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王之川
甚至，不仅仅是过千，而是过万。
此时的秦天，脸上早已没有了幼时的清秀，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一抹刚毅，他看着仙人，目中闪过一抹沧桑，可这并不可笑。
秦天如今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可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了。三十而立。他虽然没有成家立业，可他所经历的事却是普通人乃至一些修士终生也不会遇到的事。十六岁之前读书，十六岁之后修仙入宗门，弑师，家破人亡，亡命逃奔，进忘川，遇仙人传承。这些事加在一起可以说是饱经沧桑了，更何况秦天还观了几千年的水。所以，这抹沧桑并不可笑，而是他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仙人看着秦天，目中闪过追忆，然后迅速隐去。”你如今所看，是吾与吾妻此生所观之水。”说完他就走向殿中，然后向秦天一指。秦天身子一顿，身后出现了一群人，其实不应该说是人，而是魂。因为这些人都曾被秦天杀死，有柳逸，有探灵寨那名队长，有林远，还有大殿门外那些被秦天杀死的人。它们双目皆是赤红，皆是迷茫，迷茫之中带着贪婪，带着嗜血。秦天转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在看到柳逸的时候，身子一顿，然后他转过身来，看向仙人，目光平静。
仙人平静地道：”以筑基期的修为，领悟吾的忘川意，确实为难，吾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反抗，任凭这些魂攻击，若能承受这种痛苦，吾便给你三次保命机会，三次即便是渡劫修士也杀不了你的机会！若你能在三次机会用完之前明悟，则此生入虚无疑，若无法明悟，则是天意。你，可愿意？”
其实秦天大可此时离去，即便没有得到仙人传承，他也得到了诸多好处。且不说其他，如今最为明显的就是神识。因为柳逸的缘故，秦天的神识本就比同阶修士强大，然后他又观了几千年的水，见了几千年的人，看到了几千年的事，此时他的神识，已经堪比一些金丹后期的修士了！即便柳逸现在还活着，在神识的强度上，也不及秦天。换言之，如果他愿意，现在就可以打开柳逸的储物袋。可他没有离去。
秦天闭上双眼，”我修仙至今，虽说没有受过多重的伤，亦不知道前辈所说的痛究竟有多痛，但我却明白，再重的伤，再疼的痛，也不及心中的痛！”然后他睁开双眼，目中有的，只是坚定。
仙人闻言点头，”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吧。”说完，秦天身后的魂便向秦天奔去，带着凌厉的攻击冲向秦天。
第一息，衣衫破碎，破碎的衣衫带着点点血迹，痛如万针扎。
第二息，身体忍不住向后飞去，口中喷出鲜血，面色苍白，痛如千锤砸。
第三息，肋骨断了数根，胸前凹陷大半，不能呼吸，因为每一次呼吸，都会使肺腑剧烈疼痛，那种感觉，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伤口动。
第四息，头发化为灰烬，鼻子下塌，一只手被一个魂死死咬住，咬下了三根手指，十指连心，此时的秦天，已然不能言语。
第五息，秦天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因为他全身的骨头已经碎了，可诡异的是，即便是这么严重的伤，这么疼的痛，他也没有死去，也没有昏迷过去，意识无比清醒，可以感受到那种疼痛。
第六息，秦天身前只剩下一个魂，那便是柳逸。
每一个魂，在攻击到秦天之后都会消散，从它们攻击秦天开始，柳逸就一直没动，所以它留到了最后。这么多魂里，秦天最为忌惮的就是柳逸，其它的魂虽说多，却只是筑基期，它们的攻击虽然密集，却不及柳逸。因为柳逸是金丹道人，他的攻击相当于百人，甚至千人。在每一次，那些魂攻击完秦天之后，秦天的眉心处，就会出现一个金色的点，直到第六息，那些点已经变成两道金色的线。
柳逸向前踏出一步，一头白发无风自动，朝秦天一指，在它身前凝聚一把巨大无比极其锋利的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冲向秦天。
秦天头皮发麻，若是被这把剑击中，他一定会变成两半的。他咬着牙，勉强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也足够了，那把剑带着呼啸的风声，斩断了他的手臂，然后柳逸慢慢消散，殿中只剩下两人，只剩下秦天急促的喘息声。
仙人向秦天走去，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满意，”不错，你可愿听听吾的故事？”说完就向秦天一挥，然后秦天身上所有的伤口消失，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有他眉心处的一个金色的川字提醒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秦天站起身来，朝仙人一拜，”我愿意。”仙人抬了抬头，然后看向秦天，”你可愿，见见吾的妻子。”秦天点头。
仙人一抬手，殿中便传来了轰鸣之声，然后在秦天身前便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材。里面有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相貌虽说是美丽，却不是秦天想象之中的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而且这名女子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不似仙人口中所说的喜欢热闹。
仙人看着女子，目中闪过爱意，”她叫维清，天上地下，唯我独清。当年，吾与她便是在这里相见，吾将吾与她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称之为缘分，称之为命运。
吾很喜欢她陪在吾身边，尽管吾说她聒噪，却掩饰不了心中的欣喜。尽管她说吾像根木头，总不说话，可是吾知道，她也喜欢安静，只是希望吾能陪她说话，可吾每日只是几句话。
如今你所看到的，是吾的残魂，当年，吾差半步就进到那个境界，却发现依然复活不了她，便选择了死亡，在此地铸起了城，留下了一丝残魂，以便吾所学不被淹没，吾等了一万年。
如今，吾别无所求，即使你悟不了吾的传承也无妨，只要你记住吾与吾妻的名字就行了，吾妻李维清，吾名王之川。”（写到这一章才发现，原来小道给秦天的设定这么惨，汗颜。）
