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本来想送苡沫回家,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学校。
“苡沫,我和瑶瑶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羿宸和她告别。
“快走吧,好好把握机会哦。”苡沫眨眨眼睛。
“沫沫,你快点,我们一起回家。”苡沫看见小爱身边的左承尧,嘴角抽筋,她才不要当电灯泡:“你们走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就走了。”
“你自己可以吗?”小爱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快走吧。耽误了约会时间就不好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苡沫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天要黑了吧,要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吗?还是坐公车吧。
拥挤的公车上,苡沫拉着吊环身体随着车子晃动,不时的被人群挤到。
思绪被拉长,过去在公车上,皓总是把她圈在臂弯里,挡住外面拥挤的人群。
有一次在车上碰到了色狼,苡沫差一点就吓得哭了出来。苡沫很少见皓发怒。那天为了她皓跟别人大打出手。周围的人都拿他束手无策。直到苡沫定下心来,上前拉住他,皓,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皓怕伤到她,止住了动手。
后来苡沫问他,那么稳重的皓怎么会瞬间发疯的红了眼睛。皓揉揉她的头发,“因为,我不能让你任何人伤害你。”
的确,皓在苡沫身边这些年,苡沫几乎从未受过欺负。似乎有他在身边,她就永远不会遇到危险。在他的肩膀下,她似乎可以不用长大,也永远不用学会保护自己。所以,她更依赖别人,更害怕独自一人。
车子突然停了,原来是前面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启动。下了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时候回家不是就全黑了么?苡沫在车上忐忑不安的踮着脚四处张望。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苡沫可以清晰的听到树上的蝉鸣声。一阵凉风吹来,苡沫微微战栗,呼吸也有些变得急促,心跳开始加快。
苡沫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有一个黑衣男子一直尾随自己,随着自己的脚步加快放慢。
怎么办?这个人是谁?街道上冷冷清清,自己要怎么办?苡沫头上渗出了冷汗,迈开腿想要逃跑,却被那个人拉住手臂。
黑衣男子捂住她的嘴,强行把她拖到胡同里。那人用低沉的嗓音说:“你老实点,我就是向你讨点钱花。你要是敢叫,我就……”那人掏出刀子对准苡沫的脖子。
刀子在苡沫眼前划出一道白光,苡沫瞪大了眼睛,有些颤抖。
“掏钱,快点。”男人大喝一声。
“我就这么多。”苡沫把口袋里的钱都给了他。
“就这么点?你打发要饭的呢!”上下打量苡沫,月光下眼含泪水的苡沫娇小美丽,不顺手牵羊就可惜了:“没钱?那就拿别的补偿我吧。”
苡沫看见他露出淫邪的笑容,心跌落到谷底:“你别乱来,我会杀了你。”
“呦,脾气还挺烈的。正好对我的脾气,哈哈,我喜欢!”说着把苡沫按到墙上。苡沫试图推开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苡沫闭上眼睛,流下绝望的泪水。却突然感觉到施在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了。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
躺在地上的劫匪痛的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锡泽。苡沫认出一拳打倒男子的人竟然是杨锡泽。
杨锡泽看见面前的人竟然是苡沫,咬紧了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见义勇为的对象,竟然是苡沫。看到苡沫的眼泪,锡泽捏紧了拳头,怒视踉跄仓皇逃跑的劫匪。
他像一只发狂的狮子。从背后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生生拽倒在地。又拽紧他的领口,将他托起来,膝盖重重的顶在他的小腹上。那人痛的弯下腰。锡泽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上把他打倒在地。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那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苡沫抓住锡泽得手:“够了,你会打死他的。”
那人已经昏了过去。锡泽又踢他两脚:“我就是要打死他。”
苡沫抱住锡泽的腰哭出声来:“锡泽,我不要你的人生因为我留下污点。放过他吧,求求你,放过他。”
锡泽一愣,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把苡沫紧紧的抱在怀里,力气大的几乎让苡沫喘不过气来:“如果我再晚一点来,就让你受到伤害了。我差一点就让你受到伤害了。”锡泽咬紧牙关,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来,送她回家。如果自己在她身边,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了。
“还好你来了。锡泽,你救了我。都是我不够勇敢,不够坚强。可是我好怕黑夜,好怕一个人。”
“苡沫,不怕。我在你身边呢。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她怕黑,她怕一个人。她的恐惧来源于黑暗。甚至比遭受劫匪还要可怕。原来当年,她不仅患了自闭症,也患了恐惧症。她惧怕的东西不仅是草莓冰淇淋。还有黑暗和孤独。这么多年,悉心照顾她的皓难道没有发现么?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皓把她保护的太好?
锡泽有些心疼她。从开始遇见苡沫时她的鬼马精灵,到后来的迷糊可爱,到现在的柔弱无助。苡沫,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隐藏的如此深的这一面,没人看到过吧。如果可以,你现在的这一面,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苡沫,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你白天所有的倔强和骄傲,都抵不过夜晚时的无助和恐惧吧。
“苡沫,你连我杨锡泽都不怕,怎么会怕黑暗呢。现在我抱着你为你挡住黑夜的冷,你抱着我是不是也能放下内心的恐惧。”
苡沫深吸一口气,渐渐放松下来。紧抓着锡泽衬衫的手渐渐松开。
“你知道,我是Death。我现在愿意听你差遣。你叫黑夜去死,我就让黑夜去死。”
“死神,哪有这么会开玩笑的死神。”
“其实黑夜是很美的,只是你从来没有正视过它。你相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