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找间便利商店,买了二包冰块后,再驱车送宁轩回家。
一路上,宁轩静静的坐着,偶尔会别过头来看看我。
在停红灯时,我会问问宁轩,“会痛吗?”、“还好吗?”、“扭伤处有肿大吗?”。我知道我问的问题就像把一个人丢在野生的动物保护区,一眼望去皆是老虎、狮子之类的动物,再问他说:“会害怕吗?”,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宁轩偶尔飘来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她不痛,她很好,没事的。
每当我问她一次,她就挤出一丝微笑,沉默不语。
我知道她在忍着痛,脸上挂着的微笑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算我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
到达她家门口时,除了门口那盏灯是开的之外,其余房间和客厅皆是熄着灯。
我扶着宁轩,慢慢的走到大门前。
“可以自己走进去吗?”
“唔...”宁轩摇摇头,“你扶我。”
扶妳?我会怕耶!不知道妳家有没有养大型犬或狮子、老虎这类的宠物。
“我没进过妳家耶!”
“你在怕什么?别担心,我爸妈都睡了。”
“喔,那就好。不然见到妳爸妈,我会尴尬的不知道要说啥。”
“呵呵,我就知道。那可以扶我进去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把我丢着吗?”宁轩的双眼眨阿眨的,像极了蜡笔小新求人时,那闪闪发亮又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样。
“好,我扶妳。”看着美女有难,身为男子汉的我怎么能丢下她而独自离开呢?那不是我的风格啊!
扶着宁轩进到屋里,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楼梯口还亮着一盏小灯。
“我房间在三楼。”宁轩说着,那蜡笔小新的闪亮光线又出现了。
“好...我扶妳。”
“走楼梯脚会痛...”
我心一沉,咬着下唇,“好,我背妳...”
“嘻嘻。”宁轩一脸得意。
三楼耶...我好久没运动了,这一爬不知道会不会体力不支,就从三楼滚回一楼。
背着宁轩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我突然觉得背上的重量有幸福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无来由的窜出一股甜。
走在宁静的楼梯间,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宁轩的心跳。宁轩的脸颊贴在我的肩上,乌黑的长发垂在我的肩前,一股洗发精的香味在我鼻尖漫延,好香。
爬着爬着,心里那股甜的味道越来越浓厚。甚至我认为,如果宁轩这时说要占有我的爱情,我也会毫不考虑的答应。
但毕竟很久没运动了,这股甜在我爬到二楼半时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双腿的酸痛与额前的汗珠。
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后,我已气喘如牛。而宁轩的表情则一派轻松。
“妳好舒服,有人背。”
“嘻,有你在嘛!”宁轩吃吃的笑着,“不过你要多运动,爬到三楼就气喘嘘嘘,体力这么差。”
“不是我体力差,是妳太重。我以为我扛着冰箱耶!”嘿嘿,我也是会反击的。
“冰箱!?”宁轩张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才46公斤耶!”
“小冰箱。”
“哪有...”宁轩揪着脸,似乎想反驳什么。“不然我自己走嘛!”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偶尔逗逗宁轩,其实也蛮好玩的。
打开房间,宁轩开了灯,我才看清楚她房间的样子。
她的房间很大,整个楼层都是她的房间,足足有我房间的二倍大。以我以前当工地主任学到的知识,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建筑界里,这称为“整层大主卧”。
整层大主卧...我的妈,一个女孩子睡一整层的卧室...该说她老爸会赚钱,还是她这个独生女太好命,亦或是...二者都是?
她在床上坐着,开始卸下随身的物品。
我擦着汗,仔细打量着她的房间。
整层大主卧的空间,使她的房里有独立的卫浴设备与二片落地窗。天花板上吊了二个水晶吊灯,房内漆上粉红色的壁面,整体视觉上很柔软。房内除了一张粉色系的双人床、42吋的电视、桌椅沙发、衣柜、书桌、计算机桌、梳装台、衣架和几盏鹅黄色灯光的小灯外,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
在房内右侧也摆了四个柜子。一个是书柜,另外三个柜子则放满了女孩子喜欢的绒毛娃娃。有小叮当、泰迪熊、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和一些不知名的玩偶。
而在落地窗前,摆了一个画架,画架旁则放了一个小桌子。桌上有一本画册,我想,应该是宁轩画的作品吧。我记得她说过,她偶尔闲来无事会画些素描。
画架上有画到一半的作品,像个风景画,画里有个人,不过只完成一半。对于没有艺术细胞的我而言,我根本看不懂在画什么。还没完成的画,对我而言,都像符一样,都看不懂。
“品捷,我要换衣服。”
“嗯,妳换。”我在她房内走着,这房间已经比我家客厅还要大了。
“品捷,我要换衣服...”
“嗯,我知道,妳换啊。”
“品捷,你想看我换衣服吗...”
“呃...”我停下脚步,脸上起了一抹红晕。“是...我去洗把脸好了。”
“那要到一楼去哟。”
“妳房里不是有浴室吗?”
“浴室里有我的贴身衣物,你想看吗?”宁轩笑着说。
“是...”我走到房门边,“我去一楼...”
当我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时,耳边还依稀能听到宁轩“咯咯”的笑声。
糗死了...我好像有当偷窥狂的特质...
到一楼洗把脸后,气喘嘘嘘回到了三楼。我在宁轩房门敲了二下,直到她说“请进”后,我才打开房门。
如果我刚没敲门,而直接打开房门,也许...也许可以看到...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宁轩...嗯...果然是年轻气盛的男人。
当我进到房间,看到换好衣服的宁轩时,我双腿不听使唤,像被石化一般。因为我眼前的景象,让我傻眼。
宁轩穿着宽松的白色上衣与短裤,那白晳而匀称的双腿就像在炎炎夏日见到香草冰淇淋一样,深深的吸引住我的视线,只差口水没流出来而已。
该死,人长的漂亮就算了,连双腿都这么白晳修长,很容易引人犯罪耶!我才22岁...
“品捷...你在看哪里啊...”宁轩说着,慢慢的低下头。她似乎发现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双腿上。
“呃...对不起...”虽然我说着对不起,但我的视线还是离不开那美丽的双腿。
“应该...可以冰敷了吧...”
“喔,对,冰敷、冰敷。”听到冰敷,我才回过神,被强力胶黏住的双眼总算回归我的控制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浴室拿条毛巾。”宁轩左手扶着墙,右手按在床上,慢慢的起身。
看她起身的动作还蛮吃力的,扭伤的脚踝应该很痛。
“妳别动啦。我去拿就好了。”我赶紧走向浴室。
“你想偷看我的贴身衣物吗?”
“呃...”我停下脚步后,又退了一步,“还是妳拿好了。”
“呵呵。”宁轩掩嘴而笑,似乎很得意。
我是心疼妳耶...还戏弄我...而且扭伤脚还能笑的这么开心,妳算是头一个。
宁轩从浴室里拿出二条毛巾之后,便坐在床上,扭伤的右脚伸的笔直。
“麻烦你囉!”宁轩说着,嘟着嘴。
“是是是。”
我将一条毛巾包在扭伤的脚踝上,再将冰块贴着毛巾,最后将另一条毛巾包着冰块,绑紧。
“冰敷应该是这样吧!我第一次帮人冰敷。”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冰敷呀。”
“那既然都是第一次,就别太计较了。就包这样吧。”
“你好随便喔。”
“有包就不错了,还嫌。”
“嘻嘻。”宁轩给了我一个微笑。
看着她,我也不知不觉的笑了。
在眼神交会后,我转移视线,看着画架旁的那本画册。
“里头是妳的画?”我指着画册,问着宁轩。
“嗯。”
“哇喔,可以让我欣赏一下吗?”
“不行!”宁轩双手在胸前交叉,“我学艺不精,画的不好,不给看。”
“是吗?那好吧。”我点点头,在附近找张椅子坐下。
“等我画出自认有些水平的素描后,再让你看吧,好吗?”
“嗯,好。”
没有了交谈,我躺在椅背上,合上双眼,放空脑袋。
合上眼后不久,我听到电视频道的声音。
我张开眼,看了看电视,又回过头看着宁轩。
“怕你闷,开电视让你看。”宁轩倾着头,微笑着。
“嗯,谢谢。”
看来今晚在聚餐时,我心里的OS是正确的,她真是个体贴的女孩。
看着电视,播映的是一部电影。因为画面右上角的LOGO是电影台的。
只是,这部电影越看越怪。
我惊觉尴尬,便抬起头看着时钟。
过十二点了啊...难怪有这种辅导级的画面。
画面里的男人将穿着内衣的女人抱紧,开始吻着她。从嘴唇、耳后到颈部。
我尴尬的转动僵硬的头...呃...别误会,是颈部上的头,看着宁轩。
只见宁轩看着我,“吃吃”的笑着。
“你的反应好奇怪喔。”宁轩收起八分的笑容,“这是爱情片,又不是限制级的。”
“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看这种电影...”
“呵呵。很多欧美的爱情片都有这种镜头的。”宁轩拿起遥控器,将频道转回综艺频道,“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我心里吐了一口气,还好。
不过也因为这部片子的关系,让我知道已经过12点了。
我离开椅子,走到宁轩床边,将刚刚冰敷的毛巾解下。
原本相当肿大的脚踝已稍稍退肿了,我再将冰块包好,叮咛宁轩等等再拆下。
“你不帮我拆吗?”
“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是吗...”宁轩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等等开车要小心,回到家打给电话给我,好吗?”
“嗯,好。”我走向房门,“等等要睡觉再把冰块拆下来,知道吗?不然怕会冻伤的。”
“嗯,知道。”
“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再来接妳去看医生。”
“嘻,真的吗?”宁轩双手立在床上,脸上的表情转为微笑,“你说的喔。”
“嗯,我说的。明天见。”
“嗯,晚安。”
“晚安。”
离开了宁轩她家,在路上的我一直想起今晚宁轩的表情与我们的谈话。
我不禁扬起嘴角,她真的很漂亮,很可爱。今晚的她就像个任性的小女孩。
车在路上行驶着,而今晚的画面则在我脑海里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