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样,不然车冉不至于落得这副苍白的表情。
顾城走上前拍了拍车冉的肩膀,本就亲昵的两人显得更加贴近,甚至彼此心口上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离我远一点。”本能的车冉推了顾城一把,顾城踉跄地差点摔倒,车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用力过猛。
其实那一幕顾城也看到,那个男的叫轩墨。
传闻跟车冉一起去开房的人。而且,闹得满校风雨。
有些时候,顾城觉得事有蹊跷,当时没多想,如果车冉是会为这点小事而放不开的人,那顾城只能说,那个男的太混蛋。
“你都看到了,你可以走了。”灯光下的她憔悴的面容不禁又让顾城起了怜悯之意。
如果顾城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他。相反,他不走也没人拦得住他。
若不是这一天她的出现,顾城还以为她消失了,既然无法忍住看着她受伤,他决定,救她于水生火热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得了魔怔了,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障。
顾城带着车冉在附近一家饭馆吃了点饭,车冉不好意思再让顾城相送,她不想再次连累到他。缓慢前行了很长的路,来到校门口。
你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接吻,胸口钝钝的疼痛让你无法呼吸,鼻腔眼眶里灌满了酸涩的液体,转过身突然吻住了顾城。
顾城知道,轩墨是故意的。
是的,他就是故意的。再一次重演了这一次戏码。
“咳咳”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甚至顾城都不去考虑这是他的初吻。
而她,是第一个主动吻他的女生。
她想起了那杯透心凉的冰梨汁,而自己却可笑的在自欺欺人,甘之如饴。
那一刻,顾城看到的车冉背影单薄而悲伤。在这个年纪段,不应该有一抹厚重的悲凉。
车冉使劲地放开了顾城的手,这拙劣的表演她已经厌倦了。
“她跑了。”轩墨第一次转头看向顾城,又不屑地皱眉,“你这个男朋友当的可不称职。”
这就是这个男的对顾城说的第一句话,冰冷的,如同死人。
“你开玩笑吧?好好照顾你怀里的可人。”顾城对他没有好感。
零散的星星挂满了深邃的夜空。深夜的马路一辆辆飞快穿过,顾城裹了裹外套,尽量不让冷风吹进自己的身体。
隔着沉默的空气,哑言了好久。凭感觉,你能找到那个人。
还是那个食堂位置。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多么相配的一对。
阳光透过树影落到玻璃窗户,而后又穿透而过,若景看着眼前俊秀的面孔低下了头。
“若景,你觉得轩墨这个人怎么样?”
轩墨曾经是学生会主席,成绩排在年级前三十名,爱好钢琴,当年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若景对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听那些学姐学长们说起过这个人。
不知为何,顾城想起了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在那样灼人的年华里,在那样勇敢的岁月里,她是真真切切的,爱过他的。
可如今、可如今放手要走的人是他啊。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全世界,不是么?
“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女生了吧?”
那天看见顾城望向那个女生的眼神,她就知道,他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并渐渐发芽、成长、壮大。
若景见到顾城是七岁那年。他穿着干净素白的衬衫出现在盛夏里,她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城,她知道了她不再孤单。
她还记得,可是他最先喜欢了别人。
“若景,我只是觉得···”
“你不要再说了。”若景怕自己承受不起,心在左心房隐隐作痛,“好,我帮你。”
顾城并不知道若景作出了选择,他也不知道她狼狈地摔倒在路上,抹去眼角的泪水,每天装作乐天派的哈哈大笑。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是顾城帮她设定的铃声。一遍遍在她的口袋里唱《我喜欢》。若景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回了一个短信,弯着眼睛笑着说:“顾城,那个女生是不是叫车冉。”
若景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继续说些什么,但看着他挪耶的笑意,心开始发酸,你知道吗,是我一直喜欢着你。
从七岁那年,她就一直羡慕着有自己一套婚纱,也许,不再需要了。
“轩墨还是你的情敌!”若景呵呵地笑起来,很若无其事地问,“你有车冉的电话号码么?”
夏日的深夜,起了一场大风,风铃鸣鸣作响。
车冉退学的消息也一夕之间传满校园。有人骂她贱,也有人骂她不知廉耻。几乎都是带着贬义去攻击。
一声脆响之后,世界又归于宁静。
顾城故意放慢了脚步,他知道她一定会再次站在这里。
“我想离开了。”
顾城微微愣了一下,他知道一定是轩墨又在恶心她。
可是她的下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了顾城的心间。
怀孕?
车冉笑了起来,可是在顾城看来她笑的却是如此寂寞与凄冷。
“顾城,你陪我去打掉这个孩子好不好?”
现在她不能再去依靠任何人了,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顾城。
顾城曾经解释过他的名字的含义,他的名字取义为《围城》,可是他冥冥中觉得,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围城之中。
在围城,只有里面的人出来却没有人进去。而他,却恰恰相反。
“好。”
大抵青春都有迷惘、伤痛、残害和决绝,而顾城也不例外。
车冉低下了头,握紧了自己的衣袖,“那钱,我以后会还你。”
在爱与伤害中成长,终将被伤的遍体鳞伤。
看着车冉的模样,顾城想起了若景,小时候她被自己戳中了泪点,总是用力咬着手指。
“谢谢你!”
眼泪悄然无息地落在脸庞之上,拭了拭,才发现眼泪是海水里的盐水。
两人静静地坐在食堂一处角落,由于还没放学的缘故,这里空荡荡地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车冉开口,“我是不是贱女人?”
顾城沉思了一会儿,“如果你觉得是,那你就是了;如果你觉得你不是,那么在乎别人干嘛。”
“谢谢你!”风从车冉耳边穿过,只留下一道倩影。
在楼梯口走廊过道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背靠着白皙的墙面兀自烦躁地抽着烟。
隔着一道墙的距离,顾城敏感地察觉到,那个男的还在附近。
轩墨俯下身子,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墙面上。
也许是因为内疚?也许是因为他自作自受。
像是一出单调悲伤的默剧。就只差一个转身,车冉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脸庞。
“车冉?”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轩墨小心翼翼,走出楼梯口外面强烈的阳光射入眼帘,不自在地用手挡了挡光。
他讨厌阳光。
“你是轩墨吧?”
轩墨瞄了一眼走在近前的男生,“你是车冉的男朋友?”
他亦步亦趋跟着,最后还是被轩墨发现,两人反常的保持沉默。
似乎是无形中的敌对拉大了他们之间语言上的措词。
“把那个孩子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