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见那黑影转眼便杀了三人,又用身体堵住了卧室门口,心才放下了,心想:“如此奋不顾身的守门,应该是自己人!”这才转过头来,专心对付那几个偷袭者。只一会功夫,便将剩下的四个人杀了。李陵将短戟收起,用衣角擦去血迹,转身对那蒙面人说道:“多谢您出手相救,不知咱们以前是否见过面?”话音刚落,却见那蒙面人一剑向自己刺来。李陵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避,却见一只箭从身后擦着肩膀射过,直插在那蒙面人的胸口。
李陵这才明白,蒙面人那一剑不是要伤自己,而是要救自己。他立刻上前将那人拖进屋中,刚将门关上,又有两只箭钉在门上。李陵伸手将那人扶起,拉下他的面罩,只吓了一大跳。这人正是郭忆龙的姐姐玛雅兰丝。
只听玛雅有气无力的说道:“李陵少爷……你一定看好了……他们要杀我弟弟……”李陵见那一箭射的极深,鲜血顺着衣服潺潺流出,心中一急,便说道:“玛雅,你别乱动,等我出去将那几个人杀了,便来帮你找大夫。”说完转身出门,四处寻找那射箭之人,却找不到了。
此时却听见门外有一阵人喊马鸣之声,仿佛有不少人将院子围了。不一会,便听到有人在敲门。那些家仆们刚才吓的四处躲藏,此时才跑了出来,就要去开门,却被李陵叫住了。李陵说道:“你们别急,先让我看看是谁。老爷的姐姐受了伤,你们去找些药来给他敷。”说完飞身上了房顶,向下望去。却见一员将领带着三百余名步兵将门前的一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将领李陵认得,他姓孙名忠,原是张汤府里的一个家丁。如今随在军中任职,却仍是张汤的嫡系。
李陵站在房顶大声问道:“孙忠,你半夜三更将我哥哥的宅子围了,是何用意?”那孙忠也认识李陵,说道:“李陵,我等并无恶意。今晚长安城出了盗贼,有人看见盗贼入了郭府,我等是奉命来搜捕的,还请你行个方便!”李陵说道:“孙忠,莫说我哥哥的府里没有盗贼,就算是有,也轮不着你来拿。我大哥能与万军之中生擒匈奴主帅,你这点能耐怕是班门弄斧了吧。”孙忠抱拳说道:“李陵,这事情恐怕由不得你,我搜捕盗贼乃是公差,你大哥即使再厉害,遇着公务也需通融。你若不开门,我就只能硬闯了。”李陵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孙忠,你不过是张汤家的一个家奴出身,如今竟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是欺我李家无人么?今天你若敢妄动一步,我便砍了你的颈上人头!”孙忠听了,也不理会,只是对左右说道:“破门!”那些人早就准备好了大捶,举起来便要砸门。
李陵刚要跳下去撕杀,却见听远处有人大喊一声:“住手!”那声音十分尖细,却很有气魄。那举锤的兵丁立时便住了手。李陵随声音望去,却见远处来了一哨人马,足有两千多人。前方有三人骑马并行,其中一名女子,正是丁欢,那一声“住手!”正是丁欢喊的。丁欢的左面是一个老道,那老道年纪约在七十开外,满头银发,胡子眉毛也都白了。丁欢的右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那人披着一副不太合身的大盔甲,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矮小。仔细一看,李陵便乐了,原来那人正是张骞。
只见张骞提马上来,来到孙忠身边,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围冠军侯府?”孙忠不认识张骞,便回问道:“此话正当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本校尉抓捕盗贼?”此时丁欢也跟了上来,笑着说道:“哦,我当你是多大的官,原来不过是个校尉。你知道他是谁么?他便是皇上刚封的博望侯张骞张大人!”孙忠听了,只得下马拜道:“署下不知博望侯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这次小人乃是奉命前来抓捕盗贼,还请张大人行个方便!”张骞怒道:“到冠军侯府来抓盗贼?亏你想的出来!你怎么不到皇宫大内去抓?谁让你来的?”
孙忠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是奉了左丞相公孙弘的命前来的,这里有丞相的手谕。”说完便拿出一张手谕来,交给张骞。张骞看了,的确是公孙弘签得,心中便有些软了,只说道:“这个嘛……这个”。丁欢知道张骞做事瞻前顾后,便一把将那手谕抢了过来,撕个粉碎,对那孙忠说:“现在没有了?”
孙忠被气的浑身颤抖,脸色变的如同猪肝一般,说道:“张大人,虽然你是王侯,我只是个校尉。但这事情今日却还是要办,请您回避一下,不然一会伤到了你,我就不好交代了。”
丁欢对张骞说:“老张,你是不是也该让手下人活动活动?”张骞转头喝道:“将他们给我拿下!”两千多人拔出刀剑随即冲了上来,将孙忠的几百人团团围住。只待张骞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些人剁成肉酱。孙忠见情形不对,只得说道:“好,张大人既然要管,我便先撤回去。将来若是丞相问起来,我便全推在您身上了。”张骞笑了笑,说道;“将来的事情嘛……将来再说就是。”
孙忠“哼”了一声,扭头带人走了。李陵开了大门,冲到丁欢面前说道:“丁欢,你可回来了,你家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丁欢听了,连忙下马进院,那老道士也跟了进来。此时只见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进了里屋,又见到玛雅兰丝浑身是血躺在椅子上。丁欢将脸一沉,问李陵道:“李陵,我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让她进了屋子?”李陵说道:“你先别管这个,救人要紧。”老道上前去将玛雅的伤看了,说道:“这姑娘真是命大,这箭射的若再偏一点,恐怕就活不了了。”说完便吩咐人去拿了些热水,又将箭起出来,上了些药,又让丁欢将她抬到偏房去休息。此时玛雅才幽幽转醒,见丁欢在身旁,忙问道:“小龙怎么样?有没有伤道!”丁欢却说:“你受了伤,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理她,只径自出了房门,去看郭忆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