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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张天柱又设骗局

张丽娜在高晓丽和张天柱那里要到建房集资款后,回到人大,把要钱的经过和高晓丽与张天柱的困境,向集资建房户们一说,一片哗然。大家都纷纷去找李大海和吴天才,问他们咋办?

李大海和吴天才正在想法安抚大家的时候,又传来了消息:为高晓丽和张天柱,垫资建超市商业楼的天龙建筑公司,为讨债把高晓丽和张天柱告上了法庭,并已胜诉。高晓丽和张天柱因拿不出钱来,已建好的超市商业楼被法院查封了。为高晓丽和张天柱承建高层商业住宅楼的海峡建筑公司,也已把高晓丽和张天柱告上了法庭。

建房集资户们知道他们真的上当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三十五万块钱对他们这些工薪阶层来说,虽说算不上是天文数字,但筹措起来也实属不易,都簇拥着李大海和吴天才,去找高晓丽和张天柱退款。

李大海压力很大。自己原本是想给大家办好事的,上当受骗了,搞不好会让大家多年积蓄的血汗钱打水漂。本来平时最活跃,爱讲笑话,被大伙戏称为“黄老板”的他,自己封了嘴。一下变得愁眉不展,寡言少语,忧心忡忡。

李大海和吴天才商量后,决定只好按大伙的意见,去找高晓丽和张天柱退款。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张天柱,一听他们说是让退款的,张天柱直截了当地向他们说:“两位领导,实话给你们说吧,公司目前在资金方面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主要是因为我老婆在巴西的公司,不知什么原因,联系多次都没有汇过款来。不过,我老婆已回巴西料理公司了,很快就会弄钱过来的。请二位领导放心吧,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圆满成功。”

李大海不放心,说:“张秘书,我们集资建房的都是工薪阶层,大家拿出的钱都不容易,你们可不能不讲信用。”

吴天才说:“集资建房户们看你们迟迟不动工,已经不打算要房,才催着我们来让你们退款的。”

张天柱说:“我实话给你们说吧,在我老婆从巴西汇过来款之前,退给你们款是不可能的。”

李大海说:“那你说怎么办?”

张天柱想了好大一会儿,说:“你们看这样中不中,我划给你们三十亩地,你们自己去建别墅,原收你们的集资建房款暂时先欠着你们。这个办法要是不行的话,就只好等我老婆把款汇过来了再退还给你们。”

吴天才疑惑,问张天柱:“你不是说你们的电子玩具加工厂没建好前,开发区不让建别墅吗?”

张天柱又说:“我同开发区的领导说过了,现在可以建了。”

李大海和吴天才,觉得张天柱眼下拿不出钱来,他老婆什么时间能把钱汇过来也没有指望,地价已飞涨到快一百万一亩了,三十亩地就是两千多万。能弄到手三十亩地,起码可以使大家的集资建房欵打不了水漂。如果能建成别墅,还可以赚点钱,更好向大家交代。

两人商量后,李大海向张天柱说:“那你就划给我们三十亩地吧。”

为了把事情办的稳妥,吴天才还说:“咱们今天要签一个你们用地还款的协议。”

“可以。”

张天柱说后,随即亲自草拟了一份协议。

李大海和吴天才看过后,双方都在协议上签了字。

签过协议后,李大海和吴天才回到单位向集资建房户们一说,大家因担心受骗要求退集资建房款的风波,暂时平静下来。

李大海和吴天才把建别墅抓的很紧。协议一签好,他们利用在商城多年营造的人际关系,随即找了一个建筑公司。由公司垫资,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别墅的建设。

令李大海和吴天才没想到的是,划给三十亩地又是张天柱玩的一个骗局。当建筑公司还没有把围墙垒好,开发区的城管部门发现后就前去询问,一听说是要建别墅的就制止了。告诉他们,他们围的地是工业用地,工厂未建前,既不准建别墅也不准转卖。

建筑公司把情况告诉给李大海后,李大海又立即找吴天才商量。吴天才知道他们又上当了,十分愤慨,深有感触地说:“他妈的,大家都知道无商不奸。没想到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比蓝眼睛黄头发的更奸诈!”

李大海也颇有感触地说:“奸商就是奸商啊!这个事让参加集资建房的同志们知道了,咱们更不能安生。”

吴天才犯愁地说:“咋弄哩?”

李大海说:“我去找张大伟,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李大海和张大伟关系不错。张大伟跑市人大代表和市人大常委委员时,虽没有给李大海送过礼包,李大海没有少抽他的好烟,喝他的好酒,为他的事没有少使劲。

李大海到开发区见了张大伟,张大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给李大海又是让烟,又是倒水。坐下后,张大伟早已听说了人大建房的事儿,想着李大海可能就是为此事而来。可李大海没有向他说过,他装着不知道。向李大海说:“秘书长,你那么忙,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李大海说:“他妈你当上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以后,把我们人大都忘光了!”

“哪能呢,秘书长有什么指示,请说。”

“你们开发区不是招来一位巴西的外商吗?”

“不错,我招来的。”

“你对这位外商了解吗?”

“说起这位外商也不是外人,她的老家就是咱商城的。在北京上学毕业后,下海去巴西经商了。混的还不错,不长时间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赚了大钱,还找了个在中国驻巴西大使馆当秘书的老公。我一次出国去巴西考察,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她。崔市长来商城后,我把崔市长在招商引资会上讲的,对外商优惠的政策向她一说,她很快就回商城来了。”

“来了干什么?”

“她要上的项目,先是说在开发区征二百亩地,根据他们的优势,建一个大型超市,一个电子玩具加工厂。后来,看搞房地产开发有钱赚,就又搞起房地产了。”

“她有资金吗?”

“看秘书长说的,人家是大老板,来投资赚钱的,咋会没有资金呢。”

“你说她有资金,是听她给你吹的吧?”

“秘书长,你听说啥事啦?”

“别的不给你说了。她说她要帮我们人大建别墅,我们把集资建房款交给她一年多了,别墅也没有建,让她退款也不退。后来划给我们三十亩商业用地,让我们自己建。结果,围墙还没有弄好,你们开发区的城管局,说什么围的地是工业用地,不准建住宅房。你说说是咋回事儿?”

“秘书长,这个事刚有人给我说过,说是咱人大要建别墅。他们划给你们的那块地,原先确实是商业用地,后来办征地手续时又把它变成工业用地了。不过,不管是商业用地还是工业用地,上面已通知,可能秘书长还不知道,中央规定,以后不准随便建别墅了!”

“你说的是真的?”

“一点不错。估计正式文件很快就会到。”

李大海回到机关,把张大伟说的情况向吴天才一说,吴天才说:“他妈的,张大伟太不地道!当年来要市人大常委委员的时候,经常给我们烧香。既然知道是市人大建房,也不提前给我们说说。”

“伙计,听他说他刚知道是咱人大建房。再说,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人走茶凉,过河拆桥的事你还见的少吗?不说他了,看下一步咋整吧?”

吴天才说:“咱们还去找张天柱,让他再划给咱们一块商业用地。”

李大海说:“他同意划给当然好,不过听张大伟说上面已规定,一般的都不准建别墅了。”

“只要他划给咱们三十亩商业用地,不让建别墅咱们可以建高层住宅楼。再不行,商业用地可以转卖,咱们把地转卖了,大家的钱也不会打水漂呀!”

李大海同意吴天才的意见,向吴天才说:“伙计,我看也只有这样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你不能打个电话让他来?”

“伙计,你还不知道,现在这年头,欠账的才是爷,要账的是孙子!”

“那咱们今天就当一回爷,你就像当初那样,打电话让他来你的办公室。”

李大海底气不足地说:“我试试吧。”

李大海要张天柱的电话,要了多次也没有要通。

吴天才说:“别再要了,他肯定把你列上黑名单了,咱们就当孙子上门找他吧。”

“他既然不接电话,我看上门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试试呗,找不到他再说。”

李大海和吴天才到了张天柱的家,楼栋门口有两个值勤的保安。一听他们说是找张天柱的,告诉他们老板去省城开会了。以后,又去了几次也都没有找到张天柱。

为高晓丽和张天柱承建高层商业住宅楼的海峡建筑公司使用的农民工,是高晓丽和张天柱看商城的市区扩大后,失去土地的农民打工的工价低廉,为减少他们的工程造价,由他们直接招募的,工资由他们发。

农民工已好几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他们每找到张天柱讨要,张天柱都是用甜言蜜语糊弄他们。农民工一看海峡建筑公司的老板要把高晓丽和张天柱告上法庭,工程停工了,他们继续打工没有指望了,便一窩蜂地去找张天柱讨要工资。

农民工大都老实巴交,十分憨厚朴实,挣钱心切,没有什么心计。当初不知抱团儿,更不会用法律去保护自己的权益。高晓丽和张天柱正是想利用农民工的这些特点,不仅尽量压低他们的工资,而且对该给的工资还千方百计拖欠。再不就是用蝇头小利收买他们,或者是威胁恐吓他们,使他们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权益。然而,高晓丽和张天柱错了,随着时间地推移,今天的农民工相当一部分都受过一定的教育,他们的智商比城里人丝毫不差。尤其是他们当中一些文化高的能人,对国家关于维护农民工权益的政策规定研究的很透,他们会自发地挑起头来,捍卫农民工自身的权益。

张天柱对付讨要工资的农民工的办法,是让高大宝带领的一帮保安为他挡驾。农民工每次去找他,保安都是说老板不在家,将其拒之门外。要么就是胡乱支捂他们说老板去某某地方了,可到了那里根本找不到。面对这种情况,农民工周大建和大伙商量,见不到张天柱是讨不到工资的,他们必须改变办法才能找到张天柱。于是决定,在张天柱的家和他的公司,分别派人盯着张天柱的行踪。一旦发现张天柱回家或去公司了,马上打电话告诉伙伴们,去来个“瓮中捉鳖”。

一天,张天柱驾车去公司了。一下车就被讨要工资的农民工布置的眼线发现了,马上用电话告诉了他的伙伴们。

张天柱到办公室里坐下不久,讨要工资的农民工就到了。

保安也有戒备。值班的保安一个电话,正在附近酒馆里划拳行

令的高大宝,就带着他的一帮小兄弟很快赶到了。农民工和保安僵持在公司的门口。农民工既无过激的语言也无过激的行动,可不管保安如何说,他们见不到张天柱就是不走。

市人大的建房集资户们,听说划地建别墅的协议落空后,经过大伙商议,决定像张丽娜那样,一块亲自去家里找张天柱,让张天柱退还他们的集资建房款。

集资建房户们要去的时候,恰巧有人告诉他们,讨要工资的农民工把张天柱困在他的公司了。于是,大伙便都去了张天柱的公司。

市人大的集资建房户们到了张天柱的公司,和讨要工资的农民工一沟通,大家同病相怜,两班人马自然汇到了一块,力量更大了。大家决定,非找到张天柱让他说个方圆不可。

原先只有一帮农民工,而且都不动粗,高大宝和他的小兄弟觉得还好对付。市人大要求退集资建房款的人去后,高大宝紧张了。很多人都认识他,因为这事那事他都喊着叔叔求过人家。熟悉他的人,上去扒住他的脑袋,说:“小子,叫你们的老板出来!”

面对市人大的人,高大宝连句大声话也不敢说,只好软磨。嬉皮笑脸地向他们说:“老板不在这。”

农民工周大建说:“你说谎,我们有人眼看着张老板来公司了。”

高大宝说:“来了又走了呀。”

周大建说:“没有走。”

市人大的干部说:“大宝,你小子就别在这儿撒谎了。”

高大宝拍着胸脯赌咒:“我要撒谎我不是俺娘养的!”

人大的干部又说:“大宝,实话给你说吧,我们今天见不到你们老板是不会走的!”

周大建说:“我们也不走!”

大伙说后,就在公司的附近,有的坐到茶馆里,有的去酒店里,有的在商店里找个板凳,或随便弄个铺垫的东西,坐在马路边的树荫下。大有“安营扎寨”之势,不见到张天柱誓不罢休。

高大宝见状,到僻静处用电话向张天柱汇报。

张天柱马上打电话给刘爱民,请他帮忙解围。

刘爱民已遭李大海埋怨多次,对高晓丽和张天柱的欺诈行为早就不满了。听张天柱说后,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们给我制造的难堪还少啊!我人都让你们丢尽了!人家找你要账,我怎么给你帮忙?自古以来,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商界最讲诚信,你们的诚信哪里去了?我去了向他们说啥?”说后,随即把手机关了。

张天柱又给副市长马树仁打电话,马树仁不在服务区。

最后,张天柱要通了市长崔建功的电话,出口就说:“崔市长,看来我得从商城撤资了!”

高晓丽和张天柱的香榭里庄园置业公司,崔建功把它当成了招商引资的领头雁,作为招商引资的一大成绩,向省里汇报过多次。听张天柱一说要撤资,马上着急地问:“张秘书,发生什么事啦?你快说。”

“公司资金的周转暂时有些困难,市人大……(张天柱不想让崔建功知道他玩的骗局)不,是建高层商业住宅楼的农民工向我讨要工资。我向他们说,我老婆已回巴西弄钱了,让他们等几天。他们不同意,把我公司的门封了,我出去办事都出不去。”

张天柱把情况向崔建功说后,崔建功向他说:“张秘书不要着急,我马上派人去处理。”

崔建功分别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长和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张大伟,向他们说,有人在香榭里庄园置业公司闹事,赶快去处理。而且强调,一定要把问题处理好,绝不能让闹事的人把外商闹走了。不然,有了这个先例将会严重影响商城的经济发展。

因高晓丽和张天柱的公司在向阳区公安分局的辖区,市公安局长给刘爱民打电话,让他去处理。刘爱民已拒绝过张天柱的请求,可接了市局领导的电话,尽管知道去也是白去,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即便是敷衍应付,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

刘爱民驾车来到香榭里庄园置业公司的大门口,还没有下车就发现张大伟已经到了,正在和围堵公司的人说事儿。他一踩油门,驾着车又走了。

张大伟是接过崔建功的电话马不停蹄地赶来的。他到后,首先听取了讨要工资的农民工的意见,明知道张天柱就在公司里,也知道他确实是没有钱,怕农民工见了纠缠他,也没有让张天柱出来,就大包大揽地和农民工进行谈判。

张大伟问周大建;“周师傅,你说说张天柱他们欠你们多少工资吧?”

周大建说:“我们出工后就给了一个月的工资,以后就没有再给过,欠我们二十多万哩!”

对张大伟来说,二十多万不是什么难事,单开发区财政上存放的农民工工资保障金就能解决。随口说:“你明天带上拖欠你们工资的明细表到开发区财政局拿钱,这样可以不可以?”

周大建没有话说了。

张大伟又向周大建说:“周师傅,那就请你带着你们的人走吧!”

农民工走后,张大伟将人大讨债的人召集到一起。他跟好多人都很熟,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张大伟就主动说:“同志们,今天是崔市长派我来处理这个事的。你们是来要集资建房款的吧?大家都是国家干部,我就直说吧。人大的同志集资建别墅的事我知道。现在看,别墅是建不成了。高晓丽和张天柱收了你们的集资建房款,让他们退款是完全应当的。不过,他们的情况我了解,由于高晓丽来商城后,她在巴西的公司一直汇不过钱来,目前资金暂时有些困难。高晓丽回巴西已经几个月了,听张天柱讲,很快就有款汇来,请大家再等他们一段时间。”

集资建房户们不愿意。

张大伟又说:“高晓丽和张天柱是来商城投资的外商的领头雁。市里领导一再讲,我们要为他们搞好服务,让他们在商城发财。通过他们争取能招来更多的外商,吸引来更多的外资。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市跨越式发展的战略,使商城这个金色的十字架放射出奇光异彩。所以,请大家为了我们商城的发展,再等他们一段时间吧!”

“要我们等多长时间呐?”

不说个具体的期限,看来市人大的同志是不会愿意的,张大伟便说:“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他们还是不退款咋办?”

张大伟知道,高晓丽和张天柱欠人大的集资建房款快两千万了,他是无法帮他们解决的。只好说:“三个月后,他们要是还不退给你们钱,我替你们要。”

人大的集资建房户们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国家干部或职工,通情达理,很体谅张大伟的难处,同意了他的意见,都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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