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骑着青驴在天姥山中缓缓攀行,这山中景色秀丽,峰峦叠嶂,树木郁郁葱葱,两侧崖壁上又有奇花异草,苏牧却无暇观赏,只是沿山路向山内攀爬。山势愈行愈陡,行了有半日光景,山路更加崎岖陡峭。眼看青驴已经无法再向上攀爬,苏牧无奈,只好将所有东西全部卸下,又将缰绳笼头解开,拍拍驴背,苦笑道:“人家诗仙是且放白鹿青崖间,我却是且放青驴青崖间。去吧,祝你好运!”说完,用哨棒在驴屁股上用力一砸,青驴仰脖咧嘴大叫几声,蹄声嘚嘚的向山下去了。
苏牧将三个包裹背在身上,将哨棒当做登山拐杖,缓缓向山里攀爬而去。依照他的想法,神仙自然是隐世而居,不屑于和世人相见,如果天姥山有神仙,也必定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苏牧一直向山里走,并且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攀爬,人所不至的地方自然无路可走,苏牧身体瘦弱,虽然鼓足勇气一路披荆斩棘,一天也走不出十几里路,但如此走了七天,四周已经完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索性他带的干粮还算充足,而山中又不缺水源,所以它还支持的住。让苏牧没想到的是白展堂竟然善于爬树,原来他自幼被查出患有绝症,父母极少让他出门,而族内子弟也因此不和他玩耍。白展堂养病读书之余就在院子中爬树,也算是体育锻炼吧,天长日久竟让他连出一身爬树的好本领。而在山中这几日苏牧每天晚上都是提前找好一棵树,然后爬到高处结实的枝杈上,将自制的吊床绑好,再盖上油布,美美的睡一觉。最幸运的是这几日并没有遇到狼虎豹等凶猛野兽。
这一日,苏牧翻过一座山峰,来到一个山谷,谷中地势平坦,绿草茵茵,间有少许矮树,中间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河水不太深清澈见底,河底俱是白色砂砾。苏牧走到河边看看四周没什么危险,又沿河走了一会儿,不见河水中有什么异常,河边也没发现大型动物出没的痕迹,于是放下心来。找一块大石将包裹哨棒放好,解衣脱裤,又从靴子里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叼在嘴中,这才扑入河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河中有一种巴掌大的游鱼,竟不知道怕人,成群的围在苏牧周围。苏牧连吃了几天干粮和肉干,嘴里快淡出鸟来,也不管有毒没有,手忙脚乱的抓了十几条,扔在岸上。他匆匆穿上衣服,找了些干柴,用火石点燃,将鱼用树枝穿了,抹了些盐巴放在火上烧烤。不一会儿,香气四溢。苏牧急忙摘下一条,也不管生熟,塞在嘴里,只觉鱼肉鲜美滑嫩入口即化,竟是平生不曾吃过的美味。
苏牧正狼吞虎咽,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兽类的哀叫。苏牧大吃一惊,跳起来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提了哨棒,作势提防,却见五六米外,一处长草一阵晃动,缓缓爬出一只尺许长的狸猫来,这只狸猫个头不大,一身毛发乌黑油亮,一双如碧玉般的眼睛如人般望着苏牧,满是哀求之色。苏牧见是只狸猫倒也不再害怕,又见它眼露哀求之意,就上前仔细打量,发现狸猫身下有血迹。苏牧心中一动,将匕首插在腰间,放下哨棒,冲狸猫摆摆手,缓步走到狸猫身前,蹲下身来。那狸猫竟似深通人意,看苏牧蹲下身子就将身体侧卧,露出四条腿来。苏牧这才看到这狸猫的一只后腿上鲜血淋漓,露出了白骨,腹部也少了一大块皮毛,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渗出。
苏牧正欲将狸猫抱起,忽然见那狸猫双耳一竖,尽力摆头回望,口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苏牧吃了一惊,急忙抬头观看,只见长草分开,一只小牛犊般大小的苍狼缓缓走出,神情孤傲,狼唇掀动露出锋利巨齿,冲着苏牧一声狼嚎。苏牧见着苍狼身形巨大雄壮,暗道:完了,这次只怕在劫难逃了,如此巨大的狼不要说他现在的小身板,就是他前世的身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但他两世为人,性子坚韧,但有一线生机也要积极争取,绝不肯束手待毙。哨棒距离太远,捡拾来不及了,右手入怀摸了一物在手,左手将腰间匕首拔出,倒持在肘后。苍狼却对苏牧的举动毫不在意,缓缓步向那狸猫,一瞬间苏牧竟看到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那大张的巨口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大笑,这天姥山的动物难道都如此通人意?苏牧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同时苏牧发现随着苍狼的移动,有鲜红的血液从它的腹部不断滴落。它也受伤了!伤势只怕不轻,机会!但是苏牧仍然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怀中的右手却是用力一捻。
苍狼距离狸猫只有一步之遥,狸猫一双碧瞳死死盯着苍狼,身体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苍狼突然向前一扑,巨嘴狠狠咬向狸猫的脖颈,快若闪电。俯卧在地的狸猫长尾倏地在地上一撑,身体侧移暴起,躲过苍狼巨嘴,同时两只前爪急抓苍狼双眼,苍狼急忙将头侧摆。
就是现在!苏牧右手从怀中抽出,冲着苍狼一扬,苍狼正在躲避狸猫的双爪,悴不及防。啪的一声一个纸团正打在苍狼的鼻子上,瞬间爆开一团白雾,笼罩了整个狼头。那苍狼只觉双眼和嘴中一阵烧灼,双眼已经不能视物,暗道不好,遂即两道疾风分袭头部和胸腹,却是狸猫再次扬爪抓向苍狼双眼,而苏牧则是看到自己掷出的白灰包发挥作用,立即向前合身一扑,就地一滚,匕首从下往上反撩苍狼胸腹。苍狼目不能视,只能尽力闪避,却因为胸腹的伤势领它行动略缓,虽然躲过了双眼,却被狸猫的双爪在颈部留下两道长长的伤口,同时被苏牧的匕首刺在胸腹的伤处,顿时鲜血飞溅。苍狼疼的浑身一颤,一声凄厉的狼嚎,狼尾横扫,苏牧俯身在地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将匕首一横,只听啪的一声,苏牧就觉得匕首如同撞在钢鞭之上,一股巨力传来手腕欲折。匕首把持不住,飞出丈远。那苍狼目不视物,腹部又受重创,也不敢逞凶,四爪同时用力,一跃而起窜入长草之中。只见长草如波浪般起伏,瞬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