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了杨小萌的手机,那彩铃是布兰妮的《Baby one more time》。
“喂!”声音清脆而响亮。
“是小萌吧!”
“你是谁啊?”
“我是凌寒的一个朋友,找你有事商量。”
“啥事啊?”
“电话里不好说,我们见个面吧!”
她犹豫了一下。
“你现在在家吗?”他急忙问道,以防她挂断电话。
“我在南广场。”她有些不耐烦,但是的确没有撒谎,他能听出电话那边的声音。
“我就在蓝玫瑰酒吧门口,是你过来,还是我去找你?”
“你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你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就看见我了。”
“知道了。”她挂断了电话。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也又冷又湿,怕是要下雪了。广场上晨练的人已经回去,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对面的商铺大多数还没有开门。他看了一下表,此时才9点45分。她真是起的很早,还是昨晚根本就没有回去?昨晚看完了演出以后,她会去了哪里呢?会不会去了凌寒家呢?总之,他实在是改不了胡猜乱想的毛病。
他向前面望去,朝这里走来的行人并不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就更少了。果然,在天桥旁边,有一个带着白色针织帽,穿着白色上衣的女孩,正朝这边走过来。她一边走着,一边朝这边看着,还一边打着电话。她在跟谁通话呢?应该是凌寒吧!
等到她走进了些,他才发现她的外套事实上是米色的,下身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和棕色的雪地靴。她身高将近1米70,稍显胖一些,走路时,步伐迈的很快,一看就是个急性子的人。这时,她也看见他了。她长得还算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只是脸庞显得有些笨拙,嘴巴长了点,鼻子也不够漂亮。
“是你找我吗?”她在离他约两米的地方停下来,说话时,气势逼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将来肯定是个女强人。
“你就是杨小萌?”他彬彬有礼的问道。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不知道凌寒跟她说了什么,她的态度十分冷漠。但是他并不着急,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多数的女人在面对他时,不出一分钟就会露出笑容。
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的拿出警官证。
果然,她将脑袋歪向一边,裂开嘴笑了。
“头一次见到开着奥迪A6的警察,还带着一顶可爱的鸭舌帽。”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
“我们上车谈吧!外面太冷。”他帮她打开前面的车门。
“好吧!”她干脆的答应道,她的头发刚洗过,用的还是和凌寒一样的洗发水,她昨晚的确是去了凌寒家。
“你直接送我回家吧!我得回去看孩子。”她冲他说道。
“怎么走?”
“一直向前,过了公安局,第三个路口。”她真把他当成了出租车司机。
“我刚给她打电话,她叫我别理你。她这个人就这样,对所有的男生都怀有戒备心,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她是个很能说的女孩,态度非常自然,甚至显得有些随意,听的人反而觉到很轻松,这一点跟凌寒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你呢?”
“她没有,我也不敢有,不然她准会不理我。”看来她是凌寒唯一的好朋友,她因此也相当的自豪。
“她就这么不讲理吗?”
“还不只这些,跟你说吧!她很少会主动打电话找我,却总是等着我给她打电话,我要是隔一段时间不打电话,也不去找她,她就会不高兴。尤其是当她知道你这几天不去找她,是因为和别人在一起!”她这样随意的在别人面前说凌寒的不是,大概是在炫耀她们的友谊。
“她这个人占有欲很强,要和她做朋友,就得有所牺牲。”
“杨雪是不是因此和她断绝关系?”
“不是,杨雪的占有欲更强,要是有她在,我就得闪得远远地,不然她就跟我急!”她显然对杨雪很是反感。
“是不是这个路口?”他看见那路口立着一座造型别致的牌坊,上面的用红漆写着“杨家巷”。
“是的,直接拐进去。”
巷子里的路面是水泥的,看起来像是新浦的,两边的水渠里相间栽种着柿子树和核桃树。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他减速缓慢行驶着。
这里的房屋都是典型的北方现代民居,门楼高大而宽阔,显然是为了方便汽车的进出,朱红色的铁门看起来十分气派,大门的上方都有瓷砖贴成的牌匾。房屋几乎都是两层,屋顶宽大呈倾斜状,有的铺着青瓦,还有的铺着红瓦,围绕着庭院呈封闭式布局,大多数房屋在靠近街道的一侧,都有一块屋顶平台,围着汉白玉的栏杆,看起来十分别致。
“还有多远?”
“再走100米就到了。”
“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承包了一块鱼塘,我妈是护士,我还有一个妹妹,上小学三年级。”看来,和凌寒一样,她并不为她的家人感到自豪。
“到了!你靠边停下就行了。”她指着前面那家说道。
他下了车,跟着她走到那家大门前。那门楼高耸而气派,正面用白色的瓷砖贴成,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家和万事兴”几个大字,朱红色的铁门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铆钉,大门的拉环从一对金灿灿的狮子的嘴里吐出来,不仅让人联想起古代的皇家大院。
她拧了一下大门的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就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他向后退了几步,以示礼貌,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即使站在几十米之外也能听得见。
“姐!你在哪儿?”
“哦!我就家在门口。”
“好的!那我先挂了啊!”
“我姐带孩子看病去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她抱歉似得说道。
他这时候才看到大门左上角的门牌号:杨家巷 31号。为了便于看到,一般的门牌号都是蓝色的,而这家的竟然是红色的,所以他刚才没有发现。
“前面那是谁家?连墙外面贴的都是瓷砖。”他随便问道。
“那就是凌寒家,不过她早就不住这里了。”她说着,又指着斜对面那一家,“那是平叔叔家,他跟你一样,也是警察。”那一家的门楼显得要低一些,院里的正房也只有一层。
“所以,我家的邻居,既有黑道又有白道,厉害吧!”她笑着说。
“你说的就是张平吧!”
“你认识他?”她很惊讶。
“是的,他被派来协助我查案。”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平叔叔是个好人,以前凌寒和杨雪都在的时候,他经常带着我们出去玩。”
“唉----,真怀念那个时候啊!”她出神的叹息道。
“那凌寒和杨雪到底是因为什么分开的?”他趁机再一次问道。
“我也不清楚,那时候她们两个整天都在一起,我根本就沾不上边!”一说到凌寒和杨雪的关系,她立刻就表现出嫉妒和不满。
“还是回车上吧!外边真冷!”她对着双手哈着气,暖着脸。
他走过去,再一次帮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谢谢!你这人真有礼貌!”她不像是夸他,倒像是在抱怨。
他心里想,她和凌寒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友谊呢?是真心的相互依靠,还是仅仅的出于占有欲或者炫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杨雪和凌寒断绝关系,还有杨雪的死,使得她成为凌寒唯一的好友。
她忽然拿起他放在驾驶座旁边的水杯。
“不介意我喝你的水吧!”她笑着问他。
“当然不介意!你喝吧!”没等他说完,她已经咕咚咕咚的喝开了,她一定是十分的口渴。
等她喝完水,他接着问她。
“你跟小阳熟悉吗?”
她轻笑了一声。
“我们俩之前还好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就跟杨雪好了,哼!现在他们俩都死了,真是讽刺!”这样看来,杨雪不仅抢走了凌寒,还抢走了她的男朋友,她对杨雪一定是恨之入骨了。
“看你这么恨杨雪,不会是你杀了她吧!”他开玩笑道。
“你知道我几乎天天都在诅咒他们!”她愤恨的说,“要真是我的话,绝不可能让她死的那么舒服!”
“那你认为会是谁呢?”
“说不定是翟刚和丽莎呢!他们俩本来是一对儿,结果硬是让杨雪把翟刚抢走了,后来杨雪又把他甩了!他们肯定恨死她了。”看来她同凌寒一样,都不喜欢翟刚和丽莎。
“那杨雪之后又跟谁在一起?”
“不知道!没听说过。”
“他们俩的电话你有吗?”
“没有。不过丽莎一般都在天空之城,你只要找到她,就能找到翟刚了。你知道,他们后来又和好了,真是无语!”
“昨晚的演唱会,你也看了吧!”他决定谈点她喜欢的话题。
“难道你也去了?真是没想到。”她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笑容。
“我女儿很崇拜她,这让我觉得很尴尬。”
她得意洋洋的笑着。
“呀!我姐回来了。”果然,在前方不远处,过来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女人。
“你赶紧走吧!她看见了又要说我了。呵呵--,下次有机会再聊!你再往前走一段路,然后再掉头啊!拜拜!”说完,她低着头溜下了车,完了还笑着向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