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什么,这隐卫接下来十分震惊地看到,他主子先是有些无奈地笑,然后居然拿了他的龙袍来给蜷缩在地上的那小子轻!轻!披!上!
这一幕太震撼人心了,隐卫瞪大眼睛看着,直到苍翎越看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而苍翎越知道隐卫在惊讶什么,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然后做一本正经状,“说正事。如妃大概有孕了。”
“……”隐卫的表情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明显一惊,随后表情有些凝重地说,“主子可已确定?”
“嗯。”苍翎越微微颔首,随即几分不悦地问,“你是怎么看着无名做事的?居然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隐卫立刻单膝跪下,极其认真地答道:“主子,无名每次执行任务时,属下都会守在暗处监督,并在他完成后给那些嫔妃们喂国师大人亲制的丹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苍翎越看隐卫,知道他不可能拿这种事跟他说谎,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脸色一沉,低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掉……最好,把罪名推到贵妃身上,明白?”
隐卫也猜到了苍翎越在想的事,试探着问:“主子,不需要属下把那个男人找出来吗?”
“无碍。”苍翎越淡漠地摇头,毫不在乎地说,“那女人朕不在乎,她找什么人朕也不在乎,但是那个孩子,既不是朕的种,就不能留!”
“是!属下会立刻着手准备,主子您放心!”隐卫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苍翎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什么时候出关?”
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但隐卫却一听就懂,立刻答道:“大约还有一个月,国师大人就会出关了。”
“嗯。”苍翎越点点头,吩咐道,“待他出关之后,你让他再给朕准备些安息香来。”边说着,他边敲开龙床上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最后一小块来放进已经燃尽了的香炉里。
“是。”隐卫应下,“属下告退。”话音刚落下,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就看不见人了。
室内复归于平静,仓领域再次躺下,这次却是翻了个身侧躺着,刚好面对着倚着龙床蜷缩着的楚辞。
他盯着楚辞的脸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去,但却在将要碰到那白瓷一般的肌肤时顿住,又收回手去。
可是收了手还没多久,他再次心痒难耐地伸出手,这次飞快地碰了她的脸一下,然后又触电似的快速收了回来。
如此往复三四次后,苍翎越突然意识到他这样的行为很……蠢,于是收了手,片刻后,不慌不忙地直接覆上她的脸蛋,大方地捏。
终于接触到柔软滑腻的白玉肌肤,这样舒服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他满意地又捏了几下,然后才彻底收了手,闭上眼,嘴边的笑容都忘了收敛。
楚辞这一夜睡得很难受,虽然脑子里混混沌沌不愿醒来,但是身体却各种酸痛别扭,到终于感觉不困了的时候,一睁开眼却看到某人祸国殃民的俊脸放大在眼前。
楚辞一愣,发现他就这么盯着她似笑非笑地看,尴尬地低声说:“陛下,早安……”
“朕让你守夜,你倒好,睡得比朕早起得比朕晚。”苍翎越戏谑地说,说着,很自然而然地伸手捏了捏楚辞的脸。
楚辞才刚醒,又被苍翎越这么取笑,都没注意到苍翎越捏她脸这个动作有多不妥,只顾着摸摸鼻子,厚颜无耻地笑一下就算了。
她还没发现,她不过才跟苍翎越相处了这短短几天,忍耐力却已经变得越来越好,昨晚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就忘得差不多了。
而她更没发现的是,苍翎越亦是如此。
苍翎越没有用早膳的习惯,通常是上完朝回来再吃一点点精致的小食就作罢,但今日,看楚辞等他洗漱时在暗摸肚子,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退回来,清清嗓子唤道:“六福!傍朕传早膳!”
说完,又招招手示意楚辞过去,然后把浸湿了的丝帕递给她,颇有几分嫌弃地说:“脸都不洗你是怎么好意思出去的?”
“……”楚辞默默接过来,擦完脸后,又从苍翎越手中接过漱口水来漱口,大概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各怀心思,她甚至没发现现在是美人皇帝在亲自侍奉她梳洗。
不出片刻,六福已经带人来把早膳摆好。
苍翎越坐下,端起粥碗喝那道白薇荷叶粥,一勺一勺姿态优雅,喝到一半,忽然说道:“你也坐下陪朕吃。”
楚辞本来已经习惯了他坐着她站着,他突然这么一说,她都听得一愣,然后才试探着坐下,这时候她还没想到,有了今天这个划时代般的开头,从这以后,美人皇帝捏她脸取笑她嫌弃她都成了家常便饭,而她跟他一起用膳梳洗也成了理所当然。
所以当后来的某天楚辞幡然醒悟的时候,哀哀切切地想,这简直是一步错步步错,一步一步走进狼窝啊啊啊!
而现在,丝毫没发现自己正一步步毫无察觉地走进苍翎越陷阱的楚辞,吃饱喝足后想着‘美人皇帝突然变得好人性啊’高高兴兴跟他上朝去了……
自从六年前年仅二十岁的顾笙歌成了苍翎王朝的左相,楚辞从此就开始慢慢了解了苍翎王朝的各项制度。
尤其是苍翎越十岁登基以来实施的各项新制度。
其中有一项就包括,如无要事,连续上五天朝之后连歇两天,逢每月初召集群臣聚一次餐,每月末在后宫与众妃办一次夜宴,当然,最后这一项是苍翎越二十岁开始纳妃之后添上的。
楚辞一直觉得这些制度十分先进,尤其是类似于现代周末双休制度的上朝周期。
今天人都到齐了,包括昨天还称病不能上朝的两位丞相。
楚辞站在她的位置上瞄宁慑空,看他脸色凝重两眼精光,一看就觉得这个老东西肯定又在想什么损招了,昨天不来上朝肯定也是另有谋算。
果然,刚开始上朝,宁慑空就立刻上前一步,恭声说道:“陛下,臣有事禀。”
苍翎越一手托着下颌,一手覆在龙椅扶手上,点头,“讲。”
“臣昨晚去看了郭统领,发现他伤势严重,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照此情况看来,少则十天半月,多则长达数月,他应该都无法完全痊愈。”宁慑空沉声说道,边说还带着谴责的目光不断看楚辞。
楚辞很坦然地任他看,还恨不得冲着他挥挥爪子得瑟一下。
苍翎越听了,脸色都没变,淡淡地问:“嗯,所以?”
“……”宁慑空暗自咬牙,早看出皇帝偏心这小子,但也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打压他的势力而任凭这小子如此重伤他的人还不必负任何责任!宁慑空暗暗咽下这口气,沉着地说道:“臣是想,既然郭达暂时无法担任掌管龙魂卫的大任,那就应该先找个合适的人来顶替他的职位,以免群龙无首会出现什么混乱!”
这才是重点!楚辞暗自思量,宁慑空说什么郭达的伤多严重全都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他真正的目的是,再找一个人来顶替郭达的位置,而这个人一定得是他的人,如此才能让他的势力继续渗透和掌控兵权!
果然,宁慑空上一句话才刚说完,也不等任何人发表什么意见,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臣认为,龙魂卫的副统领方远就很合适!”
先说龙魂卫不能一日无主,再说出自己中意的人的名字,一步步都是早就已经算计好的,损失一个郭达算什么,还再换一个心腹来为自己做事!
这个宁慑空,果然野心大实力强!
可是,苍翎越既然能纵容楚辞重伤郭达,就说明他不可能再放任宁慑空渗透龙魂卫的势力,又怎么会任由他再启用自己的人去掌管?
“方远?”苍翎越果然立刻就接话,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方远是谁?右相,你推一个朕连名字都不熟悉的人来掌管龙魂卫,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嗯,开始装了,楚辞腹诽,既然顾笙歌能给她搞到一份朝廷各党派成员的名单,那精明如苍翎越就不可能连他最忌惮的右相成员的名单都不清楚。
他偏偏这么说,是摆明了不想听右相的摆布。
宁慑空不傻,听得出来皇弟的意思,耐着性子解释道:“回禀陛下,方远其人进入龙魂卫已有近十年,只不过一直居于郭达的位分之下,所以才不怎么被人孰知。”
他看似只是随意地介绍一下这个方远的身份,实际上却暗暗道明,方远在龙魂卫当值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又一直是副统领这样的高级职位,对龙魂卫内部事务的掌管定然也是熟悉的多,如此说来,应该是没人比方远更适合接替郭达了。
“哦?”但苍翎越只是简简单单发出一个质疑的音节,然后忽然转头看楚辞,问道,“楚侍卫觉得呢?朕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