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的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着,显得山谷里更加的幽静,山林倒影在河面上,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真是美极了!
冷晨一下车,完全一副有经验的状态,跟着叔叔们一起忙活着捞鱼,还指挥韩旭去捡干树枝,若谷和陈晓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在河里抓蝲蛄,一伸手蝲蛄就跑了,妈妈笑她俩,告诉她们这蝲蛄得从尾巴捉,因它退着跑,果然若谷马上就捉到一只,放到瓶子里。
陈晓半天捉不到,放弃了,坐在岸上看着若谷捉,看到瓶子里的蝲蛄一动不动,急忙问:“若谷,蝲蛄是不是被你抓死了啊,怎么不动啊!”
“啊?不会吧?我没用力啊?”若谷又捉到一只,轻轻的放到瓶子里,发现这一只也一动不动的。
“你俩把蝲蛄放回水里看看!”妈妈一边铺野餐布,一边说。
若谷和陈晓把蝲蛄倒进水里,只见两只蝲蛄一进河水中立刻藏到石头下面去了。
“哈哈,这蝲蛄太逗了,竟然还会装死……”若谷和陈晓见了哈哈大笑。
男人们把锅灶架好了,火也点着了,烧水的功夫收网,嗬,鱼可真不少,鄂伦春族的几个叔叔阿姨们说,前些年还要多的多,多到可以棒打山鸡瓢舀鱼,大家把小点的鱼挑出来放生,大个的一半煮汤一半烤,还从家里带来了午餐肉,一伙人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这样的感觉美极了。
晚上女人们围坐在篝火旁,西克腾叔叔带领男人们都去山里打猎了,西克腾是个五十多岁、身体强壮、皮肤黝黑满脸的胡子的老猎手,狩猎的经验丰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鄂伦春语‘西克腾’是精神而敏捷的意思,冷晨韩旭兴奋的也跟着一起去了。
山里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西克腾拿着手电,后面的人跟着,踩着厚厚的枯叶,深一脚浅一脚,突然西克腾停住了脚步,大家屏住呼吸静静的听,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关掉手电筒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拨开杂乱的树枝,在月光下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西克腾准备好了枪,示意后面的兄弟打开大灯,大灯的光突然照着水面,冷晨看到一小河旁边站着三只鹿,正扭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灯光,棕黄色的毛短短的角,白色心形的屁股格外醒目,西克腾举起枪,‘砰~砰~’两枪,然后对后面的人说:“走,把狍子扛回去!”大伙跟着西克腾向河边走去,两个鄂伦春族男人扛起狍子放到肩上。
“今天收获不错啊,两只大傻狍子!还挺沉!”一个鄂伦春族男人说着,冷晨一直以为是鹿,听他们说才知道是狍子。
“为什么都叫它傻狍子呢?”冷晨好像常听北方人说这个词。
“这狍子好奇心强,见到人见到光都不跑,站那看热闹,所以都叫它傻狍子,其实它们才不傻呢,跑起来可快了,根本追不上!”
“有一回我们晚上在林场开车,看见前面有个狍子,你猜怎么滴,那傻狍子瞅瞅我们,然后就跟着我们车一起跑,估计人家寻思着这挺好,有亮好赶路!哈哈!”
“西克腾叔叔,刚刚明明可以打三只的,为什么只打了两只就不打了?”韩旭对刚才的狩猎很激动,追着西克腾问着。
“这两只是公的,母的咱不打,留着产崽儿,再说这两只足够咱们吃的了!”
“那么远你咋看出来哪个是公的哪个是母的?”韩旭刨根问底。
“这孩子,公的有犄角还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大伙都笑韩旭公母不分,一路聊着就到营地了,看到男人们扛着两只狍子,都过来看热闹,两个鄂伦春族女人去帮忙扒皮做袍子肉给大伙吃,还留了一部分给几个鄂伦春族男人们生吃,陈晓和韩旭都惊讶极了。
“还可以生吃啊?”
“对呀,他们就这样,鄂伦春族小孩儿还喝鹿血呢,听说喝了鹿血身体强壮……”若谷跟陈晓说着,陈晓咧着嘴表示不可思议。
没用多长时间袍子肉就做好了,香味扑鼻,三种做法,有烤肉,有水煮的,还有生的,西克腾叔叔用刀尖扎一块儿生肉递给韩旭:
“来,小伙子,尝尝!”韩旭吓得躲开了,大伙逗得哈哈大笑。
“烤肉真香啊!”陈晓咬了一口烤肉赞不绝口。
“我妈妈做的辣炒狍子肉也特别好吃!”若谷记得小时候她一没胃口妈妈就给她做这道菜,吃一口立刻胃口大开。
“若谷,你们这里的生活太棒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么?”陈晓羡慕这样亲近自然的生活,这是城市娃难以体验的感受。
“当然可以啦,下次寒假过来,让你感受一下这里的寒冷!”
晚上大家都住在露营车里,四个年轻人围着篝火,一直聊到很晚才睡。
美好的假期即将结束,四个人踏上梦想的大学路,崭新的大学生活等待着他们……
“一路顺风!安顿好了我去看你们!”
冷晨把若谷她们三个送上江城开往西安的列车,一个人孤单的往家走,明天就要离开江城去北京了,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突然有些失落,留恋这里的一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乡音……即便是闭着眼睛都可以知道身处何方。
远远的看到爸妈在小区门口张望,冷晨停下脚步,他看到妈妈的头发不再那么乌黑浓密,爸爸的背也不像从前那样挺拔,若谷临走的时候对他说,不要再任性了,原谅父母吧,他们对你的爱不会因为离异而减少一分,父母不会永远陪伴我们……
冷晨加快脚步走到爸爸妈妈的跟前,开口说:“爸、妈,你们来了!”尽管只有几个字,却让爸爸妈妈感动的流泪。
爸爸妈妈跟着冷晨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屋里的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主卧的房间里还铺着结婚时买的床单,床头柜上依旧摆放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妈妈在厨房忙碌着,爸爸在阳台整理他的花花草草,冷晨在房间里写作业……时过境迁,今夕不同往日,回忆成了永远的回忆……
冷晨客气的招呼爸妈坐下,给他们倒水,三口人竟然不知该聊点什么,气氛很尴尬……
“冷晨,听若谷说你明天的火车,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也没什么收拾得,带点衣服就行了,行李学校都有!”
“爸爸去送你吧,北京那么大……”尽管冷晨已经独立生活了三年多,可是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不用了爸,学校会统一派车到车站接新生的!”冷晨低着头回答着爸妈的问话,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怕自己在他们面前不够坚强。
“冷晨,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跟你爸爸聊聊天,我去做饭。”看到冷晨点点头,妈妈很开心的去了厨房,菜是妈妈带来的,其实每次来,妈妈都会带来很多冷晨爱吃的菜,今天终于可以亲手给儿子做一顿饭了,她整整等了三年。
开始时候,客厅的父子俩依然依然有些尴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爸爸问起假期去若谷家的事,冷晨的话多了起来,给爸爸讲大山的美,讲他们露营狩猎,讲傻狍子的故事……厨房里的妈妈看到父子越聊越开心的情景,说不出来的感动!
三口人时隔三年第一次吃团圆饭,爸爸妈妈举杯祝贺儿子考上理想的大学,冷晨举杯希望爸妈身体健康!桌上的每道菜都是熟悉的味道,吃着吃着冷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每天放学都像饿狼似的盼着开饭,妈妈每次看着冷晨狼吞虎咽的样子,总是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晚上爸妈各自回家了,家里又剩下冷晨自己,刚才热闹温馨的情景就像做了个梦,梦再美好总是会醒的,梦醒了只剩下真实的泪……
火车缓缓开动,站台上满是送学生的父母,天天盼望儿女快点长大,长大了又舍不得他们离开家,相比站台上的不舍,车内却截然不同,欢快的笑声充满整节车厢,好像一只只刚刚逃出牢笼自由飞翔的鸟儿,展翅飞向辽阔的天空,却不想是否拥有足够丰满的羽翼,去面对那狂风、雷电、云雨,这就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