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过:“只要苡沫一直笑,我就会一直笑,无论在我身上正发生什么。”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难过,我也会心疼。如果我能爱上你,该有多好……
“沫沫。”羿宸唤醒正在发呆的苡沫,“今天是我妈妈生日,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苡沫微笑着点点头。
从没听羿宸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但是听那些八卦人士说,他从小就生长在单亲家庭里。与母亲相依为命却也是锦衣玉食。没人听他提起过他父亲。他,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苡沫摇摇头,她不要在八卦下去了。有些事情,不是朋友亲口对她说的,就算知道,就算猜得出,也完全没有意义。
滕爱和左承尧并肩走过来:“苡沫,承尧今晚请我去吃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
苡沫一愣,如果不去,她就只能自己回家了。她对黑暗的恐惧是那么强烈。可是滕爱好不容易和心中的白马王子去约会,自己怎么能打搅呢?小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去成全她。好吧,我自己回家。
一瞬间的思考,苡沫调笑他们:“你们两个发展够快的啊,就算现在是晚上,我也不想当照明物。你们快去吧,我就不去了。”
“可是我答应莫宇皓,要送你回家的。”小爱带着歉意说。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皓就是爱拿我当小孩子。我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倒是你,这么温柔善良甜美可人,没个人保护怎么行?我才不要做耽误你终生大事的那个坏人。”
承尧笑着撞了一下小爱的肩膀:“小爱,得到苡沫的许可,你可以陪我共进晚餐了吧?”
滕爱羞涩的捶了一下苡沫的肩:“死丫头,你就会笑我。”
看着两人幸福离去的背影,苡沫突然觉得心里凉凉的。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已经空了。孤独和无助席卷而来,莫明的恐惧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惶恐瞬间占据了她周围的空气。
“我想采下芳香诱人的蔷薇,却被刺扎疼了手指。如果你不是罂粟,我一定会误会,自己中了你的毒,然后上了瘾。”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苡沫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和恐惧症。她害怕一个人,只要一个人,就是这种黑暗无边的感觉。
七年前那个仲夏的午后。
太阳毒辣的目光注视着地面上大汗淋漓的无辜的人们。苡沫舔着草莓冰淇淋,满心欢喜的打开家门。她想告诉爸爸,莫宇皓已经说服了她,明天她就可以和爸爸继续学习游泳了。
打开家门时,她却没有看见妈妈一如既往的笑脸,也没有听见爸爸开心的呼唤她:“小沫,你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争吵声。在苡沫的印象里,父母的感情极好,好到苡沫都会嫉妒。而此刻,激烈的争吵声告诉苡沫,这一切是真实的。
温文尔雅的父亲对拉着自己裤脚母亲大喊:“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必须和你离婚。你做小沫的监护人,好好照顾她。温柔,你放开我!”苡沫不懂,父亲的皱眉是痛苦还是厌恶。
而一向温柔典雅的母亲,跪坐在父亲脚边哭得梨花带雨:“不要,黎天。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答应。”
父亲眼神黯淡下来,语气冷冷的:“你已经签字了,由不得你不同意。”
“那你是骗我签的,不能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甩开我不可?”温柔已是哭的悲痛欲绝。
黎天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有些发抖:“温柔,你放开我。我不会反悔的。”
“不放我不放,除非你不走。”温柔抱紧黎天的腿。
黎天犹豫半刻,狠下心,一脚踹开温柔,大步向门口走去,却看见呆呆的杵在门口的苡沫。黎天起初一脸震惊,而后是无限的痛苦和悔恨。不禁有些哽咽的叫着苡沫的名字:“小沫。”
“爸爸。”苡沫眼里噙满了泪水。虽然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家里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爸爸妈妈的样子还是把她吓到了。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直觉告诉她此刻绝对不能让爸爸离开,如果他离开了一定会有痛苦的事发生。
红色的草莓冰淇淋已经融化,滴滴答答的掉落在脚边,染了一地的红色。嘴里草莓的香甜渐渐变得苦涩。“你真的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黎天依旧是痛苦的望着苡沫期盼的神情和带着乞求的目光,喉咙滚动,始终说不出话来。
“爸爸,”苡沫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留下来吧,小沫可是不偷吃草莓冰淇淋,可以不要漂亮的衣服,也不淘气不再惹祸了,好不好?”
望着苡沫天真的童眸,听到她近乎绝望的语气。黎天犹豫着,心狠狠的疼。
黎天走到苡沫身边蹲下,轻轻抚摸苡沫的头:“小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良久的沉静无言。黎天突然站起身,小声说了一句:“再见,小沫,小柔。”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了。
温柔坐在地上一直看着他们,本以为还有一线转机。没想到连她一点点的幻想都破灭了。她一动不动的静静坐着,眼神涣散无光。
苡沫扑到母亲怀里,大哭起来。一直哭到嗓子嘶哑失声,一直哭到太阳落山,一直哭到累的睡着。
人们永远不知道。谁在哪次不经意的和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苡沫和温柔都不曾想过,那日一别,便是永别。
苡沫清楚的记得警察来家里访问的那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空气是潮湿的,似乎是泪水的咸味。
当警察说让温小姐去认领尸体的时候,温柔一下子晕了过去。
苡沫抢过照片,是父亲。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脸上是痛苦的神情,却似乎还带着微笑。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点神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