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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此时去天空之城还有些早。于是,他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然后走进旁边的河滨公园。他坐在河边的长凳上,惬意地欣赏着芬河两岸的景色。原来,那座悬臂大桥几乎全部用钢材建造而成,那造价一定是很大。在右边不远处,一群年轻人正在河面上溜冰。看到这场景,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凌寒,她这会儿大概也在溜冰。

就在这时,女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她真是太棒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她做我的后妈,记得回来把她带上啊!”

他简单的回复道:“想得美!”

他确实非常喜欢凌寒,但绝非出于男女之情。在和卡洛琳相爱了16年之后,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虽然如今只剩下美好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恰在此时,他想起了卡洛琳最喜欢的一句格言:宁愿把感情建立在理性之上,而绝不能让理性建立在感情之上,只有坚定的信念,才会有无限的热情。作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执法者,他一定会把这件案子调查到底。更何况,那种冷酷无情几乎在他刚出生时,就已经彻底融入到他的血液之中。因为,在过去的100年里,木家五代人几乎个个死于非命,他也早已习惯了鲜血和死亡。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在心里默念道。

他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等到11点半的时候,就前往滨河小厨去吃饭,只希望在那里会遇到凌寒。他甚至点了她昨天下午吃的扬州炒饭加八宝稀饭,但是她并没有来。他匆匆吃完了饭,离开饭店,径直前往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不知道宫崎骏看到了之后,会有何感想,但愿他看不懂中文。天空之城傲然屹立于南广场对面那一排商业区的正中央,即使站在几百米之外,仍然能看到那几个醒目的大字。它的正面呈巨大的立体“止”字形,那长长的黑色台阶就是“止”字下面那一横,再上面那一横就是它的一楼主体,左边那一竖正是它的二楼,而中间最高的那一部分就是三楼了,其高度大约为20米,正面宽度超过30米。整个建筑的正面装饰,采用了后现代主义的风格,色泽鲜明而艳丽多彩。

他拨开那五颜六色的厚帆布门帘走进去。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前厅,四面墙上全是巨幅的彩色海报,连地板都是颜色各异的水磨石。正面是一道宽大的巴洛克样式的木门,两面各有一个楼梯口和一个电梯。但就是没有服务台,也看不到任何的标示。他不得已才问了几个正要上楼的年轻人,他们告诉他,进入正面的大门就是是酒吧和KTV,从里面走楼梯可以到地下的拳击场,或是到二楼的桌球和电玩区,三楼是赌场,外边的楼梯和电梯也都通向二楼和三楼。

他推开那两扇厚重的木门,里面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他们拦住他就要搜身。反正今天出来也没有带枪,他也就没说什么,由着他们搜了身。在他的前面是五个色彩艳丽的方形门廊,上面装扮着鲜花和彩灯,看起来绚丽多姿,喜气洋洋。左右两边的门廊通向KTV区,靠近中间的两个门廊通向两边的吧台和雅座,通过正中间最宽阔的那个门廊,就是前方宽大的圆形舞池。

酒吧里的顾客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中间的舞池里也是空荡荡的。好在现场播放的音乐倒是轻松愉悦,令人心情舒畅。他刚走到舞池中央,正准备去左边的吧台,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透过暗淡的灯光,右边吧台尽头,有两个人正看着他交头接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现场保安也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果然,那两个说话的人朝他走过来,其中一个人的鼻子上贴着白色的胶布。旁边那个身材高一点的人,一边走着,一边朝周围几个保安摆头示意。他环视四周,他们总共有七八个人,个个都是怒目凶光,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朝他围过来。

“就是你打伤了我们几个弟兄!”说话的正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他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烟,说话时声音尖细而嘶哑,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脸上还挂着狡黠的微笑。那姿态,马上令他联想到洛杉矶街头的那些个流氓混混。是的,不出十秒钟,他就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我今天并不想找麻烦,只想来打听一个人。”他尽量客气的说道,同时掏出他的证件。

那人接过警官证,不屑的瞥了一眼,用那半截烟头在上面拧着了几下,将烟头摁灭,仿佛那就是一个烟灰缸。他得意洋洋的做着这一切,逗得旁边几个人咯咯直笑。

他一记又快又狠的直拳,打向他的面门,紧接着抡起左拳,将右边那个小个子打倒,然后再一记势大力沉的踹门脚,踢倒左边那个大个子。这时,左后方的那人挥着右拳朝他打来,他一把将他的胳膊夹在腋下,再用力顺势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伴随着他那杀猪似得惨叫,他的胳膊脱臼了。这还不算,他又用右膝盖狠狠的把他顶翻在地。就在那时,第五个人从他的右边冲了过来,他向后一退,一记大力金刚臂,凌空将他打翻在地。然后他突然转向后方,后面那个小个子愣是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大概是看到还有两个人正冲着过来,于是就鼓起勇气,大喊着朝他扑过来。他一把将他拦腰抓起,高举过顶,砸向就近的另一个人,两人顿时应声倒地,痛的原地打滚。最后那个人见状便返回去抄起一把凳子,大叫着迎面向他砸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得他连人带凳子向后飘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他再次环顾四周,那八个人姿态各异的倒在地上,个个痛得直叫唤。

他朝那个领头家伙走去,那人双手捂着脸,嘴里直哼哼,他的鼻子肯定是断了,鲜血留的满脸都是。他捡起地上的警官证,用那人的衣服把上面的烟灰擦掉,但是警官证上的照片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他什么也没说,只好装了起来。然后他拾起那半截烟头。

“你们看见那里写着“禁止吸烟”吗!”他蹲下身来,把烟头拿到那人面前,“吃了它!”

那人用惊恐的目光的看着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见状便抡起右拳。

“我吃!我吃!”那人急忙哀求道,一把抢过烟头,塞进嘴里,使劲的嚼着。

“咽下去!别浪费!”他催促道。

然后那人乖乖的,吃力的,就像咽下一口痰一样将嘴里的烟头吞了下去。

他拉着那人站起来,扶着他走到吧台那里,然后向服务员要了一条手帕和一瓶啤酒。他将手帕递给那人,示意他擦擦血,并给他倒了一杯酒。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战战克克的接过手帕,笨拙的擦着脸,仍然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

“来!喝酒压压惊!”他将酒杯递给他。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光里面的啤酒,然后胆怯的看着他,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你认识翟刚和丽莎吗?”他问道。

“认识!”他连忙点头答道,“翟刚----就是前天晚上,被你打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他伤的最重,现在还在医院里。丽莎是他的女朋友,应该也在那里。就在前面的芬阳医院,往东再走300米就到了。”这家伙倒是机灵,一下子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

“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天空之城”,是聂胜武的“天空之城”,而非宫崎骏的《天空之城》。

他从旁边的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一些钱,本想买点水果,但超市还在北广场那里,想想还是算了,就直接前往医院。一路上,全是一些卖手机的,卖服装的,要不就是卖化妆品,卖零食和小吃的,偶尔会有一家便利店,但就是没有卖水果的。一直走到医院的门口,才看到一个水果摊,于是就买了几斤苹果和一个柚子,提着进了医院。

他找到住院部,从前台那里得知翟刚所在的房间,就直接进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前面过道里,一个漂亮而又苗条的女孩正在那里打电话,她染着红头发,画着眼影,穿着打扮非常时尚。他敲门的时候,那女孩盯着他看了好久,那一双眼睛虽称不上好看,但却显得很机灵。她应该就是丽莎。

这是个很舒适的单人房间,病床对面的墙上还挂着液晶电视。看来他们两人或者其中一人的家里一定很有钱了。那个叫翟刚的男孩正半躺着依在床头,脸上包着纱布,右胳膊被纱布吊在脖子上,手腕上还夹着固定板。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束鲜花,还有水杯,饭盒,香蕉和橘子。对面墙上的电视里正播放着NBA的篮球比赛。看到陌生人走进来,他的目光先是诧异,紧接着是惊恐。

“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他态度友好的说道,顺手将水果放在桌子上。

“你是-----警察!”他吞吐道,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安。

“是的!我下手有些重了,我向你道歉!”的确,他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孩子。

“哼!鼻梁骨严重骨折,颧骨骨裂,我真是服了!”他苦笑道,言语中流露出愤怒和不满。

这时,刚才那女孩进来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走过来挥起右手就向他打来,他抓住她的右手,然后是左手。

“丽莎!算了吧!也不能全怪他!”翟刚大声劝道。

“你算什么警察!出手这么狠毒!你看看,你都把他打成什么样了!”她愤怒的朝他咆哮道,一字一句如刀子般扎在他的心里。

“我很抱歉!”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慢慢放开她的双手。

“你还有脸来见他!你走啊!-----滚!”她抓起他的衣服就往门口拉,最后的那一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他就这样被她逐出了房间,在他的身后,紧接着就传来水果摔在门上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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