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没有丝毫的睡意,他还必须写第二封信,这第二封信就是为雪清鸣不平,要求为雪清澄清事实,追查牛三川栽赃陷害干部的责任,这两封信都牵涉到牛三川,必须要一起交,这样把炮弹打出去,才有相当的分量。
时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向黎明,关力锋熬了一个通宵,他好不容易把两份材料都写完了,他把洋洋万言的信件装好在信封里,却想不出这样的信该往哪儿寄?
哪里才是最安全,最放心、最能伸张正义的地方呢?
他一时想不出寄信的地方,只有暂时地锁在抽屉里。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最稳妥的地方才能发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亮了,他看看时钟,已经指向了6点。
离上班还有两个钟头,他实在疲敝不堪,有些困了,他想睡一会儿,于是合衣而卧,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因为太累了,他一觉就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发现太阳都晒屁股了。糟了,糟了,他一看时间,已经是9点了,单位是早8点上班,还要点名,如果不按时赶到,迟到一分钟也要罚款。那时候,雪清因为在单位得罪了牛三川,迟到了一分钟,就被牛三川罚款了50元!
50元,那时是10天的工资呀!
今天,他迟到了一个小时了,如果牛三川知道了,他该要被这个贪官重重地罚了。他想,与其被他罚得没有气出,还不如装个病,请个病假,请病假,他是不敢扣工资的。他于是赶紧跑到卫生院,对医生说自己感冒了,开了一点药,还请医生开了一个病假单,他拿着病假单跑到了单位,向牛三川请病假。
但是,牛三川不在,到市里开会去了,他找到办公室主任,请了假,并且告诉主任,一定要把他的病假单交给牛三川,否则,牛三川回来了,肯定要找他算账的。
由于关力锋的急中生智,他没有受到牛三川的批评,他庆幸自己的聪明。
接着的问题是,他写的检举信究竟要交给谁才能保证既安全又稳妥呢?
在那时候,他也听说过一些正义者因为检举揭发单位领导的腐败和贪污而遭到打击报复的事实。有的人因为不注意策略,把检举信交到了上级领导那里,上级没有调查处理,反而把信一级一级地往下转,最后,这样的检举信竟然到了被检举的领导手里,那样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正义者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把贪官揭发出来,反而遭到了最恶毒的打击报复,有的人甚至被开除了,被拘留了,他们怀着满腔正义之情,想扫除害群之马。结果呢,却被这样的害群之马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落得悲惨的境地。
关力锋反复地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扳倒牛三川这样的贪官呢?
他想到要去找雪清的公公,他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好干部,曾经在省委当过官,可是,这时候这个老头已经退休了。退休了,就等于退出了历史舞台,那些在台上的办事的人,还会听他的吗?同时,雪清的公公以前一向对他就看法不好,因为老头子嫉恨他追求雪清,他去找他,也许连面也见不着。
不行,不行,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只有另找他人。找雪清的堂哥也许是个办法。他想,雪清她哥是一个有权的人,他也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干部,他也曾经与他接触过,他为人正直,办事公道,坚持原则,秉公执法。
可是,他又想他是一个军队的干部,他一个军队的实权派一般是不会过问地方的事情的,即使把信交给他,他也没有时间看,没有心情看,最看得起就是把信转给地方的纪检、监察部门处理。
如果这些监察部门又把信往下一转,那不也等于白写了吗?
而且还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他想,这也不是办法。
他想来想去,没有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