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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彭德怀司令员发布进军兰州歼灭“青马”作战命令(6)

1949年9月10日下午,解放军第六十四军一九一师继续向中宁挺进,路上机要科长赶来递给一九一师政委陈宜贵一份电报。打开一看是军部的紧急命令:国民党“宁夏兵团”聚集约6个团的兵力,于当日晨向我军驻豫旺的三边部队发动突然袭击,解放军独二师损失惨重,独一师一部被围困在下马关地区,命令一九一师前卫五七一团火速前往增援。电报末尾,特别强调指出:“十万火急,增援队务必明日赶到,不得延误。”陈宜贵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黄昏就要降临。陈宜贵连忙命令值班参谋,通知其他师首长和五七一团刘凤珂团长速来碰头。

10分钟后,大家聚集在一起,围着平铺在沙滩上的军用地图,开起了紧急碰头会。陈宜贵把军首长的紧急命令传达后,汪参谋长用手在地图上比量了一下,担心地说:“从这里出发到下马关有70多公里路,而且这一带尽是深沟,道路复杂,以前曾派侦察连到下马关和三边部队联络过,据说路很不好走,照正常行军速度,得需要两三天才能赶到,而我军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陈宜贵强调说:“是呀,时间是紧迫了一些,但我们必须和敌人争时间,兄弟部队现在处境危急,时间就是生命。”孙树锋副师长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眉头紧锁两眼紧紧盯着地图。不一会,孙树锋眉头一展把拳头使劲往手心一砸,高兴地说:“有了,不久前我带小部队到豫旺地区活动过,那里有一条近路可通下马关,如果加快急行军速度,明天赶到不成问题。一九一师五七一团刘凤珂团长,把胸脯一挺很有把握地说:“师首长放心,我们团保证完成任务。”听了大家充满信心的话,陈宜贵的心弦才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简单吃了点饭后,孙树锋率领五七一团和师炮兵营火速向下马关赶去。

自兰州战役以后,解放军第十九兵团三路大军直指银川,银川朝不保夕。绝境中,国民党“宁夏兵团”竟敢袭击我军驻守在同心县下马关地区的三边部队。1949年5月,国民党“宁青联合兵团”反扑西安,马鸿逵将侵占三边地区靖边、安边、定边的国民党“宁夏兵团”主力第一二八军调往关中,另派骑兵第十师副师长王伯祥率领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九、第二十两个骑兵团接替了三边地区的防务。

扶眉战役以后,反扑关中的国民党“宁夏兵团”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军乘国民党“宁夏兵团”首尾不能相顾,三边地区防务空虚之机,解放军独立一师、二师从榆林直插三边,一举收复靖边、安边、定边三座县城,将国民党“宁夏兵团”第十九、第二十两个骑兵团赶出了这个地区。随后,解放军独立一师、独二师为策应我军进军宁夏,又先后占据了同心县东部的豫旺下马关地区,给国民党“宁夏兵团”形成了左翼威胁,因而,驻守在同心县下马关地区的我三边部队如同马鸿逵眼中的一颗钉子。

兰州解放后,国民党“宁夏兵团”虽决心死守宁夏,但也没有放弃向我军讨价还价的考虑。同心县下马关的解放使国民党“宁夏兵团”失去了与解放军第十九兵团讨价还价的资本。因此,马鸿逵决心用以攻为守的方法,对驻下马关地区的三边部队采取突袭行动。就在他应蒋介石电召离开银川之前,还一再嘱咐“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要把下马关的解放军三边部队的独立一师、独立二师消灭掉,以排除宁夏左翼的威胁,到那时好和共产党讲条件。

1949年9月上旬,沿平凉、中宁公路推进的解放军第六十四军已接近同心城。国民党“宁夏兵团”司令马敦静禀承其父马鸿逵的旨意,于9月7日连夜把卢忠良从灵武召到银川制定了袭击下马关的军事行动。第二天,卢忠良匆匆返回灵武,亲率4个步兵团和两个骑兵团共1万多人袭击下马关。由解放军黄罗斌率领的三边部队独立一师、独立二师,8月30日进驻下马关地区以后就归属解放军第十九兵团第六十四军指挥,独立一师、独立二师的任务是待第六十四军主力进攻中宁时,由下马关攻取韦州,完成任务后原地待命,准各配合六十四军向银川纵深进攻。当时三边部队的独立一师、独立二师认为兰州刚刚解放,国民党“宁夏兵团”正处于惊恐混乱之中,由此失去警惕性遭到袭击。

(第九节)孙树锋率解放军五七一团马不停蹄挥汗救援下马关

1949年9月10日拂晓,国民党“宁夏兵团”突然袭击防守下马关毫无防备的解放军三边部队独立一师、独立二师,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调集6个团从韦州悄悄进入下马关,以一个团的兵力牵制城内的独立一师,其余人马向城东南的独立二师展开攻击。独立二师原是国民党军邓宝珊部第二十二军八十六师,6月在榆林起义后改编为独立第二师。这个师战斗力不强,装备较差,只有2000多人。

战斗一开始,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先用迫击炮向解放军独立二师占据的村庄猛烈轰击,顿时弹片呼啸,烟尘弥漫,整个村庄被浓黑的烟雾所笼罩。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两个骑兵团乘解放军独立二师一时无法发挥火力,又从两侧迂回过去配合正面步兵展开了冲锋。在这种腹背受敌的不利情况下,解放军独立二师的战士打得都很顽强,他们以机枪、手榴弹击溃了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战斗持续到上午10时左右,独立二师的抵抗力渐渐减弱,村庄终于被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突破了。在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骑兵凶猛的劈砍下,独立二师遭受了重大伤亡,有200多人被俘。在下马关东面的陈儿庄,独立一师一个营被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包围了。独立一师的战士们英勇顽强地击退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的一次次进攻。独立二师被打散以后,围攻陈儿庄的敌人增加到3个团,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命令将所有的迫击炮集中起来,一齐对准陈儿庄独立二师猛烈轰击。面对数倍于我军的敌“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猛烈的炮火,独立二师的战士们毫不畏惧,他们也以炮火还击,使国民党“宁夏兵团”在50米开外留下一具具尸体,不敢再向前跃进一步。而下马关城内的独立一师由于被敌人牵制,无法出城解围,只能从城里向敌人开炮。

就在三边部队独立一师、独立二师和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浴血奋战之际,孙树锋率领的解放军五七一团马不停蹄地正朝下马关地区挥汗急进。黑暗中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刷刷的脚步声。

一九一师副师长孙树峰健步如飞地走在队伍前面,汗水顺着他的面颊不断往下淌着。战士们一路小跑,焦急不安地用手电筒照着手腕上的表,向后面连连发出“快!快!”的口令。当部队进到车路沟南地带时,山沟越钻越深,道路越走越窄,两旁直立的土壁像刀削一样陡峭,就像走进一条漆黑的甬道。先头部队刚摸出这条沟,就猛然听见后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嗷嗷的狂叫声,两面山头闪出不少人影,原来是五七一团后尾的辎重队被截住了。增援任务紧迫,半路又遭伏击,真是火上浇油。孙树锋副师长是个急性子人,如果往常他早就率领部队杀回去了。可今天执行的是紧急增援任务,不允许在路上耽搁一分一秒,他冷静地侧耳细听,从枪声和喊叫声断定这不是敌人的正规部队,而是为数不多的土匪和民团武装。于是,孙树锋断然命令第二营派一个连返回接应辎重队,其余部队继续前进。

在寂静狭窄的山谷里嗒嗒的机枪声显得格外震耳。辎重队200多头毛驴被惊得乱叫乱跑。几十名帮助驮运粮食的民工也都吓得一哄而散,有的躲到山坳里,有的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在一时混乱的情况下辎重队队长殷福虎沉着冷静,对两翼山头迅速观察后,立即命令辎重队一部分战士收拢惊散的毛驴和安慰受惊的民工,他率领另一部分人奋力进行火力掩护。辎重队100多人是师训练队的学员。他们大部分是连、排、班干部,战斗经验比较丰富。他们以机枪和步枪狠狠地反击着土匪攻击。在火力的掩护下失散的毛驴渐渐被收拢,辎重队开始有秩序地撤出山沟。

山上的土匪见辎重队散而复聚,200多头毛驴驮的物资一点也没捞上,一大块肥肉眼看就要从嘴边滑掉,急忙从两侧山头扑了下来,妄图夺回这批辎重。土匪居高临下,久战对我军不利,现在土匪下了山正好是痛击他们的好机会。殷福虎轻轻喊了声:“跟我来!”战士们就像一头头雄狮一样向土匪反击。黑暗中,只听到一片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土匪们手里的短刀哪能抵挡得住战士们手中锋利的刺刀,一个个被刺得狂嚎惨叫。这时,二营教导员关计来又率领五连赶到,土匪们见势不妙仓皇逃散了。事后民工们讲,这是马绍武股匪,经常在这一带拦截商旅,没想到今天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辎重队进行清点后没遭多大损失就急忙追赶前面的部队去了。

1949年9月11日下午,解放军一九一师五七一团经过一昼夜急行军,来到车路沟的黑王岔地区。部队实在太疲劳了,孙树锋副师长正考虑是否原地休息一下,突然接到侦察兵的报告说前面发现敌情,孙树锋副师长连忙拿起望远镜,果然看到沙丘上有一支警戒部队在活动,便命令部队做好攻击敌人的战斗准备,部队又向前推进了几百米。山上的人不但没像过去那样望风而逃,反而原地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孙树锋感到很奇怪,拿起望远镜再仔细望了望又觉得不像是敌人的部队,他命令号兵联络一下对方,对方马上回音了,原来是解放军独立一师的战士们。五七一团的战士又惊又喜,但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儿和独立一师的战士们会面了,在一个破土围子里,孙树锋和独立一师师长黄罗斌相见了,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黄罗斌看到孙树锋疲惫不堪的样子,感激地说:“你们辛苦了,可把你们盼来了。”说完黄罗斌重重地叹了口气。孙树锋知道黄罗斌因部队受损,心里很难过就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急忙询问战斗的情况。黄罗斌心情沉重地说:“敌人的突然袭击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独立二师损失惨重,这是我们的一个教训。”黄罗斌讲述了战斗经过。天黑以后,国民党“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对陈儿庄的攻击逐渐减弱,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但二营仍被四面包围着,经过一整天激战的战场,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二营战士在紧张地进行突围的准备。突然,一颗明亮的信号弹从下马关城内升起,这是师部在和城外的二营进行联络。二营的战士们喜出望外,立即打出一发信号弹作为回应。夜幕是最好的掩护,二营决定立即突围,战士们精神抖擞地上好刺刀,拉开手榴弹的火线,悄悄向敌人的阵地摸去。不料,敌人的一声嚎叫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不好了,共军要突围了!”霎时,马蹄声、机枪声、脚步声混成一片,嗒嗒、嗒嗒、嗖嗖、嗖嗖,机枪、步枪向我二营的战士们雨点一样射来。“同志们,跟我冲呀!”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突击排排长马瑞旺冲在最前面。朝敌人机枪射击最猛烈的方向,马排长刚刚抛出两枚手榴弹,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头部,马排长倒下了,但马排长投出的两枚手榴弹先后在敌人阵地轰轰爆炸,敌人被炸得懵头转向,突击排乘势冲进了敌人的阵地。战士们高喊着:“消灭马匪,为排长报仇!”将一把把愤怒的刺刀捅进敌人的胸膛,突击排牢牢控制住突破口,掩护全营冲出了重围。二营突围成功以后,独立一师也随后撤出下马关向南转移。第二天,解放军一九一师五七一团和独立一师合兵北上,决心从敌人手里重新夺回下马关。

可是,当部队返回下马关时,这里已成了一座空城。原来,卢忠良听到我军增援部队赶到后,即慌忙率“宁夏兵团”第一二八军经韦州撤回了灵武。解放军一九一师五七一团在下马关休息两天后,于9月15日冒雨又向韦州进发,韦州守敌敌骑三十七团在我军炮击下弃城向惠安堡方向逃跑,韦州城被我军一举占领。随后,解放军第十九兵团命令独立一师、独立二师和第六十四军五七一团临时组成东线支队,任命刘光玉为司令员(一八七师副师长),黄罗斌、孙树锋为副司令员,部队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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