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故事》,原名《波斯文学故事集》,是伊朗学者扎赫拉·恒拉里博士(恒拉里博士夫人)根据波斯诗文原著为青少年编写的一本文学普及读物。波斯文学是高度发展的一种东方文学,而叙事文学又构成波斯文学的主干。大地一向以讲故事闻名于世。蜚声世界文坛的《一千零一夜》的重要蓝本之一就是波斯的《一千故事》。
我们虽不能说本书包括了所有的波斯文学故事,但是说它包括了波斯文学故事中最精彩的部分,绝不是夸大其词。
本书20余年前曾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印行。当时译者曾经说:“随着我们民族文化水平的提高和中伊两国人民友好关系的发展,波斯诗人的优秀的叙事诗一定会原原本本地介绍给我国读者。但是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需要几代人的劳动才能完成。”
显然当时对形势的发展和我国波斯语人才的勤奋努力估计过低。这一艰巨的工作在21世纪之初就已基本完成。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伊朗鲁达基、菲尔多西、海亚姆、莫拉维(鲁米)、萨迪和哈菲兹等大诗人的主要作品。可以说,波斯文学的精华已经介绍给中国读者了。
即使是这样,出版这样一本文学普及读物的译本,并不显得多余。因为要读原著的译本,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这对青少年读者是不大可能的。而读这样一本普及读物,则不但可以节省时间和精力,还可以再欣赏到文学故事中的精彩篇章。
在本书出版的时候,我记起了本书编写者与译者的一次愉快的交往。译者在德黑兰大学访问学习期间,1987年3月25日,伊朗新年(诺鲁兹)刚过四天,主人之一达毕尔·西亚基博士邀译者出席一次友人聚会。会间他把我带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面前说,你们认识一下吧,作者和译者。原来这位女士就是《波斯文学故事集》的编写者扎赫拉·恒拉里博士。她听说此书已经在中国出版,显得非常高兴。我告诉她:译书时没法与她联系,没有事先取得她的许可。她忙摆手说:“我们不讲这些。我的书能让中国读者阅读,这才是我最大的荣誉。”
我们又交谈了几句,她就邀请达毕尔·西亚基博士和我次日到她家去。达毕尔·西亚基博士与恒拉里博士是老朋友,他立即表示正要去给恒拉里博士拜年。恒拉里博士是伊朗现代著名学者和诗人,曾任伊朗文化部部长、《语文》杂志的主编。
次日一早,我们就来到了恒拉里博士家。当时恒拉里博士正在古朴宽敞的客厅里接待客人。家里真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来的多是年轻人,一拨接着一拨。他们坐下来与主人轻声交谈,似乎在讨论问题,交谈后就起身告辞了。恒拉里博士并不起身相送,看得出来,他腿脚不便。等到达毕尔·西亚基博士介绍到我时,恒拉里先生露出喜悦的笑容。他连连说:“欢迎中国来的朋友。太好了,我有海一样的问题要问你啊。”他的第一个问题实在出乎我的意外:什么是荔枝?我作了解释。他又问味道怎样?我说:“甜而不腻,清醇可口。”然后,我把杜牧写荔枝的一首诗,即“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口译给他听,并介绍了这首诗的背景。
他听了不停地点头赞许说:“诗歌大国,诗歌大国,多么好的诗啊!”然后还谈到中伊传统友谊。提到7世纪时,阿拉伯军队入侵伊朗后,伊朗萨珊王朝末代国王耶兹德卡尔派人向中国求救的史实。恒拉里先生兴致很高。
但是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客人。将近中午时分,我们才告辞,显然恒拉里先生还未尽兴。他的确是一位对中国怀有深厚友好感情的伊朗学者。
在这次会见时,扎赫拉·恒拉里博士送译者一本精装的故事集。书中有不少精美插图,她还郑重地题字:赠张鸿年先生留念。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20年。前几年在伊朗报刊上看到恒拉里博士逝世的消息,让我们衷心祝愿这位对中国怀有深厚友情的伊朗朋友的在天之灵能安息。
2005年12月24日,北大,中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