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薇玉容一敛,沉声道:“琅嬛福地到底已存在多少年只有历代宗主知道,如今不妨告诉大家,琅嬛福地从开辟至今恰好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二十年,百年前师父多次推演都得不到关于浩劫的任何线索,只以为近三千年元气渐渐匮乏,又与仙界联系断绝,仙境边缘虚空逐渐泯灭是浩劫将至征兆。所以才将宗主之位交与我,自己闭死关意图突破天堑,白日飞升,从而阻止浩劫。可是如今看来那元十三郎所统御的“别有洞天”就是浩劫,而苏牧来自于仙境之外,又身具大气运,虽不符天外来客之说,可他毕竟是千年来唯一外界之人,所以我想赌一把。否则八十年后,师父能否突破,仙界是否来人,都是未知,到时元十三郎再来袭又如何抵挡?”
黄薇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通天玉璧上的四句偈语存在几近三十万年,大家司空见惯,虽然代代相传,以为告诫。可是突然浩劫就将降临,饶是在座之人都是琅嬛福地无论地位修为俱是最高之人,也一时默然心中方寸大乱。
半晌,才听乾元说道:“即使如此,也不必宗主你让出灵洞,让一名弟子让出即可,宗主恢复修为为重。”
黄薇摇头道:“让哪位弟子让出灵洞势必引起其不满,而浩劫将至之情决不能提前泄露,否则必会引起人心动乱。要知仙境承平日久,弟子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生死争斗,心境修为都过于浅薄,这次遇袭就暴露出来了,有好多弟子不知所措,出手混乱,甚至失手伤到自己人。
修道不修心,到头一场空。经过这一次,对我来说反而是因祸得福,心境境界更进一步,只要伤势恢复修为自然会精进。而苏牧从关中到天姥山,行经数千里,又适逢乱世路上逃兵劫匪随处可见,他一路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而且他自幼绝症缠身,每次发作都生不如死,可他都坚持了下来,这又是何等毅力恒心。所以我觉得给他一个机会其实就是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即使他不是应劫之人,想必将来也是我等一大助力。”
众人慨叹一番,想想这次遇袭自己的表现,也深觉惭愧,纷纷想到: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别说那些弟子了,就是自己这些活了两千来年的人,又何尝不是耽于安乐,缺少了那份坚贞果敢的求道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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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苏牧四处观看,思索如何离开时,忽然杂树分开两旁,露出一条小径来,一位大约时十三四岁的黄衫少女立在小径上,那少女年岁虽小,琼鼻小嘴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甚是喜人,只见她笑盈盈的对苏牧言道:“苏牧相公请随我来,我家姊姊等你多时了。”说罢头前引路,袅袅的去了。
苏牧乍见杂树自动分开,心中已是电转:看来不只是遇到鱼精,有可能真的遇上仙人了?想那小狸诸般奇异之处,又离奇消失,它可是答应自己能找到仙人的,莫非此处就是?一颗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起来。此时又听那黄衫少女言语,竟然也知晓自己姓名,而且等候多时了,怎么和汉时刘阮遇仙情景如此相似!难道真的……真的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了神仙?
苏牧激动不已,见那黄衫少女已经转身引路,急忙跟上。小心探问道:“不知姑娘芳名?此处又是何地?你家姊姊又如何知道我会来此?”
那黄衫少女回头咯咯一笑,笑声清脆,宛如黄鹂鸣唱,她本长得细眉大眼,肤色白皙,年纪虽小却已是个美人胚子,此时一笑,一双大眼弯成月牙状,更显可爱。
“我叫黄若仙,大家都叫我仙儿。至于这里吗?当然就是你一直寻找的地方了。至于第三个问题吗……”她促狭的一笑,道:“你自己去问我姊姊去吧,嘻嘻!”说完加快速度向前行去。
苏牧无暇在意她的促狭,听到“当然就是你一直寻找的地方了”这句话,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蒙了:仙境,这里居然真的是仙境!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老天待我还是不薄啊!
沿小径前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转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排排木质精舍,这些精舍依地势而建,错落有致,间或有小桥横架在蜿蜒流淌的小河之上。虽然不像苏牧想象的那样亭台楼榭,富丽堂皇,却更让人心生亲切之意,更像那世外桃源。
精舍的两侧是一块块小小的药田,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和仙果,苏牧只瞥了两眼,就看到一足有饭盆大的灵芝,紫气缭绕,一看就知不是凡物。其它仙草亦是各有宝光异彩,他却认不得了。
黄若仙将苏牧带到前排精舍正中间的三间前,朗声道:“姊姊,人,我给你带来了。”精舍中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让苏相公进来吧!仙儿,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黄若仙闻言向苏牧吐舌扮个鬼脸,身躯一晃,凭空消失了。苏牧见了,心中更是喜悦,但也夹杂着一些忐忑:谁知人家仙人肯不肯,会不会救自己。
正在苏牧踌躇之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苏公子,请进。”
苏牧踏入精舍,只见正中靠墙摆了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身著碧绿轻衫的美貌女子,绿鬓如云,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波横,瑶鼻檀口,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眉眼动转间自有一种威严冷厉气势,让人不敢逼视,正是黄薇。
苏牧不敢细看,急忙垂目作揖道:“小生见过仙子。”黄薇微微一笑道:“苏公子不必多礼,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五阴绝脉区区小事,只需一枚丹药而已。只是不知苏公子除此之外可还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