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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难忘知音(3)

Beth是我们的班长,也是我们当中最地道的网虫,因此当仁不让地成了网上班级管理员。见面的时候,她总会告诉我们最近又买到了怎样便宜的网卡,当然最好是包月的,可以24小时挂在线上。Beth为我们做了好几个同学录,上传了高中时和毕业后千奇百怪的照片,甚至非常有耐心地将高中三年厚厚的班级日记和班刊都传了上去。其实Beth最喜欢做的是在节假日将大家号召到IRC上特辟的聊天室里开圆桌会议,商讨聚会日期、出行计划,虽然常常是各执一词说得乱七八糟。当然,每当大窗里出现的尽是嗯啊呀啊的或各色符号时,Beth也会忍不住大骂:都给我从小窗里滚出去!我们真的都很感激Beth。她在网上虚拟城市为自己安家时曾说,在网上呆久了,会有种飘忽无根的空虚,找个家,就有了安定的感觉。而我们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分开后大家的日子大多凌乱而忙碌,只有捎拾闲暇时坐在电脑前,看到等待着的朋友,天南地北地聊上几句,起码常常可以感到,不管生活怎么过,这条路都不只是一个人,很满足,也很欣慰。然而,这毕竟是身处城市斗室的我们最无奈的选择。感情无法依靠数字和符号,有风有阳光的日子,有闲有心的时候,离开城市,山林花丛中,蓝天碧海间,我们会笑得更快乐更真实。

而其实,现在我们是在寻找一种方式,让曾经如此温暖我们的友情不要随着时间褪色。于是在网络时代,我们选择了网络。

那窗、那门、那人

人,原来就是在不断地长大。重要的是,在每一个成长的阶段,是否能为自己留下值得一生回味的记忆……

11岁那年,我和同班的波波是好朋友。她一头黑色长发,只是末梢有一撮呈枯黄色,那是与我烧番薯时被灼的。波波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我们俩一样调皮,所以一拍即合。玩在一起,放学也一起走。

那时班上流行用涂改液改错字,一次我向邻座的男孩子借,他不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立刻与波波商量,准备进行“秘密报复行动”。

放学了,好不容易等人走光,班长锁了门。我与波波便蹑手蹑脚来到教室的一扇窗下。这是一扇破旧的窗,扣子坏了,窗框上少了一根铁条,小孩子侧侧身就能通过。把书包扔给波波后,我双手抓住铁条,攀上窗框使劲压下头,缩着上身住教室里钻,接着又把右脚伸了进去。

“救命呀!波波!左脚怎么进不来了?”第一次爬窗,我被卡在铁条与窗架之间,像一块被筷子夹住的肉,悬在空中,进退两难,“身子进不来,我是不是很胖?”我急得不知所措。

“唉哟,笨死了,你把屁股翘起来干吗?”

我于是用力一吸气,把屁股收紧,“扑通”,滑下去了,幸好有桌子接着。

我又拼命地把波波拉进来。扭头相视一笑,两人都“挂花”了,手肘与膝盖擦破了皮,洁白的衣服在挤过窗架时蹭满了灰尘。“回家一定被妈妈骂!”两人不约而同地说。我找出那男孩子的涂改液,狠狠心,使劲在作业的错别字上涂上了厚厚一层,这样“报复”完却不禁心虚,匆忙套上盖子,放回原处。

一回生,二回熟,从那以后我和波波经常等放学后爬窗,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能在白天只供老师专用的黑板上乱涂乱画。我们画插着玉钗的公主,戴着花的小姐,穿着漂亮衣服还会笑的小狗。在无人的教室里,放肆地做着平时会被禁止做的事情:学模特儿走路,学老师的腔调读唐诗,还得摇一摇身子,晃一晃头。之后是无拘无束的大笑。有时笑着笑着,突然会听到沉重的皮鞋声“嗒,嗒”越来越近,两人便赶紧躲到桌子底下。不一会儿,就见窗外伸进班主任的头,听见他自言自语:“咦?明明有笑声,怎么没人呢?噢,门上了锁,怕是听错了。”他走后,我俩就得意地望着那扇破旧的窗,哈哈大笑,此时此刻,整个教室都是我们的。这条秘密的惟一的珍贵的通道,被爬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已变得纤尘不染了……

波波转学后,我再也没爬过那扇窗。

三年不知不觉过去了。我上了初中,周围的女孩子都会抹发胶穿高跟鞋了,可我依然像只顽皮的猴子整天爬树,玩双杠,扔沙包。幸好认识了“志同道合”的阿玲,总算又有了个伴儿。那时学校的教室都是旧的,门也一样,由大大小小零散的木板拼成。一把被男生弄得扭扭歪歪的百叶锁,敷衍地挂在门上,一推,两扇门会凹进去成120°角。一次打扫完卫生锁上门,才发觉钥匙留在教室了。我急得团团转,阿玲眨眨眼,说:“爬门!”于是我抓住门框,一使劲儿,一只脚就踏上了锁扣,然后双手扒住门的上框,向上一用力半截身子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不过,毕竟没有小学时那么灵活了。费了好大劲,终于拿到了钥匙。回头看看空荡荡的教室,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几缕阳光透过叶隙探进窗子,安静的桌椅,暖暖的气息……我冲上讲台,抓起粉笔就画——小脸颊大眼睛的公主,笑着的狗。阿玲也进来了,我们打起“粉笔战”,在别人桌子上画大花脸……在这只属于两人的教室里,我们不必再扮演老师眼里的乖学生,而完全回复了孩子调皮捣蛋的本性。累了,我们便坐下来说笑话,哈哈大笑,走之前,再把桌子、黑板擦干净,恢复原样,为的是不让别人发觉这令人快乐无比的秘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一直从那扇门爬进爬出,不再是为了钥匙,只是为了享受无人的教室。当然每次晚回都少不了挨骂。

直到有一天,两个男生说:“那天我们看见你俩爬门了。好滑稽呀!身子进去了,半截腿摆呀摆,在门外摇着,哪像是女孩子。”我俩竟都羞红了脸。

慢慢地长大,便再没爬过门,连记忆似乎也渐渐地淡了。

两年后,偶然又走到那间旧教室门前。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改,尽管我全力维护孩子的野气,尽管我拒绝长大……站在门前,那旧得发黄的记忆,那阵阵孩童的笑声,突然就复活并撞痛了我的心。我又想起爬门被钉子勾破的裤子,想起阳光跑过廊道跑进教室,想起长长头发的阿波与阿玲,我忽然好想再爬一次窗,再爬一次门,好想在黑板上画公主、画小狗,好想追逐着跑,好想……但是,不可能了,面前,是一扇闭得紧紧的崭新的铁门,锁住了教室,锁住了阳光,锁住了懵懂的童年,也锁住了我远去的破旧门窗和快乐无忌的女孩时代。

习惯性地理一理额前的头发,忽然就释然了:人哦,原来就是在不断地长大。重要的是,在每一个成长的阶段,是否能为自己留下值得一生回味的记忆……

热心的人圣洁的心

谢谢你,朋友,愿你永远幸福快乐!

从医院出来,我心中不禁觉得有些留恋,有些后悔,有些遗憾。我留恋,不是留恋这医院,也不是留恋这医院里为我治好病的医生,而是留恋一个我不曾知道姓名的男孩;我后悔,后悔不该不向他道一声别,就这样匆匆离开;我遗憾,遗憾的是我还不曾知道他的姓名。

他,是一个热心的人,有一颗圣洁的心。

昨天晚上,突然袭来的“病魔”——胃痛,使我第一次光顾了大医院。由于当时情况太急,班主任只顾送我去医院,忘了带被子,班主任要回去带被子,可是医生说我打吊针,身边不能离开人,于是班主任就从隔壁找了他来看护我。原来,他班里的一个同学也病了,他是和班长来送那个同学看病的。他推门进来,我睁开无力的双眼,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

“好点了吗?”他轻轻地问。

“嗯,坐下吧。”我答应着,笑了笑,他从容地坐在我对面一张床上,又问:“你几班?”

“七班!你呢?”由于疼痛得厉害,我不想多说话,但又不想扫他的兴。

“高二,一班……你冷吧?我去给你拿我的被子。”也许他看出了我那时连痛带冷的狼狈样,不等我回答,就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他抱了被子进来,小心地给我盖上,掖掖被角,见我打针的胳膊还露在外面,又把被角轻轻地向外拉了拉,小心地盖在我胳膊上,然后才如释重负般地坐下。也许是由于他的热心、善谈,也许是由于我的坦诚、开朗,很快我们就无拘无束地谈起来,而且很投机……渐渐地,我忘记了痛……

后来,班主任和我的同学芳、娟他们来了,他也就回去照顾他的同学了。再后来,班主任回校休息,留下我们三个女娃儿,傻呆着。也许是怕我们寂寞,他又过来了,他一进来就打破了我们病房的沉寂……就这样直到凌晨三点多,护士给我拔了针,他帮我们收拾好了才告别。“谢谢你!”我感激地望着他。“不客气。”他走出了病房,茫然中我才发现,我竟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走在路上,春风吹拂着我,暖暖的,柔柔的。我心中涌起了阵阵波澜。我感到我很幸运,因为我病痛中结识了一位善良的男孩,看到了一颗火热、圣洁的心。

噢!春风,请给他带去我衷心的感谢和真诚的祝福吧!——谢谢你,朋友,愿你永远幸福快乐!

阳光正在逛马路

世上的一切都有存在的价值。只要你能够认真寻找,一定能发现它们的价值,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安是我最好的朋友,从许多年前,一辆绿色的大卡车把他们全家载到我们这个小镇,载到我家隔壁时,我们就开始了彼此的友谊。

那一年,我们二年级。

安是个瘦弱、宁静的女孩子,白皙的肤色和分外明亮的大眼睛,使她整张脸看起来是那样黑白分明。安的纤细、内向,略带病态的美,总令人不由想起林黛玉,不同的是,安骨子里的那种豁达、干练、固执,林美人是无法比拟的。安从小爱看书,她可以捧着书哭,捧着书笑,痴想、凝思,是个格外敏感的孩子。一棵小草、一滴露珠、一只小鸟、一片落叶,她都可以从中得到启迪。她常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它的存在价值。只要你能够认真寻找,一定能发现它们的价值,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安和我之间有一个小默契,当我俩有谁不开心时,对方都会说这样一句话:“你瞧,阳光正在逛马路呢。”于是,彼此相视而笑,内心溢满温情,想起许多年前,安第一次在我伤心时说这句话的情景,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话?”她说:“我刚想到的,踩着满地悉悉嗦嗦的树叶和斑驳的阳光,我仿佛觉得它们如同一个个精灵正在马路上嬉戏、散步,我突然有一种喜悦的冲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安就是这样一个对生活、对世界、对一切都充满爱心与信心的女孩。但是,对于完美的东西,连上帝都会妒嫉!安在高一下半学期查出患了白血病。

我知道天空不再湛蓝,阳光不再闲逛,它们都躲起来了。4月初,安住进了医院。她坚持不准我去看她,她要我永远保存关于她的最美记忆。我答应,一定在学校等她。6月,她出院,病情得到控制,尽管化疗使她头发稀少,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充满神采,还是分外明亮着。

7月,安几乎已经相信了母亲的话:她的病是可以治好的,窗外的阳光开始强烈起来,已经进入盛夏!

8月,安再次入院,病情恶化,她依然不让我去看她,这一别竟成了我们的永别!

9月初一个清晨,安永远地离开她所挚爱的世界。我终于还是没能见她一面,这样也好,我印象中的安就只剩下美丽、实在、生动了。

翻开安的日记,扉页写着:“灿烂的生命,不在于存在的时间,而在于存在的价值!”最后一篇上只写着:“今天我又看到了阳光正逛着马路……”日期是她离世的前一天。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前涌后推地滚落下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又一群闲逛的阳光从后面赶了上来,它们将我整个缠绕在一起,我觉得非常温暖。

漂亮女生

这种美不仅来自于女孩们外表的清纯与俏丽,更来自于班主任及全体女生的心底。

我们班的女生在形象上很“谦虚”,清一色的“马尾巴”和运动服,这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班的男生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因而根本就没有外班的男生对我们班的任何一个女孩子稍加留意,也使得我们对别班的漂亮女孩生出无限的神往来。临窗而坐的男生则利用天时地利去偷窥在校园中飘然而过的漂亮女孩。

我们在一饱眼福之后常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交流心得即兴点评,我们的神秘举动让女生颇为纳闷,更为严重的是这种爱好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我们男生情绪变得极为烦躁,成绩一落千丈。以至于班主任亲自出马欲查出病灶,一时人心惶惶如临大敌。最后这个秘密让张泄露了出去。

我们吓坏了,一想起“不努力学习怎么对得起父母”诸如此类的教导我们就噤若寒蝉,于是我们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了“有名无实”的张身上,直到后来张极不坚强地哭了。但事已败露,我们只好在忐忑不安之中等待班主任的“判决”。但班主任除了找女生谈话之外一直莫测高深地不言不语。这一下子加深了我们的恐惧,这使我们有一种在风和日丽的背后却酝酿着一场大风暴的预兆。

第二天,每个男生一走进教室,立时感到一阵清纯的风扑面而来。女孩们或穿着长裙或是一身休闲长裤,解散的秀发掩映着清丽的颜容笑靥如花,似蒙尘的珠宝洗尽铅华散发出了熠熠的光辉……

所有的男生如遭电击,我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否定了以前的谬论——我们发现了美,而且美就在我们身边。这种美不仅来自于女孩们外表的清纯与俏丽,更来自于班主任与全体女生的心底。当我们看到班主任与女孩们会心的微笑时,我们突然间明白了她们的苦心。

“青春期是寻找美发现美的阶段,在这个时候青春不拒绝一切美好的东西,但请让我们注重远比外表更为重要的心灵之美,它是一种催人奋进的神奇力量。”班主任这样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需要美装点我们的生活,美的世界会使人们变得更加愉快。”女孩这样说。

我们完全被这份美丽的友情慑服了,从此我们像保护瓷器一样在内心珍惜这段美好的情感,它促使人们集中精力在学业上狠下苦功,在期末考试中我们班成绩毫不客气地在年级评比中拿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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