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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诺千金(2)

吴玉福害病的事宁奇知道,他很想去看望看望,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产生过,后来又一次一次地打消了。一想起吴玉福那张残酷的脸,他便没了勇气。吴玉福的病越重,他越牵挂吴小兰,他不知道,几个月来,她在家里忍受着怎样的煎熬。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与其说是想看看吴玉福,更多的成分则是想借此去安慰安慰吴小兰。

他想看望吴玉福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出于对他的同情。知道吴玉福记黑账并打了吴小兰的事,曾经让他对他憎恨到了极点,等事情平静下来之后,尤其是得知他患了绝症之后,他对他又产生了恻隐之心。他很同情他,又很可怜他,可怜这个被时代塑造出来的畸形人物以及他走向悲哀命运的必然。吴玉福害病期间,没有一个人上门看望过他,只有大队的现任民兵营长来过一趟,人家提了二斤红糖一包饼干放下,抽完一根烟就走了。

宁奇终于下定了决心,踏进了吴玉福的家门。吴玉福偎着被,斜倚在铺盖上。他的头发很长,杂乱得像一蓬刺蒿。他的胡子也很长,长得没有章法,泛黄。他原本的圆脸像被刀削了一样,只剩下巴掌宽的一条。他眼窝深陷,颧骨突起,上下嘴唇瘦得就剩下一张皮,眼看着包不住牙床子了。整个人活像一个赤发鬼,令人毛骨悚然。

宁奇走进家门,把一包饼干放在柜盖上。吴玉福用惊讶的眼光瞪着他,老半天,把牙微微呲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宁奇走到炕沿边,问道:“表叔,最近病好些了吧?”宁家和吴家非亲非故,他从小就称呼他表叔。

吴玉福伸出枯柴般的手,和他握手。他叹了一口气道:“唉!好啥呢。病不是好底子,怕是活不了了。”

宁奇拉着他的手安慰道:“表叔你不要胡思乱想,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好,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吴玉福使劲睁了一下眼睛,眼光贼亮。他盯住宁奇问:“你说我的病能治好?”

宁奇说:“一定能治好。”

吴玉福的手颤抖着,他把他的手攥得更紧更紧,生怕宁奇把手抽出去。宁奇的心灵震颤着,在震颤中体会着一个行将与世长辞的人的最后的挣扎。他能够体会得出,吴玉福不是个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的人,他还想活。

吴玉福眼眶里转动着泪花,说道:“宁奇,从小看大,三岁至老,你是个好娃娃。表叔过去做了许多对不起你、对不起宁家的事情,你不记表叔的仇吗?”

宁奇说:“表叔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那些事情难道是你愿意做的事情吗?是时代,是社会,是运动把你推到了那个位置上。既然时代把我们划分到了两个阵营,那么你就得为你的阵营尽忠效力,你说对吧?”

听完宁奇一席话,吴玉福泣不成声。他哽咽着说:“好娃娃呀,好娃娃,到底是知书达理的人,说出话来就是和大老粗不一样。”

这时,他感到一阵疼痛,双手紧紧抱着腹部,头上的汗跟着冒了出来,滴滴嗒嗒落在被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总算是缓过气来,他对吴小兰母女俩说:“你们先到伙房做饭去,我和宁奇说个事。”

母女俩走后,他又一次握住宁奇的手说:“娃娃,表叔求你一件事。”

宁奇不加思索:“表叔你说。”

吴玉福顿了顿,似乎不好张口。宁奇催道:“表叔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吴玉福说:“娃娃,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确实是个好娃娃,表叔挑不出毛病来。我也知道,你和我们家小兰好,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是两个阵营,两个阶级的人,是阵营不允许我们攀亲,你千万不能怨表叔。我死了之后,小兰的事组织上是会考虑的,表叔求求你千万不要再缠她了。表叔这么想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因为你们的事影响了她的前程,你答应表叔,行吗?”

吴玉福提出的问题,宁奇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屋里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吴玉福困难的喘息声。看着吴玉福近乎乞求的目光,想到这个即将走向另一个世界的人的最后愿望,他的心软了。为了小兰幸福美满的明天,他郑重地回答:“表叔,我答应你。”

吴玉福死了。他死后,吴小兰被安排到大队的小学里当了民办老师,这可能就是吴玉福所说的“组织安排”。

吴玉福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追忆他当年的叱咤风云,也没有人说道他后来的因果报应。没有人评论他丧葬的冷落与寒碜,就连胆小怕鬼的女人们,也没有提及黑夜走路害怕的事。宁家梁子出现了死人丧亲后少有的平静,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是一个吃完早饭的派工时间,人们还是聚集在队房子门口等待派工,仍然是那个刘占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和上一次不一样,他浑身透湿,就像一只从水池里提上来的死鸡。他气喘嘘嘘地站在刘根存的面前,他打着冷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根存问:“又咋了?又咋了?”

刘占存拖着哭腔:“拖拉机栽到排水沟里了。”

刘根存一听,差点儿跳了起来:“啥?拖拉机怎么能栽到排水沟里呢?”

刘占存哭了。说道:“哥哥你先别问了,先拉车要紧。”

刘根存气呼呼地对着众人喊道:“所有的人都回家拿绳,到排水沟里拉拖拉机!

手扶拖拉机是从排水沟桥上栽下去的,桥下的水很深,拖拉机已经被全部淹没,只能看见水面漂浮的五颜六色的油花。刘根存带领着全队的劳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吃午饭的时候总算把拖拉机拉了上来。刘根存一看崭新的拖拉机成了个泥车,气不打一处来,他站在排水沟湃上郑重宣布了一条决定:“今天一上午的工分,全部从刘占存的身上扣,拖拉机的损失等把车修好了再算他的账。”

刘占存这次发生事故,吃了没看说明书的亏。

汽车也好,大拖拉机也好,拐弯转向都用的是方向盘,然而有两样行走的机器则不然,一种是履带式拖拉机,用的是操纵杆,第二种是手扶拖拉机,用的是转向把手,也就是转向离合器。之所以把这种小型拖拉机命名为“手扶”,与这种转向方式不无关系。平时,左转弯时捏左把手,右转弯时捏右把手,刘占存也算用的得心应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下了沟湃左转弯过桥的时候,他捏了左把手却失灵了,车直向着排水沟冲了下去。情急之中,他跳下车来,使劲推了一把车把,拖拉机的前轮擦着桥边转了回来,驶上了桥面。可是,巨大的惯性和转弯所产生的离心力把一吨多重的拖车推下了桥。他加大了油门,拖拉机冒着黑烟挣扎着,已经无济于事,沉重的拖车把车头拖下了桥面,重重地落入水中。就在拖拉机下桥的一霎那,刘占存一个纵身跳离车座,落入水中。当他冒出水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拖拉机厢朝下,头朝上直立在空中,老半天才倒在水中,溅起冲天的浪花。

刘占存病了,烧得很厉害。他一个劲地说胡话,说他遇上鬼了,说得刘根存也心慌两疑的。他到偷偷看病的神婆子家讨了一付符,给兄弟喝了。他的心里嘀咕的是前年就在刘占存出事的那个地方,汽车确实压死过一个人。

那天拉拖拉机的时候,宁奇也去了。他看了那里的地形,又听了刘占存的讲述,事情的原因他基本搞明白了。当时人多,再说他还不知道刘根存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一直没吭声。这天他来看刘占存,正好刘根存也在。看见宁奇来了,哥俩又说起遇见鬼的事,他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先前,刘占存一直走的是老路,过的是新桥。新桥两头无沟无坡,一切正常。出事那天,正好赶上修路,新桥不通,得走老桥。路修在沟湃上,沟湃高,老桥低,有一个很大的坡度。手扶拖拉机的使用说明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拖拉机在坡道转弯时,必须使用反方向。也就是说,右转弯时捏左把手,左转弯时捏右把手。刘占存自打拖拉机买回来就没有翻过说明书,他哪里知道这茬,所以栽进沟里那是迟早的事。

听完宁奇的话,刘根存把刘占存狠狠骂了一通,骂他是倒灶鬼,骂他是日囊松。

拖拉机打捞上来以后,满身的泥污和油渍,像一条死鱼一样静卧在队房子门口。这时候有人撂出话来:“生产队拿上这么大的家产,交给一个无二鬼去使唤,不倒霉才日下怪呢。这次好生生的一个拖拉机变成了一堆废铁,我看他刘根存怎么交待。”

这些话传到了刘根存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刘占存的耳朵里,哥俩的思想压力都很大。刘根存不是没管,他管了,但是没有办法。他到机修厂打听过,拖拉机从这么高的桥上摔下去,肯定会摔坏不少零部件,更换这些零部件的费用,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还有,拖拉机掉进水里,排水沟里的污泥浊水肯定灌进了机器的各个部位,必须把机器大卸八块。把整机拆零之后,清洗零件,更换润滑油,然后组装起来,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他和机修厂的师傅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拉到机修厂修理,至少得花掉半个拖拉机钱。这样一来,有两个很尖锐的矛盾摆在了刘根存面前:一是生产队暂时拿不出这么大一笔资金;第二是这次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是他亲兄弟,如此巨大的修理费,他应该承担多少?这笔钱就是他刘根存卖了老婆也拿不出来。

宁奇也听到了这些闲话。他看这哥俩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劝道:“遇事总得想办法,愁有什么用。”

刘根存说:“有办法谁还在这里作难呢。”

宁奇说:“打了碟子说碟子,打了碗说碗,车坏了想办法修车呀!”

刘根存问:“修车要花一两万块钱,谁能拿得起?”

宁奇问:“谁说花那么多钱?”

刘根存把到机修厂打听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宁奇。宁奇听完一拍桌子说:“你听他们胡吹冒撂呢,没那回事。车我看了,虽然难看,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外伤。车是屁股朝下掉下去的,沟里满沟的水,车掉下去的时候,有水撑着,落入沟底前会有一个缓冲,我估计不会损坏什么零件。倒是清洗换油这道工序是必须做的。这件事工大,花的钱也多。”

一阵沉默之后,宁奇接着说:“要我说,买点擦洗的汽油咱们自己干,坏了啥零件换啥零件,咋样?”

刘根存眼睛一亮:“你能行?”

宁奇说:“我觉着行。”

“有把握?”

“有把握!”

刘占存听说宁奇要动手修拖拉机,高兴得一骨碌从炕上翻起来,扯下炕上铺的两块塑料床单就往队房子跑。

刘根存让人把队房子腾空,专门供修车使用,谁也不准进去。宁奇按照说明书,一件一件地拆,一件一件地记;刘占存拆一件洗一件,用汽油刷洗干净之后按顺序摆得整整齐齐。他们的心劲大得很,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一台柴油机拆了个零零干干,队房子的炕上、地上、各种大大小小的零件摆了个战场。

第二天开始组装。

刘占存以为,只要把拆下来的零件按各自的部位组装到一起,不要装错就行了。到了组装的时候他才知道,组装比拆卸麻烦得多。组装的时候不但要求零件不能错装、漏装、反装,最麻烦的是要细心地调整各个结合部的间隙,只要有一处不合适,不是机器运转不正常,就是机器根本就发动不着。宁奇爬起跪倒干活的时候,刘占存简直是洋鬼子看戏,大傻子一个。

三天以后,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又重新出现在队房子门前,发动以后,排气管发出清脆均匀的声音。这说明,机器一切正常。宁奇和刘根存算了一笔帐,这次修车总共花了三百七十八块八毛钱。

宁奇修拖拉机的事又一次轰动了宁家梁子。这次传得很远,全大队知道不说,全公社、外公社都知道宁家梁子出了个能人。这件事七传八传,竟然传得神乎其神,说是此人不但能把拖拉机大卸八块,还会造拖拉机呢!传说毕竟是传说,可是刘占存自始至终打下手,是亲眼看见的。他从内心深处佩服宁奇,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文化人与文盲之间的差异。知识就是知识,念下的就是念下的,不服不行。他找到刘根存,讲明了自己的心思。刘占存的一席话让刘根存着实吃了一惊。

刘占存郑重其事地对刘根存说:“哥哥,这个拖拉机我没脸再开下去了,应该让人家宁奇开。”

其实,刘占存的意思正合了刘根存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自己会说出来。说老实话,自打刚开始选驾驶员的时候,刘根存的心里就矛盾重重。他喜欢宁奇,也知道他很有本事,但是他一心想安排他的兄弟。他知道他的兄弟不是这块料,但是他还是违心地做了。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就想着把刘占存换掉,就是怕兄弟的工作难做。现在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真叫瞌睡遇上了枕头。他开了个队委会,把自己的意见提了出来。他的话一落音,众人一致同意。有人直接了当地说:“拖拉机刚买回来的时候,本来就应该让人家宁奇开,就是你提出来的政治条件硬把人家卡下去了。”

刘根存哥俩的态度和队委会的决定让宁奇大吃了一惊,吃惊得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旦回过神来,他又觉得这是一种必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有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感觉。一阵脸烧心跳的喜悦之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要对这件事情做一番理性的思考。

如果说以前画毛主席像写语录算做一份美差的话,那只能算做是一种高压环境下求生存的伎俩。求生是动物的本能,或许是人性的复归。在那些事情上,他骗了刘根存,或者说他玩弄了刘根存,他抓住了刘根存好大喜功的弱点利用了他而让自己获得了利益。然而刘根存也利用了他。他为刘根存争得了荣誉和名声,他们之间最多是个互相利用,拉个平手。几年来他心里一直有一点内疚,就是这一切刘根存至今还闷在鼓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那么好。刘根存对自己的信任,让他始终没有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今天刘根存交给他的这份信任,在他的心里重千斤。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人家指给他的一条金光大道,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他要百般地加以珍惜。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刘根存,也对不起刘占存,毕竟,他端掉了人家的饭碗。他找到刘根存对他说:“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拖拉机干脆让我和占存两个人开,机器这个东西不吃草又不吃料,只要保养好就行。两个人干互相有个照应,你可以给我们加任务,晚上加班都行。”

刘根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闷棍,一时答不上来,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这能行吗?”

宁奇接上话茬:“我看没问题。要说开好车完成任务,我敢保证;要说占存,我就下个辛苦教他。占存从小就没念上书,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他当个老师,我觉得这也是他学习的一个好机会。”

刘根存猛地攥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说:“行!再上会研究研究。”

宁奇发现,刘根存的手在颤抖,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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