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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撒网捕鱼

那天早晨,江宁所在的小区听到了声声刺耳的呼救声,同时惊奇地发现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竟然在滂沱大雨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场雨很大,很凉,我一个人在雨中静静走着,任凭那冰凉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我的面庞和身体。

想来真是可悲可笑,没想到我自以为重获新生的生命竟是如此短暂。

昨天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新的生活,我要像所有的人一样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奋斗立足,要混出一个属于我的人生,拼出属于我的一片天地,扬起属于我的风帆。

但是现实呢?这种豪言壮语仅仅维系了短短一天的时间,或者说仅仅几个小时而已。现在,冰凉的雨水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个心死神伤的十恶不赦的混蛋。

江宁捧着一颗真心对我,而我却做出了那种伤天害理,有悖伦理纲常,毫无廉耻的事,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遇到她,没有经历过那所谓的新生,就应该跟之前一样,默默无闻,流浪终生。

最后在一片别人的唾弃和嘲笑声中慢慢消逝,不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为我思想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我情绪的悲喜而悲喜,他是现实的,残酷的,无情地。

我走在雨中,感觉累了,在路边默默坐下,看着路上匆匆赶路的行人,心里想着,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溅起的泥水喷了我一脸,我没有理会,泥水中的沙石打得我的面颊生疼,我没有理会。

其实,我的心里更疼。

我不知道,这辆救护车就是冲着江宁的家里去的。

在我仓皇落逃之后,江宁从洗手间里裹了一条浴巾匆匆忙忙,神色惊慌地跑出来,却发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她不禁失声痛哭,大声喊着,“爸,爸,你醒醒啊。”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狠自己的软弱和幼稚,以为自己的真心会换来好的别人的真心相待,没想到却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完全被我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江湖骗子骗了个干干净净。

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食我肉啖我血。

但是目前当务之急是救自己的父亲,她妈也在旁边哭成了泪人,口口声声骂着我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江湖骗子,也顾不上责怪自己女儿的天真和幼稚了。

到了医院之后,医院却说床位满了,暂时无法收治,希望立刻转院。

江宁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心急如焚,她突然想起了黄昭,立马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黄昭说他马上就到,他会安排的。

果然,打完电话没几分钟,一个医生就匆忙赶了过来,询问谁是黄昭黄科长的朋友,江宁赶紧说自己就是。

医生说他们上面还有一个VIP 单间,他们可以住进去,而且表示,他会马上安排医院的专家对给病人做诊断。

江宁满心感激,没想到黄昭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力,看样子之前自己对他确实是有些误解和偏见,她有些自责。

当江宁的爸爸推进CT室的时候,黄昭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江宁赶忙起身,说道,“谢谢了,多亏了你我爸才这么快进行抢救。”

“别说这么客气的话了,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变这样了。”黄昭满脸焦急地问道。

江宁欲言又止,满脸愧疚。

她妈在旁边已经哭起来了,“还不是那个天杀的王八蛋,小宁好心好意的让他到家里借宿一晚,谁知道他……呜……呜……他心怀不轨,偷看小宁洗澡被发现了,情急之下要杀她爸灭口,我们打不过他,让他逃跑了……呜……呜……,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黄昭看着江宁不置可否的表情,知道事情的真相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狠狠地用拳打了一下墙,声音很大,骂道,“这个畜生,竟然敢到老子头上撒野,看我怎么弄死他。”

江宁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但你也别把事闹大了。”

“小宁,你说什么呢?”她妈打断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说?那个王八蛋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还是怎么着,事到如今了你还护着他,小黄,你听我的,找到这个王八蛋之后给我千刀万剐了他,要是出了人命,我去坐牢,我还就不信了,不仅玷污了我闺女,还要杀人灭口,这是人干的事吗……”

黄昭听完,火更大了,他双目圆睁,额头的青筋暴起,语气中带着愤怒,冷冷地问江宁,“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江宁低着头,有些尴尬,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位医生从急诊室里匆匆出来了,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江宁赶忙上前,“你好,医生,我是病人的女儿,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受伤很严重,就我们目前的扫描情况来看,他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有可能毁损伤到运动神经中枢……”医生欲言又止。

江宁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能治好吗?”

“以咱们现在的医疗技术,要想痊愈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奇迹的发生,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病人即便是恢复了意识,但肢体的运动可能会有些障碍,直白一点说就是可能会瘫痪。”

江宁的脑袋顿时就大了,她妈听完之后嗷地一声晕了过去。

黄昭赶紧扶着,走廊里几个正在忙碌的护士也赶紧过来帮忙,小心地把她放平,身体平躺,然后猛掐人中,几分钟后,江宁的妈妈终于醒过来了。她嚎啕大哭,胡言乱语,情绪十分不稳定。

江宁也吓得手足无措,眼里的泪水哗啦哗啦往下滴,边哭边喊,“妈,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

没几分钟,她妈又哭晕过去了。

几个医生一看她妈这种情况,知道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时情绪失控,于是赶紧安排人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让她休息一下。

此时所有的痛苦都压在江宁一个人身上,她欲哭无泪,突然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边抽边哭,“我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啊,爸妈,对不起啊……”

黄昭赶紧抓住她的双手,然后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腰,轻声在耳边安慰她,“好啦,好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这样,把自己折腾坏了怎么办啊……”

江宁依偎在黄昭的怀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用手紧紧地搂住黄昭的腰,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生命支柱。

江宁他爸从急诊室出来之后,结果很不理想,医生告诉江宁他后半生瘫痪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江宁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当医生把这个结果告诉她的时候她感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一个人躲在医院的角落里呜呜地哭泣。

她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在医院里打起了吊瓶,这么多年她哪里受过如此大的打击,一直以来的都是一帆风顺,谁能料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而且这么严重,纵使一个男人也无法扛起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幸好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有黄昭跑前跑后,他充分动用了他自己的各种人脉关系,时不时的从省城甚至京城请一些著名的脑神经专家来会诊,但是结论大抵相同,情况不容乐观。

生活再困难,也要坚强的走下去。

这段时间,江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操持着各种家务,工作暂时也停掉了,全心全意照顾起他们二老,好在她妈妈没什么大碍,没几天就痊愈了。

又恢复了一段时间之后,看她妈一个人能照顾得了他爸了,江宁便回到公司正常上班了。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毕太然就把江宁叫到了办公室,满脸兴奋,急切地问道,“这段时间那个打扫卫生的小伙子怎么没有来?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江宁一听提我,顿时心灰意冷,冷冷地说了一句,“死了,不来了。”

“啊?”毕太然吃了一惊,“怎么说死就死了啊?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江宁听到关于我的信息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问毕太然还有没有其他事,毕太然仍然不相信,“真死了?联系不上?”

“真死了,谁能联系上谁联系,以后他的事别问我。”江宁黑着脸径直从毕太然的办公室出来了。

毕太然有些吃惊,不知道江宁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这几天没来得及上网,打开邮件之后,江宁竟然发现自己邮箱里有上百封未读邮件,点开一看,发现绝大多数邮件都是询问有关我的信息。

原来,当初为了能够引起人们的重视,江宁给我多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结果放到网上之后,因为我的高颜值,竟然吸引了很多服装网店的青睐,有些想让我过去给他们当服装模特,也有邀请我去当职业模特的,甚至还有剧组打算让我去当演员,这大大出乎了江宁的预料。

她没料到我的几张照片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仔细一想,我确实颜值比较高,突然,她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江宁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但是因为警察没有我的详细信息,想要在人群里找我,可谓是大海捞针,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她想到在本地的论坛和贴吧里发布我的信息,还高额悬赏,谁要是能找到我,给予一万元的奖励。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从几十万人中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但是十几万人找一个人,明显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江宁陆陆续续接到群众的线索,说是在哪里哪里见过跟照片相像的人,但是眨眼之间就不见,都说不准具体在哪里见过我。

我就像幽灵一样,从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十几万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但是,大网已经撒下,只等我这条肥鱼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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