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天下四洲之一,素有神洲圣地之称。
洲内九国鼎立,位列九方圣土,镇压着东洲的气运。数千年来,洲内九国蓬勃发展,人口迅速增长,数万万的子民不说完全丰衣足食,却也幸福安康。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东洲文明上邦,大朝天国的称号也并非虚名。
九国之中,秦国、天乾国、玉仙国、景国以武著称。其内民风彪悍,武道盛行,各大武馆道场不计其数。虽说这四大国以武为荣,但是四国国主近百年来也极力推崇经书著论,所以这四国中的武者也并非只是掌握武力的蛮夫。
孔圣国、宣经国、周穆国、木斯国、天殃国这五大圣国则以文风著称。若论述天下经纶,这五国占其中四成。这四层看起来并不大,不过如果仔细算来却绝对是惊人。天下除了东洲之外,其他各洲也同样诸国林立,这东洲五国能占四层,也可谓惊人。”
文以治国,武以安邦。
这九国历代国主深熟其中道理,励精图治,这也是数千年来东洲发展极为迅速,成为天下第一大洲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这东洲之中,除了九国之外,也存在无数蛮荒边陲之地。十万莽荒原,猛禽走兽,珍贵花草无数,这些蛮荒之地主要是戎夷蛮士聚居之地
经历了千年之前的战火硝烟,朝代更迭,万民更加渴望一个安定的环境,而这九国便是千年前占据天机,顺应天势,立圣为国,镇压蛮荒,文明开化。
如今蛮荒边陲之地也已呈现出蓬勃之相,各大部落首领与九国定下契约,成为九国附属,每年朝贡,享有九国庇护。
东洲大势,如天上星河之水决堤而下,以其迅猛之姿,冲破壁障,不可阻挡。相比于东洲而言,其他三大洲虽说也有所发展,但却也难以望其项背。
东洲圣地,孔圣国内。
青州位于孔圣国东部,属于孔圣国三大神州之一,自孔圣国第一圣主立国起便已存在,传承下来已有千年历史。
厚重的历史底蕴铸就了青州无与伦比的辉煌,昔日孔圣国主东游,游览青州,兴尽而归,赐语:立圣为国,立州为青!
青州百城,围绕青州文心阁而建,这文心阁便是青州的核心,文人墨客心中的圣地。
而这墨桑城,便是位于青州边缘之地,距离文心阁也就有着一段较为遥远的距离。虽说其属于青州外层,却也不减文风盛行之姿。
此刻天际半抹朝霞微垂,在湖面上映出一片粉色。此湖名为墨桑湖,贯穿墨桑城,城中子民生活饮用,养鱼作业全依赖此湖。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从墨桑湖东侧偏僻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读书声。
此声力道饱满,气劲十足,掷地之下有如珠落玉盘,一气呵成,竟无一丝杂色。
墨桑湖畔,寻声望去,却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身形瘦弱,面色清秀,略显苍白,身着有些破旧的素白麻衣,手持一卷木册经纶,颇有书生之像。单凭方才读书之声就能推断出他并不是一般的读书之人。
书生名为罗寒,是墨桑城赫赫有名的神童。三岁识得千字,五岁吟诗作对,八岁出口成章,十三岁时受邀参加墨桑城主举办的宴会,凭借《静默者思》一文深受城主赏识。
最令人惊叹的是他以弱冠之龄被文心阁记录于人榜,获得进入文心阁的资格。
若是按此般发展下去,罗寒前途无量,但是如今从其的衣冠来看并非如此。
然而,就在他加入文心阁的过程中,意外发生了。从文心阁人榜被剔除,剥夺其加入文心阁的资格,这样的耻辱让他神童、天才的桂冠从此染了尘埃,周围人以往那种谄媚追捧的嘴脸也变成了如今的嘲讽与讥诮。
对于周围人的变化罗寒并不在意,甚至对于被文心阁除名之事他也不在意,尽管他曾经极力的渴望加入文心阁。如今看来文心阁也沾染了世俗功利,那些蛀虫已经开始吞食了文心阁的根基。
这一年多的经历,让罗寒成熟了许多,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世态炎凉,人情饱暖他是深有体会。
但是回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罗寒的胸腔里仍然藏有怒火。是王公贵族,就能草菅人命,是权势滔天,就能只手遮天?
不,绝对不是!说他不识时务也罢,如果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读书人,心中当养浩然正气,世态污瘴绝不能侵染这片净地,如若不然,百卷经书读之何用,倘若连本心都不能坚守,存活于世,又有何用!
罗寒放下手中木册,望着涟漪漾起的湖面,内心波澜难以平复,那双充满复杂之意的眼睛仿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罗寒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亲眼看着她在那些王公贵族的压迫下选择吞金自杀,未来得及阻拦,她倒在他的身前,然后他看到了她那双眼。
是对生命充满眷恋,对黑暗现实充满绝望,还是对那些王公贵族子弟充满愤恨?他不清楚,但那双充满复杂之意的眼睛在那一天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尽管罗寒与她仅是萍水相逢,但是他知道,他必须为她做点什么,倾尽全力。
立册上书,弹劾王公贵族。只是他把这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他的诉状尚未经过刑部之手便已被扣留。倘若不是他以弱冠之龄进入人榜,进入了一些高层人物的视线之中,恐怕他如今也成为了荒地枯骨。
虽然逃离了死亡的劫难,但是文心阁除名,剥夺入内名额的惩罚却是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同样令他愤怒难忘的还有他被遣送离开时那些王公贵族子弟嘲讽的言语,那种高人一等,视他如蝼蚁的眼神……
免于一死,在墨桑城苟且偷生,这样的日子不是罗寒想要的,但是他必须要学会隐忍,为了自己,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她不能失去哥哥。
这件事情成为了罗寒的心结,每天清晨来这墨桑湖畔读书,也是为了排遣心中积郁。
还有两年,便是孔圣国科举考试,倘若金榜题名,入皇殿,便可面见圣皇,到那时他便有足够的资格来弹劾王公贵族。
想到这儿,罗寒禁不住握紧手中的木册,呼了一口热气。这些,只是后话,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在两年内做好充分的准备。
孔圣国,立圣为国。以圣人名讳求得天机气运从而成就一方大国,屹立千年不朽。所以这科举考试相当重视圣人言语,圣论,圣册,圣裁,这三圣之举,占得科举七成,其他三成则是杂论。
而在这三圣之举中,圣裁则是占据四成,圣论与圣册则各占据三成。圣裁团由当世孔圣国圣皇,一位圣人,两位半圣组成。所谓君无戏言,圣无戏语,这圣裁团的话语权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对于孔圣国科举的种种细节,罗寒查阅过无数资料,所以较为了解。目前罗寒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熟读,熟思圣者言论,而圣册与圣裁则是难以把摸。
自孔圣国立国至今千年,共诞生过一位至圣,四位大圣,九位圣人,半圣百余。
据《孔圣国策》记载,这圣册自立国时便已诞生,由第一圣皇集合众圣之力打造而成,成为孔圣国除国器之外的第二个镇国之宝。
以蛟龙虬筋为贯穿圣册之线,以诸天玄铁为圣册之躯干,以无数荒古异兽之精血浇灌圣册,使其通灵。册成之日,惊动天地,龙凤飞舞,麒麟踏天,孔圣国内异相不断。
《奇闻异录》里记载,昔日白鹿圣人诞生之时,有鹿自天际来,通体雪白,没入其母腹中,故取名白鹿。其出生时辰与圣册诞生之时几乎无所差别,后人猜测那白鹿圣人的诞生借了圣册气运。
这千年来,孔圣国每诞生一位半圣阶位以上的大儒,都会在这圣册之中留下名讳,受圣册庇护,接受孔圣国子民的信仰膜拜。
同样,圣册也凝聚了千年诸圣的智慧,所以也被称为智慧之册。诸圣在寿命终结之时也都会将自己毕生的心血灌入圣册,形成圣人投影,圣册镇国,莽荒十万妖魔不敢逼近皇都。
而这三圣之举中的圣册,就是入圣册之境,至少获得圣册中九位半圣或者一位圣人投影的认可,至于至圣投影的认可,千年以来,从所未有……
远方飞来一只沙鸥,掠过湖心,漾起涟漪,翅膀划破空气发出“噗噗”的声响,将罗寒从沉思中惊醒。
罗寒捋了捋袖子,卷起手中的木册,从湖畔青石上站起,眺望远方之景。这样的场景虽然已经见过多次,但是仍然能够勾动他的心弦。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罗寒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吐出胸腔中的废气,转身向另一个走去。
微光薄雾,青草曳曳。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