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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后的相见

接下来的几天特别难熬。伊柯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天天窝在寝室里等谢兰的消息,真有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了头之感。

这个时候,春天已然快要过去,绽放过的那些花儿不再有往日的容颜,它们都将化作春泥,沉沉睡去。伊柯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学校花园的亭子里,兀自地想着心事。

愁倚树下,看花开花谢,天上才几日。

闲坐轩中,望月圆月缺,尘世已百年。

人们常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伊柯觉得像是做了几天神仙,因为这几天他感觉像是过了几年。

冷静下来的时候,伊柯仔细地回味、咀嚼了自己和谢兰之间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开心,但是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承诺。谢兰对自己的感情更倾向于姐弟之情、朋友之情、老乡之情,可能是之前理解错了吧。伊柯有点后悔当初的鲁莽行为了。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一种巨大的孤独感瞬间笼罩了伊柯的全身。的确感觉到孤独,有时候感觉和她很接近,回忆起和她说过的话、相处的瞬间,是那么的真实与充实。然而梦醒了之后,却又感觉那么的疏远,仿佛一切结果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仿佛一切这样的局面,都是自己在孤军作战。

什么叫做恋爱?你爱的人同时也爱着自己。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迹,神就为这种奇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恋爱。爱情应该是双方面的给予,而不是单方面的努力。一把火碰到一座冰山,就算火再怎么努力,最终还是会熄灭。

想到这里,伊柯不禁坦然了,心中又有一丝快意,快意地想哭。爱情是永恒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有。

就在这时,刚进门的室友通知伊柯说外面有一个女孩子找他,说罢还色眯眯地挤了挤眼睛,那神情仿佛在说:“小子,艳福不浅呀!”

伊柯苦笑了一声,走了出去。他等这一天好久了,不管怎样,事情总得有一个了结。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纵使有时候会碰得头破血流。

宿舍楼外的谢兰整个人也明显瘦了一圈,这几天她肯定也是寝食难安,备受煎熬。伊柯不免心软了下来——真是难为她了!

他们一路走过,四顾无言。最终伊柯打破了平静:“小兰,我想知道一下你考虑的情况。事情总会过去,每一天又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再拖下去的话我可能会疯了。”

“小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好多我们俩在一起游戏嬉闹的瞬间。你是个好男孩······但是不适合我。”

“为什么?”伊柯的心情一下子由天上转到了地下。

“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比我大两届,现在已经出国留学了。我们以前很恩爱,总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地将爱情进行到底。可是,当他出国留学的时候,却毅然决然地与我提出分手,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我的心都碎了。在碰到前途问题的时候,爱情总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你,满心满意地爱你,这就够了。”

“我不得不考虑我们俩的实际情况。我比你大两岁,到时候肯定会先离开校园走进社会,时间和空间一拉开,爱情恐怕也会烟消云散了。我喜欢比较成熟一点的男孩子,可你不是。我无法在心里说服自己。所以,对不起。”

因为事先有过心理准备,做过最坏的打算,所以当伊柯听到这句“不是无情,亦非薄幸”的话时,并没有觉得十分难过。伤口疼过一次,第二次就不会那么痛了,它有了免疫力。

“那么,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像以前那样?”伊柯很谨慎,在这个特别敏感的时期,任何一句错话都可能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然,最好的朋友,还像以前一样。”谢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场对话终于结束了,没有争吵,没有怨恨,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尘埃落定。

万物又归于平静。

不仅仅是平静,伊柯的心里已是一片死寂。

其实,求爱就像是一个赌博的过程。赌注越大,风险越高。赢了固然好,名利双收,还可以抱得美人归;输了就惨了,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因此,伊柯想奉劝一下天底下广大的有着此种念头的男同胞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趟这趟浑水。

可是,自己和谢兰之间还真的能像以前那样吗?肆无忌惮地玩,游戏人间。这简直就是典型地自欺欺人。

虽然岁月如流,什么都会过去,但有些东西既然发生了就不能抹煞。

让我们再次把视线拉回S市吧。

还是那么温馨的傍晚,还是那条熟悉的跑道,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仍在草丛里竞相开放,引来了好多蝴蝶翩翩起舞。

花儿熬过了一个严冬才开始绽放自己的美丽,蝴蝶也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蜕变才化蛹成蝶。最终,它们幸福地走到了一起。可是自己呢?还没来得及分享爱情的喜悦就要和心爱的人天各一方。

许茹乔熟悉的身影又如期许般地出现在操场边,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毕竟,将要离开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有了希望,又要远赴他乡独自舔祗着悲伤。

“茹乔,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你。”伊天奇有些恋恋不舍。

“相逢是上天的安排,分离却是人的无奈。天奇,当你习惯了的时候也就不再悲怆。答应我,在我走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让你的生活受到什么影响,那样的话我会很不安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知道了,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做的。”

“而且,梁灵曦即将来到这里,我很高兴,可以有人替我看着你。再说了,你这个人一肚子花花肠子,天知道我走后你又会祸害多少无辜的女孩子。”

“冤枉呀,六月天下雪,我比窦娥还冤呀!关汉卿当时写戏剧的时候应该换上我的名字的。我发誓——若有此想法,天打雷劈,天诛地灭。”

“别,别说了。我开玩笑的。”许茹乔连忙用手捂住伊天奇的嘴。

曼妙的氛围顿时弥漫在两个人的世界里面,正当许茹乔准备收手的时候,伊天奇抓住了她的手,说道:“答应我!茹乔,答应我!我喜欢你,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呵护你,去照顾你。总有一天,我会功成名就,总有一天,我会驾着七色的云彩到你的家门口去娶你,娶你为妻。”

“天奇,别这样说。以后你会碰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许茹乔不禁热泪盈眶,“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你的,还有一封是给灵溪的,等她来了之后替我转交给她。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动身。父亲正在校门口等着我,我该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茹乔,你要记着给我写信呀!千万千万要记得。”伊天奇用尽全力朝着许茹乔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许茹乔正在心里默默说道:“天奇,永别了!”

夕阳下,许茹乔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有些人,你本以为可以再见面的;有些事,你也以为可以一直延续的。可是就在你转身的那一刹那,这些人这些事就再也见不到了。

相逢和离别,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戏里的女主人公走了,只留下男主人公在原地独自悲伤。只是理想太浪漫,只是现实太沉重,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使得我们终究会有离去的这一天。

丁香花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望着许茹乔离去的方向,伊天奇兀自地唱道: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可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呀

摇呀摇呀的一生

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呀

就这样匆匆走过

留给我一生牵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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