逼她就范,雪清想:要去就去吧,我决不向你屈服!
又沉默了十分钟。雪清忽然开口了,
“我同意去,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走?在哪里集中?由谁领队?”
“好吧。”牛三川真没想到雪清会答应去,因为他只不过是想用这一招逼她答应另外的要求。那样,他就可以任意地摆布她了。而雪清早就有先见之明,她决不与牛三川做利益交换。她宁肯玉碎,不为瓦全!听了雪清的答复,牛三川把去支援灾区的集中地点,出发时间和带队人都告诉了她,要雪清去做点准备。
雪清先到劳务市场去请保姆,因为她走了,家里的一老一小必须有保姆照顾,她把保姆领回家,让她的公公吃了一惊。她公公问她为什么请保姆?她只好把单位要她去支援灾区的事说了。她公公是一个高干,从表面上看,他不能不认为这是组织原则,故意对她说:“年轻人应该多往基层跑,锻炼锻炼自己,再说这也是工作的需要。”雪清对公公的话,非常在乎,他毕竟是一个老干部了。
而公公的内心却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牛三川要雪清去支援灾区,可能夹着报复的行为。因为牛三川上次找他帮忙,为他的老婆向省司法局长求情,他没有答应这事,这下他却用这一招来报复自己的儿媳,他认为这个牛三川真是太“损”了,他要向上级汇报,把牛三川的行贿托情行为“抖”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头子真的把牛三川找他的事向省委管政法的刘副书记作了汇报,并且向省纪委递了一份材料,把牛三川向他行贿的1000元和一条大中华香烟都交给了纪委,纪委给牛三川记下了这笔账。当然,纪委还要看牛三川今后的事态发展,看他究竟要走到哪一步。
雪清向公公作了交代,又向保姆交代了该做些什么事情,报酬是多少。还带了保姆去了幼儿园见女儿,告诉她怎样接送雁儿。雁儿见妈妈要离开她,心里很不高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妈妈抱着她,亲了又亲,依依不舍。临别时对雁儿说:“好孩子,听话。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淘气,今后由阿婆接你送你,啊。”孩子见妈妈要走,又看到这个陌生的阿婆,又哭又闹,她不准妈妈走,也不让阿婆抱,总是不停地喊:
“妈妈,我不要阿婆,我要你!妈妈,你不要走,我想你!”
孩子的哭闹和不认保姆,让雪清真的犯愁了,因为她也丢不下孩子呀,孩子是她的牵挂和心头肉啊!难道她要把孩子带到灾区去吗?带着孩子又怎么工作呢?
这时,雪清真想找领导去求情,希望他能体恤她的困难,另派其他的无牵挂的男同志去,可是,她又怎么去开口呢?
牛三川真是在作难这孤儿寡母,他的用意很明显,如果雪清提出来不想去支援灾区,他肯定会节外生枝,或者借题发挥,或者以此为交换,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雪清感到自己太弱小,太可怜了,如果丈夫在世,她是多么幸福而骄傲啊。可是失去丈夫以后,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都在趁虚而入,一步步逼她就范,她感到是多么可怕。社会上的世俗势力像乌云一样地把她团团包围,她真的好难挣脱这些羁绊。女人啊,女人,做女人好难,做单身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为了不让女儿失去幸福,不离开母爱,她决定再去找牛三川一次。
牛三川将会怎样对待雪清呢?雪清在高压之下会变成一只羔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