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容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到客栈房里坐下时,打更的小哥已经敲响了三更天的锣,一同回来的小柔实在禁不住困,沈有容问得她没几句便草草作罢,打发她先去睡了。
窗外皓月轻勾,淡淡的银色寒光不敛锋芒,尽管浓云密闭也难挡它的锐气。夜深风甚凉,以至于沈有容刚静下心来想墨羽时,猝不及防打了个大喷嚏。
沈有容捏捏发痒的鼻子,碎碎道:“旁人都说坏人才会长命百岁,墨羽心眼忒坏了,肯定死不了。”连尸体都没找着,想起方才同小柔一起找墨羽的尸首时,小柔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莫不是尸体被风吹走了,沈有容狠狠地瞪了小柔一眼,小柔顿时满脸委屈不敢再言。
“你怎么知道他没死呢。”沈有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连手里的杯子都滑出手,张眼望去,是正靠着门笑得很欠揍的云逸。
沈有容知道云逸爱拿她和墨羽那点破事打趣她,故意另起一话:“我在回程路上听说小桃不辞而别的事,这具体细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切,你心里果然没有他,亏得他……唉,罢了罢了,你要听那小姑娘的事,我让掌柜的过来与你说,他可是目击证人。不过——”云逸把目光挪到窗外天色,续道:“今儿天太晚了,你病刚好,需要多加休息,明儿起来再到客栈前台找掌柜吧。还有……”
“还有?”沈有容疑惑看他,“还有什么?”
“明儿爷带你去乐呵乐呵,叫你快点忘记这个轻率跳楼的负心汉。”云逸说罢,向她一挑眉,转身将门关上。
沈有容手指轻叩桌案,听了云逸的话,轻轻“切”了一声,继而又想:难不成墨羽有把我放心上了?这连云逸和墨羽本就相识,定要帮着那坏蛋说话,他的话,我才不信呢。
次日清晨扬了半个时辰的淅沥小雨,恰好吃过早饭停了雨。沈有容梳洗完后,请了掌柜一同来吃早饭,问了小桃离开的细节后,若有所思道:“喔,原来她是找着当日与她失散的父母了,难怪会心急着离开。不过……”掌柜笑眯眯地点头,看着沈有容平缓的眉皱起,紧张一问:“不过什么?”
沈有容思忖小桃同她一路上过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她父母听说小桃说过,又不是大户或生意商人,如今落了难,团聚了虽好,但是若没有钱,怎么填饱穿暖。想着好歹小桃也陪了自己一段时间,连点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她。沈有容越想越觉得惭愧……
“我已经给了她盘缠,足够她们一家子吃上一阵子。”云逸今儿穿的是月白袍子,细碎的桃花绣得精巧细致,手中握一把墨画折扇,又长着不凡的俊脸,眉眼含笑三分,翩翩公子哥的形象一目了然。
“你这丫头,收收口水罢,走了,我们去寻乐子了。”云逸看着沈有容一脸看呆的表情,折扇抬住她的下颚,忽而调侃她道:“可有墨羽好看?”
沈有容听见墨羽的名儿,瞬间转醒不少,清咳一声,理理身上起褶皱的地方,推他一把,说:“不是赶着走吗,废话说那么多干嘛。”沈有容打算挽他的臂膀,被他迅速用扇子拍掉并且冷冷向她瞪一眼,“别碰我的手。”
“不碰就不碰,我还怕你手有毒呢。”沈有容怔愣一下,被拍掉的手好像犯了尴尬,着急掩饰脸上的窘迫,便绕过他想夺门而去。
“慢着,你穿这一身可不行,小柔,带有容姑娘去换身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