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又一次被刘菲菲的哭声完全淹没了。李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无助的弱女子，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无从开口，只得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身陷于那般处境，就算是换作李潇自己，似乎也可能会手足无措。但除了这样的暴力行径真的就别无选择了吗？李潇真想骂她一句，“你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没想过要报警呢？”可细细一想，报警了就一定能把钱全都要回来吗？相比于其他更大的受骗者，也许刘菲菲的这点钱不过九年一毛罢了。就算破获了整个传销团伙，可能追回的钱款也不过是部分而非全部，如此能把钱拿回来的可能性就更加的渺茫了。就算能，那又得是何年何月呢？刘菲菲等得起，可她奶奶的病还等得起吗……
蔡头这时有些不甘心的自说自话了一句：“被她这么一说，谋杀差不多要变成误杀了！”
好一阵过后，刘菲菲的情绪才再次稳定下来。
马飞岳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就想，让他看起来像自杀的样子……”刘菲菲不停地哭泣着。“我把他的手解开，又把他公文包里的东西都烧掉，好让别人不知道他是搞传销骗钱……然后，我又把药瓶拿上来，把刀片擦干净，再印上他的指纹……”
马飞岳淡然说道：“可你只印上了钟卫红右手的指纹，左手的却没有。他左右手的手臂上都有割伤，可他却无法用右手拿刀去割伤自己的右臂。”
“马队，原来你早就知道不是自杀？”赵海惊讶地问。
马飞岳微微点了点头。
“这点，我还真没想到过。”赵海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看着刘菲菲，迫切地问：“那接下来呢？”
“后来，我想把他脚下的椅子搬开，可是，却把椅子弄倒了……”刘菲菲抽泣了一阵，接着说道：“然后，我就听见天井里有声音，我就急忙把灯关了……”
“那应该就是胖子出来尿尿的时候吧？”张明边记录边问了一句。
“嗯。”刘菲菲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很害怕，可我，又不敢出去，我在里面等了很久，等到天井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才想到他嘴里还塞着东西，房间里面很黑，我又不敢开灯……我把椅子搬过来，然后爬上去把他嘴里的东西扯出来……”
“可你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桌碰翻了，所以，胖子回去睡觉之后又听见了一次声音。”马飞岳道。
“嗯。”刘菲菲轻轻应了一声，接着往下说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很害怕，又睡不着觉，所以才到李潇的房间拿了杯酒灌下去，然后又回去睡觉，可我怎么也睡不着……”
“那你怎么不逃跑？”蔡头狠声问道。
“我本来想过要逃跑的，可我担心一逃跑就会引起警察怀疑……”刘菲菲犹豫了片刻，又道：“然后我就想，如果是我发现他死了，就不会让警察怀疑了，所以……”
蔡头穷追不舍地问道：“那钟卫红死了之后，唐小龙又在当天晚上偷偷地摸去死亡现场，这又是为什么？”
刘菲菲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蔡头，然后转眼看着马飞岳片刻，不停地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让他去，自从那晚打完架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也没联系过，我都不清楚这件事，我……”
蔡头很不信任地冷冷说道：“可唐小龙却说是你让他去的！”
刘菲菲无语应对，只十分无助地不停流着泪、不停地摇着头。
马飞岳想了想，对蔡头道：“唐小龙在这个地方的供词前后矛盾，并不是完全可信。”
蔡头细想一阵，接着点了点头，狠声道：“这个唐小龙，等回去了我再好好地审他一审！”
马飞岳看了看张明写好的记录，道：“刘菲菲说的跟前面的情况基本吻合，所有的问题也都基本搞清楚了。”
李潇看马飞岳像是要立刻把刘菲菲带走的样子，急忙央求道：“马队长，请你让她……让她吃完这顿饭再走吧。”
“唔？”马飞岳看着李潇，不作回应。
蔡头刚想开口，却被黄胖子抢先了一步。“马长官，不不，马队长，这姑娘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您就让她好好地吃过这顿饭吧。”
胖嫂和吴羽他们也都帮忙劝说着，说得蔡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