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刚出现的时候,伽马就机警地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眼看着杨波被带走了,它眼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它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杨波一路被带到了工厂靠里的一间铁皮屋里,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恶臭。昏黄的灯光下,地上那些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腐败饭菜随意的散落着,混杂在油腻的彩色廉价零食包装袋里,令人反胃。
还没彻底习惯里面的环境,杨波突然感到后背一股重力传来。匆忙之下,他哪里抵挡得住,当下就被推在了地上。可怜他双臂下意识的一撑,也不知撑到了什么东西,手掌一滑,并没能支撑住。“咚”的一声,随着下巴重重地撞到了地上,杨波嘴里顿时泛起咸涩,两眼也是直冒金星。
原本蹲在阴影里的白无常这时凑了上来,他声音尖锐,不满道:“黑无常,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节外生枝?”
“呸!瞎嚷嚷什么?你也不看看他是谁?”黑无常指了指地上的杨波,道:“这小子自己送上门,要不是老子心细,还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白无常过来辨认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杨波,他愣了一下,突然抚掌大笑道:“妙啊!妙啊!还是黑哥手段高明,这一下把大的也抓了,我得赶紧联系老大,这份功劳就是咱兄弟的啦!”
他话音未落,就被黑无常啐了一口道:“功劳?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老大要的是这两个人么?赶紧到门口放哨!”
白无常似乎还要还嘴,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留下的黑无常一把揪起杨波,把刀搁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弹了几下,沉声问道:“给我说说,还有谁知道你来了?”
本来打被抓住起,杨波的心里就一直再抖,脑子也是空白一片,可被撞了一下之后,疼痛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听着黑白无常的对话,他很快明白了什么。
现在他啐了口血水,不由苦笑起来。
“我这个人耐心有限,你最好回答问题,不然……”眼见杨波没有作答的意思,黑无常冷冷一笑,直接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那上面瞬间立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知道我来这儿的人不少,我怎么给你一个个数?!”杨波似乎被冰冷的刀锋吓得一激灵,他大声答道,语速飞快。
“随便给个名字!”黑无常也加快了语速。
“刘队长!”
“哪个刘队长?”
“还有谁?刑警队的刘队长!”
“……”黑无常突然就不说话了,他盯着杨波的脸看了起来。
杨波心里有点发毛,他本想诈一下黑无常,情急之下才编了个刘队长出来,想看看黑无常会不会闻风而逃,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也太小瞧对手了。
果然,黑无常突然怪笑起来:“嘿嘿,你小子反应倒快!现在你再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摸到这里的?”
“不过这一次,你再敢撒谎,我不介意给你降降血压。”他压低了嗓音补充道。
杨波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太被动了,“江湖规矩,不得以武欺人。讲道理,现在是不是该换我问你了?”他把电影里看到的话讲了出来。
黑无常又是看了他一眼,却不作答,寒光一闪间,一刀“唰”地一下就砍了过来。
杨波大骇,身子凉了半截,却并没有感到疼痛。再看去,原来只是自己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可是贴着肚皮划的啊!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呢?你还要问我问题么?”黑无常语气讥讽。
“江湖规矩,不得以武欺人!”不料杨波加重语气,硬着脖子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黑无常突然大笑起来,不过那双丝毫没有笑意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杨波,良久,他笑声渐歇,才道:“好!你想问什么?”
“我妹在不在这儿?她怎么样了?”杨波赶紧问道。
“在。”黑无常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该你答了。”
“坐出租车过来的。换我了,我妹妹她怎么样了?”总算直到了妹妹的下落,杨波稍微好受了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要正面回答。既然眼前的黑无常似乎不太着急,冒着危险,他也想多套一点信息,而且他恍惚间有种直觉,黑无常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了。
“不怎么样。”黑无常竟然真的没有生气,而是也玩起了文字游戏,不过他沉思片刻,却道,“小子,咱俩这么问就没完没了了。这样,你把你想知道的全问了,我无保留全告诉你,不过你也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成交。”杨波想了想,同意了。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道不被察觉的嘲弄之色,道:“你先问吧。”
“我妹妹具体怎么样了?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要我家的狗?你们……”
“慢!一个一个来!”黑无常打断了他,“你妹妹就在那里面,”他朝房间靠墙的立柜指了指,“她刚才就昏迷了……别动!她还好好活着!叫你别动!你要是再不老实,那她就不一定能醒过来了!”
黑无常见杨波总算放弃了挣扎,他将刀往腰上一跨,接着道:“至于你家狗嘛?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你家狗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玩意儿?”
杨波闻言一愣,一时没有作答,不过黑无常也没有指望什么特别答案,而是继续问道:“前几天是不是还有警察去你们家找狗了?”
杨波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没有?那是不是有个女人在你家楼下失踪了?”
杨波倏地想起那天做笔录的时候,也被问过女警官的事情,但他当时真的只看到了一个黑衣男人和一个受伤男人。
“不知道。”
“既然是你先不讲规矩,那就没办法了。”黑无常闻言脸色一冷,又把刀从腰间抽了出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呵呵……”
“啊——!”就在这时,铁皮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惊呼,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声音伴随着震动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倒地了。
黑无常瞬间变换了动作,他一把抓过杨波挡在身前,戒备地朝外面走去。
屋外,果然是白无常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只是四下看去,却没有任何异状。
杨波明显听到黑无常的呼吸放得更缓了。
“出来!”黑无常大声喊道,顺便用脚翻了翻白无常的身子。只见他依旧昏迷不醒,周身却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也没有流血的迹象,倒是手上和胸口一片焦黑,很像是被强电流电过的痕迹。
看到这里,杨波已经了然。看来,伽马并没有选择逃走。
“我已经看到你了!”黑无常再次大声喊道。
可除了风吹草动虫鸣声,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次张望了半天后,他也不管白无常,兀自挟持着杨波,谨慎地一步步退回了屋内。
屋内依旧一片恶臭狼藉,黑无常把杨****在了一旁,命令了声“别动”,接着从一张简陋的竹床上摸出了手机。
看来是想要叫增援?不过眼看着他拨弄了半天手机,杨波心里知道,伽马的屏蔽还没有取消。
良久,黑无常把手机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咒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杨波突然看到伽马从门边探出了半个白绒绒的脑袋。
同一时刻,他也听到立柜里传出了一点动静,虽然微小,但已足以在他心里翻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