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严少琛望去,眼底里难得划过一丝狼狈,即便知道,在和白敛的对峙中,他永远都处不了上风,但还是,想着能多陪她一点,一点就好……
“你,说的是真的?”出乎意料的,苏卿抿唇开口,越过门坎,蹲到严少琛的跟前,撩起他额前的一绺长发,低喃着,“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吶,对吧?”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掠过耳畔,整个身子直直地往后倒去,跌进一块冰冷的胸膛中,白敛冷眼瞧着瞬间爬起的严少琛,左臂占有性地环住苏卿的脖颈,不容她逃离,嗜血的话语低得只有他们俩个可以听见:“你,是我的。”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白敛,她现在不爱你。”严少琛褪去平日里的调儿啷当的样子,严肃起来,眉宇间添了不少英气。他不担心苏卿的安全,毕竟,眼前的男人哪怕是暴走了,也不敢伤他怀里女人一根毫毛。
狠狠瞪了严少琛一眼,白敛捏起苏卿的下巴,撩拨着她脆弱的耳神经,像极了诱惑:“说,你爱我。”霸道的话语,不容置疑。
“你……放手。”下巴都要被捏碎掉了,苏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白敛残忍地挑了下眉,显然对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感到非常地不满,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精致的耳垂,“我可不知道还能不能保证,里面那位的心脏是否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
……
她到底,希不希望,赵尘舍弃过往活下去?
还是,随着风信子的枯萎,一起埋葬掉自己的青春?
缓缓阖目,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爱的,我爱他的。”
“苏卿——”
心,还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是密密麻麻窜上来的疼痛。严少琛不可思议地伸手想要握住苏卿的衣角,却被白敛一个优雅地转身,反身挡了过去,指尖在触碰到白敛的衬衫上时,触电般地收回。
他,真的只是想陪在她身边,而已……
回到卧室,苏卿甩开白敛的手臂,撇过头不看他脸上的神色:“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白敛的手臂僵了僵。
半响,才敛眉幽幽道:“只要确定他有存活下去的念头,就可以开始。”
……
“你想要玩到什么时候?”突然觉得力不从心起来,对面眼前的男人,她压根就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她已经,生了逃离的心思。
“玩腻了。”
“……”
“好——”她忍了。
“尘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治疗呢?”想初心一样活蹦乱跳的不是很好吗?
夏初心皱着瘪瘪的小脸,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赵尘的脸,窝在他的怀里软糯问道。
她是真的不懂啊。
“因为啊,我有想要守护的人。”
被这个小东西赖上,书是看不成了。赵尘淡笑着把书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将初心搂紧了些,免得她乱动摔了下去。
“可是,你也是初心想要守护的人,初心想要你好好的。”
她才不要让他死呢!
他是,她的王子嘛。
见夏初心憋了憋小嘴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赵尘的心顿时就软了,哄道:“嗯,我答应你,会好好的。”
“拉钩——”初心得逞地裂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伸手勾上了赵尘微凉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啪——好了。”
还真是孩子气吶。
连赵尘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眼底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情。
“滚——”霍霖向来都是单音节生物,习惯秒杀。
身边的红衣女子留了大波的卷发,妩媚动人。都椰林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单手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看着站在不远处同样高大帅气的男人,眼眸眯了眯。
“别这么地凶嘛。”好歹也是一枚帅哥。
霍霖的额头抽了下,语气更不善:“SHIT!”
“亲爱的,你爆粗口了哦。”
好看的食指抚上霍霖的薄唇,都椰林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臂勾上他的脖颈,望怀里蹭了蹭:“不文明哦。”
明天的头条新闻如果是霍氏小舅与欧氏妹夫不和,会不会成为头条吶?
“偶尔,要善待妹夫哈。”
霍霖敛了敛眉目,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猛地俯身吻上她鲜美的唇瓣,声音沙哑,氤氲着缱绻的情愫:“好。”
即便对他的女人,依旧字少的可怜。
知道他应允了,都椰林乐得咯咯地笑。她是个话唠,他的男人是个单音节的家伙,这样倒也很般配哦!
欧谦顶着张鼻青脸肿的俊脸上了二楼。他知道,这个点,霍晴会带着小美睡午觉。
“二姑爷。”
管家悄悄退了下来。
“嗯。”应了声,欧谦的心思都在卧室里的那对母女身上。
意大利乡村的一间红瓦房内,一高大俊美的男子一边做着饭一边默默地流着泪,天哪,他到底要伺候着这位老佛爷到什么时候?
伺候得不好,他发誓,她前夫一定会将枪抵在他的脑袋瓜上,冷冷甩下一句:“饭,都做不好。”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可伺候的好了,慕信无奈地转头看了眼窝在沙发里吃着薯片看着八点档肥皂剧的红发女人,得,连一个沙发都不肯挪了。
“白夫人,您不知道您老公找你找得全城皆知了?”鬼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么偏的地方金盆洗手,颐养天年。
凌盛青目光随着液晶电视的画面而流转,推过慕信递来的晚饭,眼底泛起丝丝清冷来:“你真以为,这里他找不到?”
或许之前,她会沾沾自喜,逃脱他的魔掌。
可现在,在戴套套和那男人做爱都能怀上孩子,她还敢质疑他的能力吗?
慕信随手将晚饭放到茶几上,自个儿也窝在了沙发上,眉心浮现为难:“我可不怎么会伺候着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哟——”故作诧异地踢了慕信小腿一脚,凌盛青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起来,“难不成,岑念念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
“哎,女人。这和她怀的是不是我的种有毛关系?”慕信压下眉眼,显然有些不悦。
“下月一号,我要去参加一个婚礼。”托着腮帮子思忖了一会儿,凌盛卿语出惊人。
慕信白了她一眼:“不躲你前夫了?”
“岑念念大婚。”
“……”
难得看到慕信吃梗的脸,凌盛青不由多看了几眼。
猛地止步,抬头。
苏卿怔怔地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日用品,望着铁门。
“咔——”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侧边伸出,缓缓推开爬满铁锈灰尘的门,咯吱咯吱的声音,每一下听得苏卿差点儿眼泪掉下来。
“我在。”
简单干净的两字,苏卿的心莫名地安了不少:“进去看看。”
没有蛊惑,白敛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让苏卿心甘情愿地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的地方。
可誓言总是轻易地被视线打破。
视线落在被白敛握住的掌心,苏卿不由从脖颈红到耳处,浅浅的粉色,抹平了略皱的眉心。
“当心。”
凌乱的杂草长得超过苏卿的半腰,白敛走在前面为苏卿开出一条小路来。
“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面对,随着深入,心头的恐惧正在疯狂地蔓延,一点一点地渗透侵蚀着她脆弱纤细的神经。话里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白敛的手顿了顿,随即大力一揽,将苏卿整个人捞进怀里,眼里多了份晦暗不明……以及,隐忍?
苏卿不确定。
“陪我。”
“抱歉。”咬着打颤的牙,苏卿还是拒绝了。
白敛不怒反笑,眼底竟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情愫,淡淡的,浅浅的,不重,却轻易地刺破了她的心。
“这里,是我妻子的家。”
“……”
“她啊,很自私,却又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
“不会出于本性地喜欢或讨厌一件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容易被周遭人带动的,一举一动,都是她的喜怒哀乐。”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她的家啊。
眼眸一暗,苏卿抿唇沉默了下来。
“她失忆了。”
“……”
白色的蒲公英悬浮在空中,跳着一圈又一圈的华尔兹。苏卿将洒落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目光追逐的蒲公英,瞧着它,落在了院里的一角,安安静静地停歇在一株艳丽夺目的红色玫瑰上。
矮矮的枝干,叶子都少得可怜,可开出的花骨朵却是美得很。
“家里的玫瑰都是妈妈种的。”手指触摸到娇嫩的花瓣,顺着藤蔓下滑,青青的刺早已被打磨成圆圆的钝状。苏卿的眼蒙上一层雾气,“爸爸对花味过敏,每天都戴着口罩进出门,偶尔还是会浑身泛起红疹,却还是乐呵呵地哄着闹着要除掉玫瑰的妈妈。”
顿了顿,苏卿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吞吞道:“你还是,不要喜欢我妈妈了。”
“呃……”
白敛彻底被囧到了,忍不住上前扣起食指不轻不重地瞧了瞧苏卿的头脑,有些几分泄气:“你啊你……”
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胡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