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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堂课(上)

下午,林小洄闷闷不乐地回到了经房之中,脑袋里不停在回放上午的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尤其是想起了梅谊临死前的嘱托,心里更像是针扎了一样难过。

他回到方桌前,忽然瞥到桌角处多了一团方巾,鼓鼓满满的,还有一丝丝油香味从里面散了出来。

好奇之下打开了它,顿时油香四溢,四个油亮欲滴的猪油烧饼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方巾上。

上面还压着一张油纸。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正是极为师兄的笔迹,

“……小洄,不要灰心,天下没有翻不过去的山……我们去帮你在师父那儿说说,你专心读书,不要担心……”

这纸早就被猪油洇透了,有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早就已经看不清,不过林小洄看得出来这是三师兄的字,也只有他的字像是短断腿的蟑螂爬过的一般。

他环顾一圈,满屋子的书,不少都散发着霉味,这霉味混着油饼的香味刺激得他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就要有眼泪流下来。他猛地用袖子揉了揉眼睛,直到把眼睛揉红为止。再抬头时,那满屋子的书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林小洄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桌子前,随意抽出一本便开始读了起来,

“……夫曰:仁圣之境,自然之理,存于天命……”

“……夫曰:心之向善,存于内,存于象,醒内而外化……”

……

如此过了七日,林小洄已然将屋子中的大部分书读完,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赵祯却没有再来考他,甚至这几日便是连赵祯的面也未曾见到。这让急于表现的林小洄颇为失望。

这天门外天色尚早,还只是清晨时分,朝阳也只露了半张脸。林小洄和赵慕儿、方时行,三人就已经站在了后山口。

大离境上的这座山别名落仙峰,这山高两千四百丈,方圆一周两万七千六百丈,传说是仙人境初成时一颗天外陨石坠落于此而成。这山自天外来,便自带一丝灵气,落地一日,便生源泉;落地二日,便生草木;落地三日,便有飞禽走兽!山上奇花异草,灵兽珍禽不可胜数,传说天明之时等此山,还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远古的召唤!

林小洄听着方时行的介绍,不由抬头仰望,只见山木茂盛,花草繁多,山峰远处隐在浓浓淡淡的雾霭之中,几道虹光从天际蜿蜒而来,到了山峰之上陡然直上直下,仿佛一条七彩布练,从琼宵之巅飞瀑而下,当真壮观极了!

“行了行了,方师侄!咱们边走边说好不好?”赵慕儿打断了两人,当先就跑了上去。

林小洄平时也在大离境上乱跑,但却从没有往后山深处走过。今日一进来却发现这山势高耸,路道曲折远远在自己预料之上。

但是反观两旁的方时行和赵慕儿,方时行大步流星,不疾不徐,赵慕儿几步一跃,行得也是极快极轻松。

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半山腰,四周都是些大杉树,林小坏已经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

方时行和赵慕儿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方时行笑道:“小洄加油!这爬上山也是早课之一!”

林小洄应了一声,奋力扒动大腿,却不想一跟头摔在了石阶上。这一磕想不到又摔下去了几丈。

赵慕儿双手叉腰,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扶上了额头,她转身走了过来,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林小洄惊道:“小师叔,这怎么可以,快放我下来。我就算爬到了天黑,也要……”

赵慕儿摸了摸他的脑袋,严肃道:“小笨蛋,你也不看看时间。难道你一个早课也要做整整一天吗?你要是想要争口气就应该以后天天努力,一点一滴地跟上我们,而不是在这儿较傻劲要爬到天黑。”

话音刚落她已经转身飞奔上山,林小洄趴在她的肩头,两旁树木呼呼呼地向后退去,速度极快。方时行跟在她的身侧,大步流星,往往轻轻在石阶上一点便掠出去十几丈,三人这一次不知比刚才快了多少。

林小洄心中又羞又愧,心中忍不住暗下决心,日后一定十二分努力好及时跟上小师叔。

这么奔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一个小山涧前,一前一后钻了进去。这山涧很短,再出来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大湖平铺眼前,远处的一条白练似的瀑布从崖上落入湖中,发出轰隆巨响,震耳欲聋。而湖水则从直接湖的边缘滚滚落下,直入下方云海之中,在阳光下激起无数彩虹长桥。

而三人就站在山涧里临空伸出来的栈道上。

方时行指着这座湖道:“小师弟,我们大离境的早课还有一项就要在这湖上做。”

“湖上?”

“哼哼~你看好!”赵慕儿捞起袖子,忽地往湖里一跃。林小洄吓了一跳,就要惊呼出声,却见赵慕儿稳稳当当地站在水面上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

“这,这……”林小洄目瞪口呆。

方时行笑着说道:“小洄你有所不知,咱们大离境的湖水和别处的水不同,它在这山初成时便有了。时间一长自己也就有了灵性,只有心无杂念品性良善才能被湖水所浮。”

话音刚落,方时行向湖中抛了一个小石头。在林小洄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只见那小石子在湖面弹了两下,竟然稳稳当当地飘在水面上,一直随着湖水流到了边缘才顺着瀑布落下。

赵慕儿道:“小洄,你看这石头没有意识,也就没有杂念自然而然也就能被湖水所浮。”

林小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疑惑道:“为什么湖水会知道谁好谁坏呢?”

方时行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对呀小师叔,为什么湖水会知道呢?”

赵慕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以前问大哥,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只是说什么万物有灵,其实我看他也不知道。”

方时行苦笑了两声,对着林小洄说道,“小洄,这个咱们就不要探讨了。咱们还是说说早课的事。这修炼功法最终的目的是让人达到仁圣之境。而心无杂念便是修炼我派功法的首则。咱们大离境的弟子入门之后都要在这儿站上三个月的湖水,每天站两个时辰,以此来锻炼自己的心念品性。而且在这湖水之上练功,更有事倍功半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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