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是回来了!”叶婷松了一口气道。
“能回来就不错了。”他答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关切得问道。
“没什么,有惊无险。”
说着,他发动了汽车的引擎。
“问清楚了吗?”她接着问道。
“是的,杨雪确实买了一把手枪,看来是要杀谁。”他淡淡的说道。
“不是凌寒,就是聂胜武。”她补充道。
返回的一路上,他开的很快,快的有些异常。
“你干嘛开这么快?”她嘟哝道。
“我没有吃晚饭,我现在很饿。”
“要不要去前面肯德基买点东西?”
“算了吧,直接回宾馆吧。”
她没有再说话,可能是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们返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
上楼的时候,他忽然对她说道:“今晚你睡在我房间里,我睡沙发。”
她愣了一下,犹豫着。
“安全起见。”他解释道。
“好吧。”她勉强的答道。
他回到房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便的扒拉了几口夜宵,又喝了一杯咖啡。然后,他便坐在沙发上,等着叶婷过来。
11点多的时候,她拿着睡衣走进来了。她刚刚洗过澡,头发仍然湿着,美丽,清新而动人。她显得有些紧张和害羞,神色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进了卧室。只不过,她并没有立即把门闭上,可能是出于礼貌,也可能是因为紧张而忘了。
终于,过了一会儿,她闭上了卧室的门。
他悬着的心也立刻落下了。
他没有丝毫的倦意,也没有睡觉的打算。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那八个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小混混,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那两个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俄国人,还有张慧玲那暗白色的脸,她父亲那泣不成声的悲痛样子,最后还有光头李和他手下的7具尸体,这一切,继续验证着凌寒说过的那句话:
你走了,这里就平安无事了!
想到此,他急需一两杯烈性的威士忌加冰。
而眼前只有半瓶红酒,他也只好将就着喝了。
此时,他只希望这漫长的一天赶紧过去,尤其是眼前这漫长的黑夜,死一般的寂静,令人难以忍受。他端着酒杯,将枪随手插在腰间,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冰冷的空气,带着湿润和清新,迎面朝他扑来。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阴了一整天,这会儿开始起风了。
风,阴冷而又刺骨。
他听说,每逢太阳落山的时候,虹桥和枫叶天桥上面的霓虹灯就会亮起,而到了午夜12点整的时候,所有的霓虹灯就会熄灭。想象着眼前巨虹逐枫叶的绝世美景,在一瞬间突然地消失,那种感觉一定是非常的不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的轻盈的脚步声,是叶婷过来了。
他回过头看着她,她穿着粉色花纹的法兰绒夹棉睡衣,是那种上衣带裤子的睡衣。她羞涩的冲他笑着,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朝这边走来。
除了米兰达,他很少见过穿着睡衣的女人,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站在他对面不到一米的地方,两臂抱在胸前,右手拿着酒杯,因为寒冷而轻微的哆嗦着。
“外面真冷!”她看着外面,笑着说道。
“你怎么不去睡觉?”他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吗?怎么,还嫌这一天不够漫长?”
她那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笑起来,就显得十分的迷人。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刚刚好,不能再近了。
“我只是想增添一些美好的回忆。”他微笑着说。
她上衣右边的口袋明显的下垂着,里面装的肯定是她的手枪了。
“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一边闲聊,一边喝着高档的红酒,再看着窗外的美景。”她接着他的话,愉快的说。
看来,她是一个很有情调的女人。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人,不应该一直单身。”
“你不是也一直单身吗!”她不解思索的回答道。
他笑了,为她的口齿伶俐。
“也许,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会开始新的生活。”她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
“希望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他简洁的说。
他发觉,他们两个都刻意的回避着这件案子。这反而使得气氛越来越尴尬。
“你家那么有钱,你完全可以做些其他事情,为什么选择当警察?”她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我爸爸就是一名警察,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开枪打死了。”他平静地答道。
她惊愕的看着他,然后带着歉意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了。
“我刚刚打死了光头李和他的6名手下。”
“啊!”她顿时目瞪口呆了。
“他要杀我,我抢了一把枪,打死了7个,留下了两个活口。”他接着补充道。
“他们都有枪?”她回过神来问道 。
“是的。但是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开枪-----我是说,他们死的很-----”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你不要难过。事实上,你做的很对。”她安慰道。
他微微一笑,以表示他现在很好。
“所以说,你要把你的记录一直保持下去。”然后,他幽默的说道。
她笑了,虽然笑的很不自然。
“我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请你来这里。”她接着说道,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不过也好,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她突然强装着笑颜说。
“有时,我觉得我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就好像是多管闲事。”他想了一会儿,说道。
“千万别这么想,我们俩可全指望着你呢!”她笑着说,这一次笑的很自然。
“接下来,这案子就越来越难办了,可能会死很多人。”
“我对你很有信心!来,干杯!”她面带笑容,举起酒杯走过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这绝对不寻常。
“有人来了!”他小声说道,并示意她躲到对面的墙角。
然后,他冲她举起酒杯,并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偷偷地笑着,同样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紧接着,便响起了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枪声,那声音来源于威力巨大的AK47。然后,是有人破门而入的声响。
对方有好几个人,一进屋便是一阵疯狂的胡乱扫射,那巨大的声响似乎要把整栋房子都震塌了。他们身旁的玻璃“噼里啪啦”的被击的粉碎,碎玻璃四处飞溅着。站在对面的叶婷,眉头紧皱,双手捂着耳朵,表情十分的痛苦。
他用手势示意她蹲下来,她立即照做了。
接着,枪声停了下来。对方总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朝左边的卧室走去,还有两个正朝阳台这边走来。阳台左右的距离很宽阔,他们躲在两个角落里,暂时很安全。再加上垂在地上的窗帘,那些家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然后,又是一阵胡乱的扫射,枪声是从卧室传来的。
枪声停止后,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两人的脚步声。一个从正面走过来,另一个绕过沙发,慢慢的从右边靠近。但是,由于右边的角落里放着空调,那人要想看到里面的人,就必须走到跟前来。
很快,他听见了脚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紧接着,他看到了AK47的枪口。他转过身来,先朝右边的窗帘开了两枪,将右边的那个人打倒,然后飞身上前,一脚踢掉了另一个人手里的枪。紧跟着,他顺势闪出来,一枪崩了那人的脑袋,然后又是一枪,将卧室门口的那个家伙放倒。接下来,他本想等最后一个人从卧室里出来,好一枪结果了他。可是,人没出来,却从里面伸出了一个枪口。他及时的闪到了阳台的墙后面,但还是晚了一点。一颗子弹紧贴着他的后颈飞了出去,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后面传来。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进了衣服里。
枪声停下来后,那家伙换了一个弹匣,然后才从里面走出来。那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大概位置,而那把威力巨大的AK47迟早会击穿他身后的砖墙。于是,他当机立断,侧身跃起,躺倒在地。同时,扣动扳机,对着那人所在的方向连开三枪,第一枪击中了那人的右腿,第二枪是腹部,第三枪正中他的心脏。尽管如此,那人在倒地的过程中,仍然扣动了扳机。好在他的枪口朝上,子弹也全部打向了空中。他站起身来,快速的换了弹匣,四处检查了一番,从客厅,卧室,卫生间,再到外面的楼道。直到确定一切安全后,才放心的回到房间里。
叶婷呆呆的站在客厅里,惊恐的的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和屋里的一片狼藉,手里仍然紧握着那把暂新的64式手枪。
这时,他才想起了后颈的疼痛。他用手摸了一下,好在只是擦掉了一层皮,和一丁点儿的肉。
叶婷看见了后,朝他走过来
“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她把他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哎呀!流了这么多的血!”她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酒瓶。
“把你的手帕拿来!”她命令道。
他拿出手帕,交给她。
她在上面倒了一些酒,然后把手帕敷在伤口上。
“你先用手按着,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说完,她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去医院。
“等一下,你先打电话通知公安局,让他们来收尸。”
“我倒把他们给忘了。”她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说道
“怎么都是俄国人?”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嘴里喃喃道。
“还记得蓝玫瑰酒吧里的两个俄国人吗?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他向她解释道。
“凶手先是出钱让那两个俄国人在酒吧里捣乱,因为他知道公安局的人都去了城北的树林,只有我们能赶过去。然后,凶手再怂恿那两人的同伙前来报复,这就叫借刀杀人。”他继续说道。
她面露担忧的神色:“他们会不会再来啊?”
“这里毕竟是中国,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而且他们的要对付是中国警察。所以,他们肯定不敢再来了。”
“真是漫长的一天!”她一边拨着号码,一边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