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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麦城果真是“没沉”吗?

地有死生之势,战有存亡之道。

荆州失陷后,关羽气得箭疮迸裂,带着残兵败马退到麦城(在今湖北省当阳县西北),分兵坚守土城的四门。

这麦城像一条巨龙腾跃在沮河和漳河之间。过去,刘备为坐荆州,曾想在这里屯兵。诸葛亮劝阻说:“麦城,‘没沉’,这是二龙穿江之地,屯兵有什么用?”意思是说,这座城地势低下,容易遭水淹,不适宜屯兵。关羽目前是无路可走了,所以才退守到这里。他明白麦城不能久守,就派小儿子关兴突围去西川找刘备搬救兵,但西川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思来想去,只有上庸城离这里最近,便派大将廖化杀出重围,到上庸去搬救兵。

没想到就在关羽最危急的时候,上庸的守将刘封和孟达却见死不救。过去,他们一直对关公嫉恨不满,现在便借故推辞说:“此地民心未定,不能随便出兵。”

廖化大吃一惊,跪倒在地,撞着头叫道:“如果这样,关公就没命了!救兵如救火哇!”

刘封和孟达却不以为然地说:“即使我们去,一杯水也扑灭不了大火。你快回去吧!”

廖化大哭求告,刘封他们却再不搭理。常言道:不怕隔山离海,就怕隔心离情。廖化绝望地上了马,真似刀子插进胸口里,伤透了心!他大骂着出了城,只好远去西川找刘备求救。

后人评说:“蜀之失不在亡荆州,而在亡上庸;蜀计之差不在独以荆州畀壮缪,而在使孟达、刘封守上庸。”畀(bi):委以重任。壮缪:指关羽。

常言道:等人心急,等人易久。关羽在麦城,度日如年地盼望着上庸救兵,却如棉花落在油缸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看看手下只有五六百人,还多半带伤,城中的粮草也越来越少。这真是胆汁滴在睫毛上,苦在眼前。

忽然有士兵报:城下有个人要见关羽。他叫放进来一看,原来是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在孙权处为幕宾。关羽一见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诸葛瑾说:“今天我奉吴侯的使命,特来劝告将军:凡居人世,须识时务。拿眼下的形势来说,你所统领的的九个郡,都已归属了孙权和曹操,只剩下这座孤城,还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将军不如听从我的劝说,归顺吴侯,依旧镇守荆州和襄阳,保全家眷,光宗耀祖。”

关羽听了这番话,开口就如铁匠使凿子,斩钉截铁地说:“我本来只是解良的一个武夫,蒙我主以手足相待,怎么能背弃道义投降敌人呢?城虽破,但有一死而已!为子死孝,为臣死忠。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改其节!”

诸葛瑾又劝道:“君侯为什么这样执迷不悟呀?‘东驴西磨,麦城自破’,这句民谚,你总知道吧?”

关羽怎么会不知道呢。春秋时期,楚国大将伍员为报楚平王杀父之仇,率吴国兵马攻打楚国。他在麦城东边修筑了驴城,在麦城西边修筑了磨城。结果,麦城不经攻打,就被吴国占领。诸葛瑾提起此事,无非是提醒关羽,麦城的情势岌岌可危,守不住了。

关羽抱定了宁死不屈的信念,根本不愿听他多说,站起身来,须髯抖动,怒发冲冠,厉声斥责诸葛瑾:“你不要多说了!要不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今天就杀了你。赶快出城去,告诉孙权,我要决一死战!”

诸葛瑾满面羞惭,上马出城,回去对孙权说:“关公是碌碡里装钢轴──铁石心肠。我此去是嘴上抹石灰──白说了!”孙权大声感叹:“真是天下少有的忠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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