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长天开着车,一边播放一些适合胎教的音乐,一边带她游车河。
街道如河,车灯摇曳,很是光华迷离。默苓却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黑发,莫名其妙地念起一首诗:“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嗯,这意境倒是蛮贴切。”邝长天客观地点评,有意忽略了她话语中的那一丝忧伤迷离的意味。
“对了,有一阙词我也挺喜欢的,不知有没有听过?”默默地开了一会车,邝长天突然转头淡笑道。
“哦,烦请骚 人一吟。”默苓故意促狭道,感觉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邝长天就在等红灯的间隙,缓缓仰头,轻轻吟道:“****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几多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默苓默默地看着他,忽然就有些痴了。
说实在话,邝长天本人长得冷冽而又俊帅,偏偏还气度高华,此时幽瞳深湛,低吟浅唱,倒有一种别样的风致。最要命的是,他此刻吟诵的,可巧就是默苓长期以来最喜欢的那一阙!
她默默地托着下巴,看了他半天,只是不说话,倒让邝长天不自在起来:“怎么了,莫非我脸上有灰?”他促狭地摸着下巴。
“果然是,骚 人啊!”默苓却夸张地赞叹起来。
“嘿嘿,比之李杜如何?”长天故意摆出一个很酷的POSE。
“差远了!”
“好啊,你耍我!”长天故意过来搔她,默苓很快笑成了一滩泥。
结果,两人因为在十字路口停留太久,身后鸣笛一片,差点被贴了罚单。
见两人气氛正好,长天趁机握住默苓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默苓,我知道以前我们对彼此都有一些误会,甚至是偏见。”见默苓拿眼瞪他,他又赶忙纠正,“当然,有误会和偏见的一方主要是我,而你是相当无辜的,在此,我向你表示由衷的歉意,希望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他说着居然还双手合十作揖,那动作十分滑稽。
默苓见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居然肯如此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跟自己道歉,心莫名地就软了一下,却不愿意轻易原谅他,只是望着夜幕下的景物说:“邝长天,你对我的伤害和打击,不是一句两句道歉就可以消弭的;再说了,你肯如此,也无非是因为我肚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诚心道歉!”
邝长天见她伫立在秋夜的庭院里,凉风吹起了她漆黑顺滑的长发,越发显得脸庞清瘦、眼神凄迷,就连身形也显得格外单薄纤弱,不禁怜惜之情顿生,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道:“默苓,我知道你可能还对我有不少误会和抵触,但我现在只想请你相信一点:我想留住你的心,的确是出于至诚,却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许默苓见他冷峻的面目此时一派柔和,平时那锐利深邃的双目也显得格外温情,不由得也是心里一动,却并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