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御花园猫儿伤人的事之后,沛岚便深居简出,连给皇后请安都是能省则省。虽然她嘴上说没事,可我明白,乾旻的举动实在对她伤害很深,而这件事,无疑也成为了宫中诸人的笑柄。
乾旻幸过董才人和倪才人后,并未对她们太过流连。宫中照旧是祝氏姐妹最为得宠,而曾红极一时的梅宛白,早已销声匿迹。
眼看着我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忐忑不安交织着恐惧厌恶,却毫无办法。就这样,迎来了中秋节。
自入宫后,与刘太后相处的机会很少。而每年的中秋宴会,则是宫中共叙天伦的时候,皇子公主,宗亲王侯,无一例外都要参加宴会。乾旻膝下无子,亲兄弟也只有魏王而已,故而我猜测,这中秋宴会也不过是后妃们争奇斗艳的场合罢了。
为了不出风头,我只穿了牙白色杏花宫装,戴了一支杏花钗。
兰渐台是皇家举行重大宴会的场所,临着长春湖,景色秀美宜人。宴会从申时开始,赏月吟诗,往往通宵达旦。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归一,皇室早已放松戒备,生活**,这样的宴饮已是常事。
座次依旧是按照位份安排,乾旻左侧是各位本家王爷,右侧乃是后妃。我的位子在第二排的末席,与沛岚相邻。正好我也不愿出风头,这样躲在角落,很合我的心意。沛岚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些,只是到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日乃是中秋家宴,众位爱卿无需拘束,一定要畅意才好。”
乾旻笑着举起杯,底下众人便跟着举杯,嘴里都道“祝皇上福寿齐天”。我也装模作样地举杯,心中却不以为意,即使是家宴,也免不了阿谀奉承。对面的那些宗亲王爷,哪个不是面上唯皇帝马首是瞻,暗地里却以皇嗣为由,各派人马意见相左,各自心怀鬼胎。
放下酒杯,便听刘太后笑道:“难得见本家王爷们这样齐全,个个都是少年才俊,果真衬得哀家老了。”
却见站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笑着应道:“太后这是哪里话,太后在宫中颐养天年,独享清福,又有皇上孝敬,这福分才是我们所没有的。”
刘太后却笑道:“哀家不比你们年轻人,还有几年清福可享?不过是诸事不理,得过且过罢了。”
“这是哪家王爷?”我悄声问窦贵嫔。
她以扇遮面,低声道:“这是瑞郡王壬煦,他父亲和先帝爷是一母所生,故而他也便是咱们皇上和魏王的堂兄。此人性情耿直豁达,很得皇上青睐,手中握有京畿周边的一部分兵马,却对皇上十分忠心。”
我凝神瞧着瑞郡王,他身材高大魁伟,相貌却清秀俊朗,眉眼间的确与乾旻有几分相似。但无论皇上如何青睐他,将京畿周边的兵马交给自己的堂兄,岂不是太过危险?加上乾旻本就无子嗣,如此一来,莫不是养虎为患?
只听皇后笑道:“太后说笑了,后宫若不是您费心打理,儿臣和这些后宫姐妹们,怎能有这样舒心的日子。”
“壬煦就是这样的直爽。”乾旻也笑道,“只是一定要粗中有细,该直爽时直爽,该细心时细心,朕才能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