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寸寒声
寒天宫寒天宫，万里唯冰的寒天宫。
寒天宫寒天宫，千里独白的寒天宫。
灵界极北之地，只有一宗独大，便是这寒天宫。冰天雪地乃是天险，莫说常人，就是大多野兽也难在此生存，而寒天宫却是立宗于此，在整个修真界也是少有。
此时此刻，寒天宫正中冰塔之下，正有两拨人正分立对峙。一边有数十人，以白发白眉的老者——霁莫升为首，另一边，自然就是独孤纳月还有幽梦两人。
但闻冰塔之上悠悠传来一声叹息，独孤虽然声色不动，但却已然猜出来人修为必然登临道宗之境。
独孤纳月和幽梦两人已然凝神戒备，静待那人现身。
不消多时，只见冰塔之上寒冷白雾无风自散，渐渐映出一道人影来。这出场阵仗倒是与独孤方才有些许相似。
不过只见其人，却未闻其诗号。何许人也，尚不可知。
此人一出，寒天宫霁莫升之下数十位大能中过半之人都是一惊:原来宫主之上尚有此人？
剩下十几位都是与霁莫升同辈或者稍低一辈者，见到来人样貌也是一惊:他不是已经化道而去了么？
霁莫升对着那人影稽首道:“师叔。”
那人却是摆了摆手，打断霁莫升，道:“老道静极思动，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说着便自顾向前复行几步，向着独孤纳月以及幽梦二人行了道礼。
此人既然是霁莫升师叔，独孤与幽梦算是霁莫升同辈。此刻虽然局势紧张，但礼不可废。
独孤纳月与幽梦连忙还礼，一稽首却是胸比腰低，乃是大礼。
独孤纳月自此人现身之始便已然在观察他:与霁莫升一样，此人也是白发白眉，不过却是一副青年相貌，虽不算英俊，但却身怀道韵，神异非常。白衣飘飘好似他便是这冰天雪地，这冰天雪地便是他一般。
只听独孤道:“原来是冰心无欲，霁无求前辈。”
白衣青年闻言神色一动，反问道:“你竟然知道我？”
独孤摇头一笑，却是略带嘲讽的道:“说来惭愧，寒天宫无字辈的之人，除了前辈一人独孤没见过外，其余几人，却是还有那么一面之缘。”说完眼中却是厉芒一闪，冷傲之姿再现尘寰。
独孤这回答说的有头无尾，场中数十人有一半未能听懂，不过霁无求、霁莫升还有幽梦都不在此列。
霁莫升闻言惭愧之色一闪而逝，没有言语。
幽梦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原来对于霁无求之敬意也是消弭无形，此时寒颜相对，反胜过此地万丈冰封，千里雪飘。
唯独霁无求面不改色，只是道:“小友果然天资卓绝，老道与你这般岁数时也不过道尊之能。”
独孤正欲出言，就见幽梦开口抢道:“晚辈等此来之意已然说清，只等前辈首肯。”
霁无求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你们想见寒儿本是应当，可惜如今却是不能让你们害了他。”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见了。
幽梦闻言，心中想道:这老道安坐冰塔之中，耳目却明。尽然寻因问果，已然知晓我们心中打算。
念及此处，心中没来由的一恼，望向独孤看他如何应对。
独孤与幽梦相视一眼，不住摇头一叹，而后双眼一凛，正视霁无求道:“既是如此，那说不得就要与前辈你做过一场了。”
独孤反应似在霁无求意料之中，只听他道:“小友与我虽同为道宗，但老道跨入道宗已近三千年了。”
此言之意自然就是说我们境界虽然一样，但我比你早成为道宗两千年，其中差距自是不小。
独孤闻言也不说话，算是默认霁无求所言非虚，但事已至此，却是无路可选，非得做过一场不可。
念及此处，独孤纳月再不迟疑。双手负背，腾空而上，口中言道:“独孤恭候赐教。”便消失在层层寒雾之中。
霁无求摇头一叹，低语道:“看来此战是在所难免了。。”说着转过身对霁莫升道:“你等在此等候，妄动刀兵。”接着，也不待霁莫升回话，便亦是腾空而起，卷动无尽冰寒直追独孤而去。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大能之辈，极目远眺可观日月。
只见高空之中，那霁无求周身白色真元缭绕，如烟似雾，飘忽不定。手拈道决，幻化无尽白芒向独孤攻去。
独孤纳月又怎是易与之辈，当年青年一辈第一人乃是真真切切的名副其实。只见他进退有序，丝毫不乱，太清仙光罩体而出，将霁无求的白色光芒竭尽阻挡在外，近身不得。
守备之余，更是抢攻一记。
但闻他口中轻喝，力蓄双掌，元提两臂。竟是丝毫不缺拔山之势，向着霁无求近攻而来。
霁无求乃是气修大宗，虽然武技不差，但此时同阶争锋，自然不敢拖大。见独孤近攻而来，先是眉头一皱，而后右手轻挥，周身白色寒元好似听其号令一般，前仆后继缠向抢攻而来的独孤纳月。
这冰寒元力一近独孤周身，却是不与独孤的青色太清真元硬碰硬，而是如一条条藤蔓一般将之缠绕，使得独孤前冲之力还未近霁无求之身，就已然像是泥牛入海，无处借力，端是有一番手段。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独孤在他受制的一瞬之间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只见他面不改色，嘴中冷哼一声，太清真元于刹那之间转守为攻，澎湃元力鼓荡而出，顿时便将霁无求的真元竭尽驱退。这方法看似简单，其实也就少数之人可以做到。
要知道这缠绕之力乃是源于霁无求道宗修为的寒元。也就独孤纳月也是一位道宗，以同阶之力才可如此轻易就将之化解。所换做他人，不论你有多强，只要没有道宗能为，便不可能如此轻松化解此术。
虽然只是一瞬，但对于霁无求来说，却已经足够他拜托独孤的攻势并且再出道决了。
只见独孤才摆脱寒元，正欲追击，抬头却见一直寒冰举手盖头而来。
独孤冷冷一笑，心中想道:我虽身兼道宗能为，可这一千年来却并未与同阶甚至道尊修为者斗过法。对于大神通者之间战斗的方式还没有霁无求熟悉。不过，想要就此胜我仙界遗族，那还是太过天真！
思绪陡转，手中不停。
那寒冰巨手掩天而来，独孤纳月却是不退反进，右手突凝剑诀，逆空而上，迎向那只巨手，竟是丝毫不惧！只听他口中铿锵道:“仙争！”
话音未尽，刀兵已生。
神仙杀伐之术应声而出。风云不及变色，鬼神亦不及惊。
只有一柄青色长剑应势而出。此时此刻天地再无余声，只剩剑鸣之音嘶啸天地。
此招一出，地上数十人亦是看在眼内，有些资历者都发出一声惊呼，霁莫升更是不禁叫道:“逍遥一。。”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收了声，而后撇了幽梦一眼，见她凝神观战，便按下心来继续抬头观战。
其实也不怪那霁莫升失态，就连霁无求见到独孤纳月所发之道决也是心中一惊，眉头一皱，轻“咦”了一声。
独孤又怎是一般的角色，见霁无求分神片刻，虽然不知为何，却也不会因此错失良机。
只见那青色长剑刹那间便与巨掌相接，悄悄僵持片刻，巨掌轰然而碎，化作无数冰块堕入尘中，青色长剑也是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不过独孤却是趁着霁无求那可以勿略的分神一瞬，身法突现，诡异无穷，借着那碎落的冰块已然欺身到了霁无求的近前，左手一抬，一道道宗级的太清元力破指而出，直指霁无求眉心命门。
霁无求分神霎时，说来短暂，此时却是避之不及。无奈之下，心念一动，化作一尊冰雕，任那太清元力射入冰雕眉心。
而这冰雕在独孤太清元力触碰的瞬间便应声而破。
独孤却没有丝毫喜色，只是扭头看向后方虚空，道:“冰心无欲，名不虚传。”
只见那处虚空忽地一阵震荡，渐渐印出一道人影来，正是冰心无欲，霁无求。
霁无求淡然一笑，道:“道友也是不差，老道已经不知有多少岁月没有施展这冰尊之术了。”
独孤慢慢转过身，道:“几番试探，想来也该动真格了吧。”
霁无求闻言却是一叹，道:“你等是非要见寒儿不可么。”
独孤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道:“非见不可。”
。。
地上数十位修真者皆是灵界大能，天上二人对话尽在耳中，此时听到霁无求与独孤说话心中都是生出一丝凉意:如此都只是试探而已。换做是我早已九命不存。
霁莫升脸色也不好看，那冰霜巨掌碎块从天而降，他视若无睹，真元鼓荡而出早在数十米外的高空之中便将那些碎块隔开，震飞至远处。他真正在意的，乃是空中二两人方才的谈话——虽然早知道尊与道宗之间的差距十分悬殊，如今看，却是不止他所想的“悬殊”这么简单。
。
霁无求闻独孤所言，便知没有回旋余地。
两千面前灵界修真与凡间修真展开了一场大战。死伤无数，其中更是不乏道尊道宗。甚至连梦族这样的修真大族也只能泯灭于历史尘埃中，残余的少数族人只能依附于别的宗派而存。
两千年后的今天，灵界已然平静下来。
霁无求虽早知道，他与独孤纳月这一战，冥冥之中会掀起一场新的动荡。
但他更知道，幽梦独孤二人在现修真是为了什么。南宫锦泽的残肢如今都被掌握在九大门派中，他们若想讨回，少不了一番争端。而凭他二人还有残存的梦族根本不够，因此，他们此来，说是要见自己师侄，其实是要拖自己师侄下水。
寒天宫如今只剩他霁无求一位道宗，而且道宗寿元不过万年，寒天宫如今因为有他，勉强位列九大门派的第七位，但他若死，恐怕第九都守不住。
因此他一不想自己师侄受到牵连，更不能让寒天宫有一丝丝威胁存在。
因此，就算他知道一旦动起真格相斗，会加快动荡提早到来，但在权衡利弊之后，仍是只有走这一条路:
“那便战吧。”
四字出口，霁无求其实陡然大变，原先一身恬静淡然，如今却是寒气缭绕，森森然然。
独孤却是不惧，只是道:“晚辈得罪了。”
言罢周身青光兀的一敛，下一瞬间却是紫芒大涨，好似紫色火焰正附于体表，熊熊燃烧。
《太清玄天录》乃是仙界遗族传下的修真法决，更加上独孤一族从来都是一脉单传，到了独孤这一代他甚至都不知道父母是谁。
因此《太上玄天录》在修真界中声名不显，无人知晓。
但霁无求何等眼里，功法好坏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明明是初涉道宗连小成都不算，却依然身具中期威能。我寒天功也不过令我以中期修为勉强力敌大成境界。。
到底是什么功法，不可能是《逍遥宝录》！
独孤却不等霁无求细思，双掌一提，脚踏乾坤便是攻上前来。
这次不是试探，紫色太清真元化成道道剑气，只取霁无求而去，毫不留情。
霁无求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手一拈，寒元暴涨，只见两只巨大冰掌从他背后悍然探出，一直将那一道道紫色剑气轻松格挡，另一只直径朝独孤抓去。
独孤反应何其迅速，轻一翻身便躲过巨掌这一抓，更是顺势踏在巨掌手臂之上，向霁无求飘然而去。
修炼《太清玄天录》者皆为气武双修，没有擅长与不擅长的说法。太清诀窍在于无形，无形始为清。
既是无形，又怎分气与武？
只是这霁无求既然修的是气，那便以武对之。
霁无求见独孤借由自己之术法近上身来却是不动声色，只见其忽然高抬右臂，同一时间，独孤所踏的那只寒冰巨手之上尽然生生又生出一直寒冰巨手，独孤措手不及，直被捏入巨掌之中。
地上幽梦看在眼中，不由得眉头一皱，却为言语，只静静看着。
霁无求一击得手，双手骤然合十，两只寒冰巨手亦是与他做同样动作，欲要将独孤生生灭捏碎，毫不留情。同一时间，霁无求双脚轻踮退开一丈，元力蒸腾，那巨掌兀的再大出一倍有余。
好一个霁无求，好一个冰心无欲霁无求。
再说独孤，只见其周身紫焰摇曳不定，更是暗淡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端看情势，已然十万火急，千钧一发矣。
霁无求道宗能为当世无匹，地上数十名寒天宫大能将天上之战尽收眼底，却是自问难以在那两人手下走过几息时间。
于此同时，霁莫升收回目光，对幽梦道:“你等此时离去还来得及。”
幽梦闻言沉默少许，忽的正视霁莫升，眸光闪烁，轻笑道:“看来，三千年过去，你身居高位，已然忘了独孤二字是怎么写得了。”
话音方落，便闻天空中兀的传来阵阵闷雷之声。霁莫升听幽梦所言已是脸色一变，回想过往种种，却也开始疑惑:独骋环宇，独孤纳月，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落败？想到此节，霁莫升不由得再次抬头，循着阵阵闷雷之声望去。
好似回答霁莫升所言一般，只见正被捏在巨大冰掌中的独孤周身紫焰已然熄灭，只是巨掌四周空气莫名震荡，传出阵阵闷雷响声。
忽然闷雷之声骤然而收，紧接着，场中众人皆感到一股深沉而浩远的气息在这片天地中弥漫开来。
“混元太清，万象反虚。”
寒冰巨掌之中传来悠悠道音。
霁无求闻之却是脸色一变，双眉一皱，手中印法陡然一变:
“恒古寒天，乾坤一寂。”
同样的道音隆隆，却是不一样的声势意境。
同样的杀生大术，却有不一样的道心为基。
同样的道宗能为，却显不一样的遗世风姿！
只见霁无求指随声动，印决眨眼之间便已然捻毕。左手随印决收势凝指前方，同一时间，其身后天宫中无尽寒气就如被一股巨力所强行吞噬，如河水倒流一般向霁无求指尖汇聚而去，凝成一点。
再观那两只已然并拢的巨掌，却是突然破碎，寒雾弥漫之间，只觉眼前一晃，从中闪出一道人影来。
青袍长发，衣袂飘飘。自是独骋寰宇，独孤纳月无疑。
但见独孤左手负背，踏空而行，右手并指如剑，携浩然紫气悄然而来。
下一刻，在这万籁俱寂的瞬间独孤那万象反虚的一指与霁无求那乾坤一寂的一指悍然相接！
无声，依旧是无声。
只有刺目的掺杂着紫气的白光遮天闭地。就连地上那两位道尊级人物霁莫升和幽梦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好强！霁莫升心中不住一叹。
如此，就算他对霁无求之实力再有信心，此时也忍不住为师叔担心起来。
言归正传，过去良久，那白紫相间的光芒才渐渐敛去，高空之上的两道身影也终于再次印入地上诸人眼帘。
只见霁无求退后数十步，原本因为修炼寒天功而苍白的脸更少了几分血色。眉头微皱，未曾言语。再观独孤，却是没有移动分毫，脸色亦没有多少改变。
高下立判。
这是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思绪。
岂不料独孤忽的突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青衣。只见他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道:“冰心无欲，名不虚传。”
霁无求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贫道闻道宗之境早了小友两千年，小胜半招，却是不足为提。”
独孤不置可否，周身紫焰刹那复燃而起，竟然仍要再与冰心无欲做过一场！
独孤轻瞥下方幽梦一眼，眼中闪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你欲报仇，非须有千里冰封相助，单凭你我二人还是不够。既是如此，断不可就此放弃。
冰心无欲见独孤意欲再战，却也不感到意外，心念一动寒气再凝，也不再劝阻，只是冷声道:“非是不让你们见寒儿，只是你们，见不得！”
这边“见不得”三字犹然在耳，那边独孤周身寒气却是已然静止，几乎同一时间，五只冰锥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独孤周围，向独骋寰宇飞刺而去。
独孤纳月虽然身怀伤势，动作却仍是疾如闪电，身法飘忽之下刹那躲过四只冰锥，那最后一只则是被他转身之时顺手捏碎。
霁无求本以为独孤会再图近身而攻，正欲着手戒备，却见独孤真元忽动，原本迅疾飘忽的身影此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却不是为了近身，而是突然爆退，眨眼间便窜入云层之中，不见踪影。
独孤有意匿迹，就连道宗霁无求都无法发觉，更不用说地上的两名道尊了，至于其他数十人，则更不用谈。
霁无求见状却是丝毫不慌。任你如何施为，我自八方不动。论防御，坚冰为盾亦是轻易不可摧之。
在说此地寒气漫天，独孤所有动作，霁无求修炼寒天功自然可以轻松发觉。
两相叠加，本已立于不败之地。
只见霁无求单手向天，周身寒气如飓风涌动，将他一袭白衣拉扯的咧咧作响。片刻以后便凝成一个巨大的冰球悬浮与半空之中，而霁无求自己，则是安坐其中，不动如山。
如此一来，独孤若想伤他分毫，则必须要先破开这冰球的防御，而霁无求乃是道之大宗，冰球破碎的一丝丝间隙都足够让他应对独孤后来手段了。以不变应万变，手段亦是非凡。
再观独孤，却是隐身入云，难觅其踪。
正在地上诸人疑惑不解之间，忽见高空之中风云搅动，弥漫其间的霜寒之气亦被一股莫名异力排开。
紧接着，就见独孤身影显现，单手直指那巨大冰球，口中道：“紫极玄火！”
话音方落，便见高空之中以那冰球为中心的数百米范围之内瞬间弥漫出熊熊紫色神焰。
再过几息，那冰球便开始融化，甚至连融化而生的水滴都还来不及滴落便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好一个紫极玄火，好一个号称无物不燃，无物不净的紫极玄火。”只听得一声赞叹从那熊熊紫火中悠然传出，跟着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而出，所到之处，紫火皆尽化成寒冰，奇异的是，这所化得寒冰竟然还保持着燃烧时的形态。
独孤纳月却是不由分说，见霁无求始一现身，神色便是一凛，只见他气凝指尖，极道之招已然蓄势待发，竟是不给霁无求一丝丝的喘息之机！
霁无求见状，原来轻描淡写的神情也是不由得一紧，寒元随心而转，凝炼层层冰浪朝独孤席卷而去，同一时间其身形也是一退再退，双掌相合遥对独孤！
适才此二人之极招强夺天地之造化，敢靡寰宇之一阙。已然是这世间最最巅峰能为的展现了。
此声此势比之方才那一碰撞尤胜三分，地上观战之人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来胜负便在此间了。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忽闻冰塔之下传来一道悠悠诗号：
“空座千载世道已变，独卧千年物我皆非。原是冰封千里不留花花世界，如今方知一寸青草亦是寒声。”
诗号一出，空中二人自然纷纷罢手。
只见霁无求闻音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声轻叹便不理会独孤纳月，自己飘然而落。
独孤见状亦是随霁无求落地而去，心中想到：寒天宫莫不是还有一位道宗。只是，此人诗号我却闻所未闻。原是冰封千里不就花花世界，如今方知一寸青草亦是寒声。他是，千里冰封！
想到此节，便心中诸事皆放，淡然而下。
这边独孤能够猜出此人身份，那边幽梦自不会差上分毫，那道音才落，便见她上前对着冰塔正门道：“千里冰封，是你么？！”
此时霁无求与独孤纳月也已落地，等着冰塔中人现出身来。
笃静少许，才闻冰塔下，那拱形门中传来一声轻叹：“千里冰封早已不在，从此世间只留一寸寒声。”
千里冰封早已不在，从此世间，
只留一寸寒声。
此言一出，整个寒天宫界域都为之一颤，顷刻之间，无尽寒气与灵气皆尽倒转而来，向那冰塔之下的拱形门中汇聚而去。
从此世间，只留一寸寒声。
从此世间，有多出一位极道之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