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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遇而安(秦聆)

前言

呼啦啦,2004年9月17日,终于,看到了word上出现了(完)字,泪盈于眸。

这篇文章写得极赶,一直感觉身后有一条皮鞭悬挂半空,而且,这条鞭子是自己挂上去的。无论从时间到题材,文章都让人颇为烦恼,随之产生的焦虑让人心惊。

还好还好,最后,终于还是完成了。

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想大笑,然后大叫:呼啦啦!

谨以此书,献给波。

没有你,就没有这本书。

全心全意地抱住,然后口水涂一下:P

第1章

早晨九点。

太阳温暖地照进小小的斗室,悠闲地在不足四十平米的蜗居徜徉。

桌上散乱着牛奶包装盒、吃了一半剩下的已经冷得如同楼兰干尸的饺子,显示出主人的个性……颇有点大而化之。

这是安仰眉的居室,安仰眉是个女孩子,可惜单看房间你是完全看不清这一点的。

安仰眉的手机闹铃尽责地响了起来,龙猫的音乐听起来活泼得很,但对于睡眠不足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催命铃。

褐色的被子里,一团乱草伸了出来,一只手爬出被子摸啊摸,摸到那个扰人的小工具,狠狠地按下了确认键。

手在半空中耷拉了下来,从一瞬间的精力十足又变成垂死濒危的样子。

过了五分钟后,被子里才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仔细听起来像是完全的咒骂:“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开会?猪头……死猪头……我们记者这行最忌在上午开会的知不知道?死猪头!”

声音越来越响,最后被子终于被掀开,安仰眉认命地坐在床的中央,哭丧着脸对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娇俏,微圆的脸如粉嫩嫩的糯米团,眼睛眯起来的样子更有些卡通的喜气。可惜现在的安仰眉只是一个苍白的小团子,毫无血色。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后,她从床上跳了起来,握着拳头大大地叫了一声“加油”。

赤脚跳到地上,却被昨天晚上太累了而散在床边的鞋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又倒回床上,她皱着鼻头愤愤地踢了那罪魁祸首一脚,“猪!欺负我吗?今天不穿你!”

再看了一眼手机,她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一边刷牙一边手里哼哼唧唧:“偶丫卡药偶丫卡药(我要加油我要加油)!”把清水甩到脸上的时候她终于清醒了,看着眼眶里的红丝叹了口气。

昨天报社值班,本来一直没事,她以为十点可以准时回家睡觉。结果九点五十分有热线电话打进来说是市郊的化工厂有可疑气体弥漫,类似化学药品。值班编辑立即要她到当地核实,在驾车一个半小时到达现场后,她不幸地发现,两小时前此地一垃圾堆小范围着火,在众人扑救下早已救灭。

最可恶的是,她后来发现打进热线的那位仁兄正是扑救“小火”中的一员。

安仰眉当即发火,那位兄台还笑嘻嘻地说:“给你们报纸打电话不是有外快?我想赚钱嘛!你既然来了,给我钱吧。”

安仰眉无话可说,虽然想扁人,奈何已经没有力气了。

于是,凌晨两点,她赶回报社向领导汇报,再骑着自己的破旧自行车行进在Y市冷漠的夜色里,到达家的时候,手机显示为三点。

回到家的时候,只有爬到床上的力气了。

临睡前她只来得及哼两声“我要加油我要加油”,立刻堕入了梦乡。

安仰眉每每怀疑,夜里若发生地震或着火,她一定是最拖累救护人员的人。

因为她虽不是死人,却与死人无异。这就是一个记者的生存现状!这样自嘲着,她拿出眼药水滴了滴,然后甩甩头,抓起包包就冲了出去。

每周二的例会,绝对不能迟到。

一跑出楼道,太阳迎面而来,亮晃晃的明媚无比。

安仰眉忍不住笑了,笑的时候眼睛如弯月。

“你早啊。”有点天真地眯眼向太阳打了个招呼,她踏上了上班之路。

溜进会议室的时候,方可心朝她小小招了招手,“仰眉,这里。”

安仰眉吐了吐舌头,拽着包包踮步朝方可心的方向行进。

刚在方可心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就听到一声咳。

安仰眉头皮发麻,赔笑着抬起脸,“领导,早上好啊!”

部门主管张松怀慈眉善目地笑着,“好啊,仰眉,睡得好不好?”

“好,怎么可能不好。好像还梦到你了。”安仰眉挤眉弄眼。

室内爆笑,安仰眉的脸皮之厚,可赛城墙。

最难得的是她一张娃娃脸,说出那么暧昧的话语,还是纯真如孩童。

张松怀忍不住又咳了出来,这次是真的被呛到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安仰眉得意洋洋的笑脸,“你哦,好的不学,尽学些不三不四的。”他拍了拍手,“不过还是要表扬的。我们仰眉昨天这么累,今天又很有精神了,果然是干记者的料。不错不错!”

安仰眉苦下眉眼,“领导,你不要消遣我。我哪里敢当,本职工作嘛,呵呵呵。”

张松怀笑,“是吗?难得这么谦虚。来来来,进入正题。”他把手上的文件夹往桌上拍了拍,“关于上周的工作,昨天会议上的总结是……”他低头念着讲稿。

安仰眉凑近方可心小声道:“小心心,刚才说什么没?”

方可心小心地抬头看看张某人,同样小小声地说:“没说什么啦,只是说上周有些人的稿子有错别字而已,不听没关系的。”

安仰眉呼了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搞什么?那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以为漏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呵呵,谁让你迟到了十分钟呢?主任最犯忌这个呢,偏偏你老是撞到枪口上。”

安仰眉耷拉着眉眼,“这个不怪我吧?谁让我值晚班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多的事呢?”

方可心看着对方呈八字倒挂的眉毛,小女孩闹别扭的样子,“噗嗤”笑出声,“谁让你是天煞孤星呢?走到哪儿都犯事情。”

张松怀又开始咳起来,狠狠瞪了对面两个小女人一眼。

方可心立即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安仰眉则无辜地看着主任的脸,“领导,怎么老是咳呢?是不是喉咙不好?我下午帮你配点药去。”

方可心忍不住又“噗嗤”笑了出来,眼见着张松怀的瞪视转移到她的脸上,方可心连忙板起了脸,同时手飞快地爬到安仰眉腿上,狠狠扭了一把。

安仰眉的表情立刻狰狞了起来,努力控制住叫痛的冲动,继续想以无辜的表情对着张松怀。

张松怀叹着气,继续他的报告。

安仰眉这才松下脸部肌肉,哀怨地看着朋友,“你怎么就舍得下手呢?”

方可心指指前面,“小声点,主任都瞪你好多次了。”

安仰眉叹息,“我只怕我一静下来就想睡觉啦。”

方可心问:“真的那么累?”

安仰眉嘀咕:“我全身好像刚刚被拆开再重组过,你说累不累?”

方可心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等开好会你再趴会儿吧。”

“嗯。”安仰眉点了点头。

张松怀仍在以每分钟五十个字的语速平稳说话,安仰眉却觉得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心想着,我就让眼睛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

方可心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心道不好,转头,发现果然是身边那位大小姐睡着了,头半低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手上。

方可心暗暗叫苦,支着臂想把安仰眉撑起来,奈何大小姐太重了,而且脑袋颇有作蜻蜓点水状的嫌疑。为掩人耳目,她也只能任安仰眉压着。

安仰眉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了耳边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到”,就听到耳边一阵哄堂大笑。

睁开眼,方可心满脸通红地瞪着她,而所有的同事都朝着她微笑着。

她呵呵跟着笑了两声,“难得可以娱乐大众,谢谢了。”

张松怀扔了一个纸团过来,“你这个家伙,有没有听到我刚刚的讲话?”

“哎呀,我就是听到领导你叫我的名字,我才醒过来的嘛。我只听您老人家指挥啦,您只要唤一声,我立刻赶过来,无论您在哪里。”

张松怀大笑,“少拍马屁,你那套我还不清楚?说的比做的好听!看来你是没听清楚我的话了,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省得你又睡着。”

“知道了,这只是失常现象,你不要这么说我啊。”安仰眉低下头,看到方可心正揉着被自己压得通红的手,心中一阵感动,偷偷抱抱方可心的臂,“好姐妹,全靠你呢。”

“少来。”方可心赏她一个白眼,“做你的姐妹好像没什么好处,我才不要做呢。”抬头示意,“不要又再睡了,听报告啦。”

安仰眉点头,“知道啦!不会再睡着了。”

会后,安仰眉乖乖地到了张松怀的办公室接受“教诲”。

张松怀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一阵好笑,“不要弄得跟小媳妇似的,坐吧坐吧。”说着,递过一叠材料,“你看一下,这是你接下去几天的任务。”

安仰眉好奇地翻看了一下,眉毛慢慢皱了起来,“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嗯,我接到投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美特利公司在业内一向风评不错,这个投诉如果是真的,很有东西可做,我希望你能搞定美特利公司。”

安仰眉仔细地看着文件,“空调有质量问题,美特利公司不但不退,还在顾客上门询问的时候任保安伤人?好过分!”她抬头,“投诉人在哪儿?”

“投诉人现在在家,底页有他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再联系一下。最后的附件是医院的诊断书,你仔细看看,也可以问一下医院方面。我希望在两天内能看到结果,如果有什么困难你说好了。”张松怀爽快地说。

安仰眉又皱了皱眉,“领导,我刚入行的时候你不是说不要做这类报道为好吗?为什么这次居然会让我做?”

张松怀呵呵一笑,“我那时是觉得你的经验还不够,现在你也已经工作两年了,也是时候经经风浪了。你放心,我顶着。”

安仰眉心头一热,“领导,果然是慧眼识英雄。你放心,我一定搞定这则报道给你看!”

张松怀脸色一整,“不过说真的,美特利公司树大根深,你现在还只是菜鸟一只,怕不怕?搞不搞得定?最重要的是,我要看到美特利公司的答复。”

安仰眉捏紧材料,“领导,你也不要随便用激将法吧?我都说了一定会做得妥妥当当地给你看的。”

张松怀站起来拍拍她的肩,“我相信你。”

安仰眉扬眉而笑,“我办事,你放心。”踏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步子,她走出了办公室。

张松怀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远远看去,有几分像是弥勒佛。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是安仰眉在下午发现的不幸事实。

采访投诉者倒不是难题,那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伤患正有一肚子的火气要往外倒,听说安仰眉的身份就抓着她的手说个不停,从购买的空调型号到当时保安的衣着统统描述了一遍,安仰眉低下头记记记,足足耗了采访薄的七大页纸张。

奈何在采访美特利公司时,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打电话到对方总机,七转八转转到办公室后,对方一口咬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更让她恼火的是,通话的最后,对方以非常轻蔑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是想联系广告业务,请直接跟我们广告部联系,不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气得安仰眉当即挂断电话。以为她是借这件事情来敲诈广告业务的吗?真是公司大了,说话就牛了。她忍不住冷冷哼了好几声。

刚哼得心里爽快一点,安仰眉就后悔了:结果白打了电话,对方的态度跟意见还是半点没问到。

方可心看到她阴郁的眉眼,好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麻烦?难得看到你这么没精神。”

“没事,就是没采访到人啦。 ”安仰眉大大地叹着气。

方可心微笑,“你这个人就是太拼命,要我啊,才不会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不高兴呢。”

安仰眉趴到了办公桌上,“怎么办呢?任务总还是要完成的。我总不能跟主任说自己不会说话,搞砸了采访吧?”

“那再打个电话吧。”

安仰眉别别扭扭地摇着头,“他们态度真差,我不想再去赔笑似的采访。”

方可心皱起眉,为朋友焦急起来,然后她突发奇想地笑了起来,“不然你就暗访好了,反正只要弄到事实真相就行了不是吗?”

安仰眉的眼睛亮了,“对哦,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方可心看着她兴奋的神色,忽然担心起来,“那个……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万一被美特利公司的人查出来,你不是会很惨?”

“没事儿,以我的天分,不过就是暗访吗,没什么了不起!”安仰眉忍不住又握紧了拳头,眉飞色舞,“这个绝对是好主意。你放心,呵呵,我会小心的!美特利公司,我来了!”抓起背包就往外冲。

方可心担心地唤着:“喂,等一下。”追了出去,却只看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安仰眉在门内朝她露齿而笑,一副让她放心的样子。

方可心担心地站在电梯口,忽然有阴云罩顶的感觉。

站在美特利公司的大楼前,安仰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回倒不是为了激动,而是因为愤怒。

美特利的大楼有20层,在市中心繁华路段,想到寸土寸金的地价安仰眉不禁暗暗咋舌,顺便狠狠地鄙视着美特利公司:奸商!

然后她提醒了一下自己:采访之前不能有偏见,得客观啊客观。说虽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朝大楼比了下中指。

安仰眉整了整衣服,走进了这幢大楼。

接待安仰眉的是该公司客户服务部的一位小姐。安仰眉用的借口则是空调的质量问题,且说的是与投诉人是同一款同一型的那种。

当对方问起保修卡和证书时,安仰眉编了个谎话,称是忘在家里了。

一边说着谎她一边在心中划着十字:阿门,我说谎全是因为情势所逼,希望不会被神灵怪罪。

接待小姐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她还真没见过上门投诉质量问题却是两手空空的顾客。但是对面女孩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只能收敛了神色,正经地安慰着“没关系下次再拿过来”之类的话。

安仰眉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没关系吗?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么丢三落四的,总是要给人家添麻烦。”眼看着对面小姐又露出安慰的笑,安仰眉忽然问:“我听说这一款空调好像也被别人投诉过,那个人还被这里的保安打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她竭力让脸部表情看来纯洁无依,甚至多眨了两下眼睛,希望多添点傻气。

但是,接待小姐立刻如看到洪水猛兽般收回笑容,审慎地看着安仰眉,然后露出客气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的话,请稍等一下。”说完就离开了接待室。

安仰眉看着对方的背影,皱起了眉: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吗?怎么一问出这个问题对方就像是看到鬼的表情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自己应该是留下去或是马上离开呢?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

她闻声看去,哇!虽然她自认是古井不波的老女人了,但是居然还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进门的男人穿着时下上班族流行的高级西装,服装的设计和剪裁虽不错,但总体而言却仍是普通的套装。令安仰眉在意的是其比普通男性更为英挺的走姿,以及端正得对男性而言可谓是过于奢侈的容貌。无框眼镜下的瞳眸似深不可测如两潭渊水,足以使雕刻家倾倒的立体五官,还有紧抿时也稍稍上扬的唇线……如果一定要挑出缺点的话,便是有点鹰钩的鼻子,给人一种不可接近信任的错觉。男人露出了不耐的眼神,但是只在眼底一闪而过。

安仰眉心中一凛,记住来访的目的,为什么要在“假想敌”面前流口水呢?这无疑是示弱呢!这样想着,她挺直了背,微笑,“你好。”

对方神态变得自若了很多,伸出手微笑,“你好,我是美特利公司客户服务部经理秦延悦,听说你遇到了点麻烦,希望可以帮助你。”

安仰眉露出不解的神情,“我不是很明白,之前跟我沟通的不是另外一位小姐吗?她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再讲一遍,你知道,这样子很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是这样的,关于你的投诉问题,我们已经做了记录,并且会很快派人检查。一旦发现确切问题,我们会给你答复。我之所以前来,是听说你提到一件‘保安打人’事件,是吗?”

安仰眉头皮又开始发麻,对方虽然一直微笑着,但是压迫感超强,不动如山。她悄悄握紧了拳头,继续微笑,“哦,是的,我偶尔间提起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秦延悦笑容带了点不耐,“这么说吧,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是《天天快报》的记者,我希望大家可以开门见山聊聊,而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安仰眉冷汗在背上流,《天天快报》的确是她的东家。但是她决定嘴硬到底,“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秦延悦停止了笑,嘴角虽然仍有角度,看起来却是刚硬无比,“是吗?‘保安打人’事件我只在《天天快报》那边听说过。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家报纸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想到小姐你的消息也很灵通。不管你是不是与《天天快报》有关,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从来也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这幢楼所有的员工都可以作证。报道要客观,偏听偏信会出什么样的后果,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吧?至于你们报社某位先生的‘要求’我们不会考虑,我们公司从来没有在《天天快报》上做过广告,将来也不会考虑。话尽于此,小姐你的投诉我们会受理,其余的要求就算了。”他一口气说下来,直直看着安仰眉,最后又扯开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更像是冷笑而非客套,“另外,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把你所购买的我们产品的保修卡之类凭据复印件寄过来吗?我想我们大家会更省事一点。”

安仰眉的脸变红了,羞愤难当。对方的态度坚定得让她几乎要相信的确无此事了,那么她所看到的呢?

安仰眉紧紧抿着嘴,脸色冷毅,“是吗?既然秦经理如此火眼金睛,我也不妨挑明了。”她从包里拿出投诉者验伤单的复印证,“您对这个又是怎么解释?”

秦延悦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不过还是把单子接过去看了。

在看了多项诊断证明后,他把材料扔给了安仰眉,“我什么也不用解释,这个跟我们公司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但是对方很明确地告诉我,这些伤是由你们的保安造成的。当时你们不接受他的投诉,并且在他坚持之后,有三名保安将他拖至你们二楼的某间房间内殴打,造成这位先生多处受伤,你认为这个跟你们公司也没有关系吗?”安仰眉被对方若无其事的表情惹怒了,抓着诊断材料站了起来,逼问着秦延悦。

秦延悦以怜悯的眼光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小女人,“你还是新记者吧?看起来经验不足。”

安仰眉一下子哽住了,然后脸变得通红,“我想我的经验足不足跟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关系吧?”秦延悦波澜不兴的神情让她看了不爽,好像完全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

秦延悦微笑,“那么我希望你也善用一下自己的判断力吧。一个能够想到出事后向媒体举报的精明消费者,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想到报案?你所拿到的只不过是他受伤的证明,怎么能够断言一定是在我们公司造成的?我们这边有绝对足够的人证证明他在说谎,如果你坚持认为单凭这些材料就能将我们定罪,我欢迎登报。但是《天天日报》要有勇气承担这个后果,因为一看到报纸,我们立刻就会起诉。小姐你仔细考虑清楚吧。”

安仰眉在听到他的话后,脸变白了。一语切中要害,她的确忘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投诉人不报警?但当听到秦延悦最后的那段话时,她咬紧了牙,然后冷静地问:“你是在威胁我?”

秦延悦的笑容看起来有点伪善,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凡事查证清楚最重要。”

安仰眉抿着嘴把材料塞进包里,“是吗?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所有的解释都写进报道的。”

秦延悦平静地看着她变白的脸,看着她手微微颤抖着,看着她冲出了室外。然后,他摇了摇头,一脸漠然的样子。

当天七点,秦延悦在停车场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安仰眉。

她就站在停车场入口处,紧紧握着手中的包包,样子看起来很无助。

虽然对《天天快报》并无好感,但是秦延悦却对这个小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

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纯净,完全没有私心的样子,只有冲劲。所以当看到安仰眉毫无血色的脸和唇时,他选择走近她。

“嗨。”他平静地说,“还有什么事情吗?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沟通得很清楚了。”

安仰眉闻言抬起了头。

秦延悦被吓倒了。她明亮的眼睛里有一层水泽,显然是很勉强地控制着自己不哭出来。他控制住想要走开的冲动,“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吗?”

安仰眉忽然朝他鞠了一躬,“对不起,下午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弄错了,实在太对不起了!”说完就要跑开。

秦延悦一把拉住她的手肘,“你最好说说清楚,什么事情是你弄错了?不要总是这么没头没脑的吧。”

安仰眉没有回头,脸涨红了,“反正……反正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道歉!”

秦延悦试图冷静分析,“你又去求证过了?”

安仰眉没有回答,而是重重点头。

“所以结果是对方撒了谎?”

安仰眉没有动,眼泪流了出来。冰晶似的泪水,滴到地上,很快就不见了。

秦延悦似被刺到般缩回了手,“对不起!”

安仰眉立刻不回头地逃跑了。她逃跑的样子,像是只受惊的小兔。

秦延悦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一头雾水。

安仰眉奔跑着,泪水流到风里。想到的是张松怀的叹气,“仰眉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只想听到美特利公司的反应。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听懂我的意思吧?我只是让你敲山震虎,让对方吐出点广告费而已。你干吗那么认真地还要去追查真相?说你还嫩,你果然是嫩。这下好了,让美特利公司抓到了把柄,我们的地位多狼狈?你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要留下后遗症。”

听到那番话时,除了震惊,就是梦想被打得粉碎的痛感。

记者是这样的吗?报道是用来敲诈的吗?负面新闻只是赚钱的工具吗?所以,她的人格也是可以用来扭曲践踏的吗?

是她一直太傻还是眼睛瞎了呢?她哭着,无声无息。只有眼泪飞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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